吕庭玉觉得她这个少府当的可真是不容易,不光要满足上司一切合理不合理的需求还要服务上司的众多小老婆,没错,就是小老婆!
因为众所周知,长公子扶苏的母亲在被冠上正室身份以前就已经去世已久,秦王又对另立新后完全无感,所以……即使咸阳北宫的众多美人夫人咬碎了手绢,她们当上正室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当然,同样的,吕庭玉对荀蓁当上正室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秦王今早起来的时候,已经对她说了荀蓁的位分,连带着还有她的封号,郑,重也,可见他们家王上对荀蓁还是不错的,只是……荀蓁领不领情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据她所知,不,据李白那个大嘴巴说的,秦王似乎派人向他要了悲酥清风,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吕庭玉还没觉得有什么,然而今早秦王就给她个晴天霹雳,朝议结束后,王上就把她召到偏殿,并宣布了荀蓁的身份。
“从今日起,咸阳宫再没有什么荀姑娘,只有寡人的郑夫人。”
联想到荀蓁是怎么阴差阳错地被抓进了咸阳宫,吕庭玉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摘下王冠的秦王背对着她,似是无意却又在强调什么,吕庭玉知道秦王是不想放人了,想到这,吕庭玉不禁很同情荀蓁那个傻白甜,真的,太惨了,被他们家王上连坑带骗丢了身子,还不足以令她同情的吗?
虽然……好像荀蓁她也不亏……,不不不,怎么能这么想!吕庭玉唾弃了下自己,荀蓁可是个受害者,而且……人家,人家和秦王的追求根本就不一样!
托某个人的福,大秦普及了受害者和犯罪嫌疑人这两个概念。
按律法说,在秦国要是别人做这种事肯定要被治罪的,但谁让强取豪夺的人是秦王呢?就是大秦廷尉李斯也必须保持闭嘴!
熟读秦律的吕庭玉表示,秦律就是为了君王服务的,所以……愿上天保佑某一天荀蓁真的能跑出去吧!先定个小目标,比如跑出咸阳城……想起被李白鼓动去修城墙的宜阳君,吕庭玉为这个刚刚结交的朋友默了个哀,顺便谴责了下李白,真是的你这么闲吗?搞出这么多事迟早要被收拾!
吕庭玉日常诅咒李白被收拾!虽然这个诅咒从来没有应验过,但完全不妨碍她这么干!
秦王仍然在批阅奏折,然后把她赶了过来看看荀蓁有什么需要的。
拜托!你才是那个欺负她的人,却把我给丢过来!吕庭玉内心咆哮,你不要因为荀蓁很克制,不搞牵连那一套,她不对我动手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把下属给随便用,你就不怕我看着她好看,把人给拐走吗?
虽然她是女人……但女人怎么了,男人都有龙阳之好,分桃之癖,女人就不能互相喜欢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荀蓁是个人。
秦王昨夜是在寝殿幸的人,再加上盖聂那养的差不多的伤,这样吕庭玉更加肯定了某人是蓄谋已久,然后突然发难。
吕庭玉想了想荀蓁的人生经历,心说一个长时间不是待在谷里就是待在山里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秦王这么个久经风雨和朝臣勾心斗角这么多年的厚黑学家呢?所以……不怪荀蓁太笨,都怪他们秦王太狡猾!
到寝殿的时候,如她所料的一样,荀蓁很平静,只是……心情不怎么好……
看了看那倚窗而立,眉目如画却好似含愁的女子,吕庭玉好像明白了秦王为什么不自己前来了,扪心自问,如果她是个男的,只怕现在无论荀蓁提什么要求……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只为博她一笑,好了,明白幽王是怎么亡得国了。
但好在秦王不是那么没有底线的男人,也克制得很,秦国内倒是不会出现褒姒之事平静个一二十年是木的问题,至于为什么一二十年……想想当今王上曾爷爷的长子秦悼太子是怎么死的吧!不过去了一趟魏国做质子然后……就挂了,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呢?
就算没有褒姒,吕庭玉看的明白,待到十数年后王上诸公子长成,说不得还是一阵血雨腥风,七国天下,至尊之位,从龙之功,谁不想要?
套用李白的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既然这样,怎么可能没有争斗?又怎么可能安稳?
荀蓁……不,郑夫人没有提什么要求,也没有问秦王在哪,忙什么,毕竟私窥禁中言,打听秦王行踪是大罪,当然吕庭玉觉得荀蓁大概也觉得没什么好问的,毕竟在她跟着王上的那些日子,秦王总是在工作的……各种意义上的工作。
摸摸心口说句公道话,七国,不六国之中能做到宫殿之内灯火通明的也只有他们王上了吧!
“既然夫人无事,臣就先退下”
吕庭玉对荀蓁说了些秦宫的概要,但半点没提她离宫别居的事,也不是她不想把荀蓁从章台宫给弄出去,但是她想没用,秦王不想……她又能如何?要知道她可是特意询问荀蓁住在何处宫殿的,结果呢……秦王只说暂且不议……
“吕大人,”出乎意料地是,荀蓁开口了,吕庭玉抬头对上她那张美的夺目的脸,有些迟疑地问“夫人?”
你不要这么看我,真的,我是放不了你的,你师兄也不行!!!
“让师兄莫要担心我”美人垂了垂眼眸,低声说。
“诺”吕庭玉应下,然后起身离去,就算荀蓁不说,她也要去见盖聂的,大秦少府想着秦王对她嘱咐就一阵头疼。
唉,荀蓁这么好的姑娘(人美心善武功高强难道还不够吗?),怎么就栽倒他们王上手里呢……
日常叹息,吕庭玉又觉得嘴里发苦,心说她是少府啊!为什么要干这种打听消息偏偏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是的,没错,秦王让她去找盖聂……打听消息,大概是觉得赵高……吕庭玉想了想赵高干的事,默默叹了口气。
“你师妹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再次来到盖聂住处的时候,吕庭玉顿了顿,挥了挥手让侍立在旁的侍女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卧病在床的盖聂说“只是王上怕不会放人了。”
虽然没有明说秦王究竟干了什么,但吕庭玉相信盖聂一定能明白,虽然说起来……挺不要脸的。
盖聂的神情顿时很微妙,吕庭玉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似乎是说:王上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既然荀蓁不愿意,嬴政怎么强迫得了武功高强的她?
盖聂盯着吕庭玉,等待她说出答案,大有你不说今天就别想出去的架势。
吕庭玉磨磨蹭蹭了好一会,然后道:“故技重施!”
盖聂“……”
“其实,我一开始觉得她一点也不像你师妹,我是说……似乎并没有纵横天下的鬼谷特质”
吕庭玉说的没错,荀蓁是没有盖聂这样的理想至上,以天下为己任的大侠,也不是卫庄那种……那种有着足够野心的人,唯一够突出的也不过是那身灵巧的轻功和盖聂看起来大相径庭实则却源出一处的剑法,如果不是盖聂亲自承认和出乎预料的纵横合璧之击,任谁也不会把她和鬼谷联系在一起。
“她只是一个剑客,”盖聂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她不是这样的人。”
“嗯,只是一个审时度势,直击重点的剑客!”吕庭玉接了一句。
“我看你还挺自豪的”吕庭玉不明白盖聂这个心理,看了看某人脸上微动的表情,一副我很自豪,很骄傲的样子,话说你师妹这样……这样不思进取,你还高兴?
盖聂沉默了会道,“至少这样的她能保护自己,即使不为民除害,不为国为民”
作为一个师兄,盖聂觉得他这种想法没有错,这也是……他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最美好最真切的祝愿。
吕庭玉神色顿时微妙了起来,她心说,就是这样,她也没保护好自己啊!这都被秦王给吃干抹净了,指不定过上不久,孩子都能怀上。
说完这句,盖聂也沉默了,吕庭玉觉得他大概是也想起这件糟心的事,用李白的话就是自家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虽然秦王算不上猪,但傻白甜的师妹被拱了是事实。
荀蓁的确是个傻白甜,尤其跟她身边虎视眈眈盯着她的秦王嬴政相比,傻就不说了,谁能聪明过秦王?至于白……和一个在朝堂浸淫多年的老油条比谁更黑?甜……好吧,正常情况下她还是很贴心的,红袖添香在侧,也难怪王上舍不得。
长得好看就不说了,性格也不错,吕庭玉说的是事实,对于能成为她朋友的人,比如盖聂,荀蓁可是很贴心的,据她的观察,这姑娘一般只对外人放冷气,当然还有生气的时候,不过联想到她很不容易生气的脾气和她那张脸,大秦少府吕庭玉表示她可以理解,像他们王上这种先斩后奏妄图得人又得心的给点冷脸简直便宜他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那为什么盖聂和卫庄看上去没有心动的样子?真是令人费解……
“我要去见王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盖聂突然开口,吓了吕庭玉一跳。
“不是……你这……”吕庭玉很不建议盖聂这么干,毕竟看王上那个势在必得的架势,就没有放人的意思,还有你有个在后宫的师妹也没什么坏处不是……
“可为什么啊?”
盖聂沉默,他看着被放在床边的佩剑,看了好一会。
“我怕她会死”
在某一天,在他无能为力的时候死去,盖聂知道秦王能护住荀蓁,可要是他不想护呢?师妹又该怎么办?
也许对荀蓁而言咸阳宫和岳麓山是没有什么不同,毕竟她本来就不是个过于挑剔的人,可盖聂知道咸阳宫到底和她自小长大的鬼谷和如世外之地的岳麓山不一样,如果可能……盖聂想起临出谷前老师对他和小庄说的。
“我只想让你们的师妹好好活下去。”
那是老师的愿望,也是他和小庄最美好的祝愿,反过来,师妹大抵也是如此。
吕庭玉沉默了,她心情复杂了起来,她明白盖聂的意思,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简单美好的祝愿……很珍贵不是吗?
桑海,小圣贤庄
现任儒家掌门姓陈名和字同光,取自和光同尘的意思,至于为什么他明明是个儒家代表人物却取了个道家的字……这个这个嘛……就不得而知了……。
掌门的名声不如他的师弟荀况,毕竟后者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的学贯百家,杂糅为用,兼之又教出了李斯韩非这两个秦国重臣,名声大也不足为过。
陈和作为师兄,对于自家师弟的事说一无所知那是不可能的。
前些日子师弟心情不错,从伏念和颜路的面上轻松的脸色便可窥见一二,再结合他派人打扫在小圣贤庄空闲的院落,私下里向他询问颜路张良的婚事,以及向他夫人询问女儿家的喜好,陈和想了想应是那个失踪多年的小女儿终于寻到了。
只是……看了眼正在给师弟把脉,面容严肃的二二弟子,陈和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这叫什么事呢?
中年丧子,晚年丧妻,当年平阳的丧报传来的时候还带着幼子**皆不知所踪的消息,好不容易找回了人,可是……临到家门前却又被人劫了去,陈和觉得这要是自己,指不定还不如师弟呢。
“你师叔如何了?”
“师叔身体尚可,今日……也不过时一时气晕了过去,药服了下去后已经无碍,只是……只是……”颜路抬头,神色疲惫,看着自家老师欲言又止道“只是师叔非要去咸阳”
“你的意思是……”陈和看着这个在医术上素来有悟性的弟子询问道。
“远行也不是不可,只是师叔竟想要即刻启程,这也未免太过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颜路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素来强硬的师叔,便只能把希望寄放在他的老师,师叔的师兄,儒家的掌门陈和身上。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陈和长叹一声,摆摆手,进了屋。
屋内,荀子以手扶额,按陈和对自家师弟的理解,那必然是气得不轻的,可偏偏怒气所指的正主没在身边,他怒气发不出来,一时气到厥倒……陈和安慰了下自己,心想到底没出大事,还好还好。
“师兄”
荀子耳力何等惊人,早就听到了颜路和陈和的对话,也知道自家师兄进来了。
“师兄想劝我?”
“劝得住你吗?”陈和反问,摇摇头,叹道“我当年都劝不了仲华,又怎么能劝得了你?”
即使荀子每次看了荀英都没什么好脸色,日常也懒得提他,可作为师兄的陈和却知道这两个人的性子是像极了,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不然当初荀英是怎么能弃儒而入医道呢?难道当初没有人拦他吗?不过是……都拦不住罢了!
“莫要提他!”荀子一听到自己次子的名字就一阵气闷,“若不是他,蓁儿怎么会被抓了去。”
“你这就不讲道理了,仲华也是好心,若没有他这些年的辛苦寻找,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那幺女,再说谁能想到正好遇见这种事?关键是后胜这事委实太过……”
陈和知道此事不止后胜,更有秦王齐王,可是鉴于儒家提倡君臣之别,他也没说,不过想来荀况是了解他的未尽之意的。
荀子沉默了,一时忍不住掩面而泣,“我要是无法把她带回来,又有何面目在泉下见夫人?”
“莫忧,莫忧,”陈和拍了拍自家师弟的肩,安慰他道“那秦王是有大志向的,有吞并六国之心,重铸天下之志,非常人也,他这样的人怎会把心思放在女色之上?”
陈和说的不错,再美的女人,能有权势重要吗?能有天下重要吗?荀子虽非儒家掌门,却是代表了儒门八脉之一,又是当世宗师,秦王非短视之人,自然知晓轻重。
荀子默然不复再言,陈和知道显然他是拿定了主意,只好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不,今日,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明日吧,今日你先好好休息,我且让人准备准备,到时让颜路随你,做个照应。”
“便依师兄所言。”
“夫人”
李斯从书房出来,抬头就看到一抹倩影,急忙拉着身边的姚贾低下头,侧身让开。
“廷尉大人”
来人停了停脚步,似乎是认出了李斯,只是未叫其姓,反倒称呼其官职。
李斯知道这只是来人的习惯,就像她称呼吕庭玉为少府大人一样,大概是觉得这样可以连带着记住他们的职位。
想到这,李斯觉得脸有点疼,他实在不该胡乱猜测的,王上喜欢什么……真的不一定啊!就算他后宫之中大多柔弱宫妃,可也不代表他就不喜欢别的类型的了,这位郑夫人不就是最佳的代表吗?
李斯也觉得秦王爱好……有那么一点奇特,毕竟荀姑娘美是美,可她也真的不好对付,冷就算了,武力值那么高,而且还不讲道理。
没错,在李斯看来,荀蓁的武功就是不讲道理,剑客是没了剑就不行的,可她呢?有形之剑没了,还能用内力凝剑,这……这难道不是不讲道理吗?谁和她打能打的过?
“王上在等夫人,下官告退。”
李斯不待身侧人说什么,匆忙拉着姚贾离开,而姚贾……作为一个反间计的实施者,别的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流,李斯就算不说,他都想溜了。
秦王有美人,不代表他就想让别人也看到这个美人,尤其……在美人还是他的姬妾的情况下。
“夫人”侍女在提醒,荀蓁回了回神,没说什么,守门的侍者推开门,她提起裙角走了进去。
李斯说的没错,秦王的确在等她,只不过什么事……她是不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
“你来了”
嬴政听到几近于无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荀蓁到了。
荀蓁轻功很好,习惯性地步子也是极轻,若不是在这素来安静的书房,如果他不是耳力素来敏锐,也是听不到的。
来人没回应他,嬴政知道为什么,昨夜……好吧,他的确太过唐突,也没有考虑过她的想法,只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某人由于他出尔反尔的行为对他的印象跌倒了谷底,短时间内……大概是提不起来。
秦王抬起头,荀蓁的身影便落在他的眼中。一身淡绿绕襟曲裾,衬得纤腰楚楚,如鸦羽般的乌发用发带束了起来,露出了她姣好的容颜。
嬴政只看了一眼,便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做捋老虎胡子的事了,荀蓁的脾气是不错不假,可不代表她就真的不会生气。
荀蓁生气会怎么样呢?流沙首领卫庄已经给出了答案,据他师兄盖聂亲口所说,在屡次三番坑师妹的情况下,终于被师妹锲而不舍的追着打,乃至在十多年后重见比试切磋的时候仍然被摁在地上摩擦。
嬴政知道荀蓁当然不会像对卫庄那样对自己,毕竟他可是秦王,然而……想起昨天夜里被咬得到现在疼的肩,秦王可耻地保持了沉默。
沙雕小剧场
1
盖聂:我是个好师兄,我不卖师妹。
荀茂:我……
吕庭玉:号外号外,亲哥哥居然屡次坑妹,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卑劣?
2
大秦少府吕庭玉为您播报,暴躁荀子即将在线训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李斯:呵呵
韩非:哈哈……
荀茂:啊!!!!(可以脑补土拨鼠叫)
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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