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恶毒的后母

清晨的白云驾着金彩的阳光射透尘世的阴霾，洁白的病房里面荡漾着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床上的人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苍白的脸也染上了几分殷虹，直到安静的空气里传来几声沉闷的呼吸。

浓密颤抖的睫毛下才睁开了一双墨色深邃的眼睛，空洞的边缘荡起了层层涟漪，如梦初醒。

“小微，小微你怎么还傻愣愣的，快点收拾收拾，你后妈刚才打电话来说你爸病了，顾小微。”

“什么，我爸病了？”

我原本僵硬的身体迅速弹起，拿起床头上面手机踱步而去，冲出们的那一刻，我身子猛然一怔，悠长的走廊里来来往往都是穿着蓝白颜色病服的人，脚下一顿，垂头入眼的是一身蓝白的自己。

“小红这里是医院，我......”

“你工作太累昏倒在你们办公楼外，要不是你同事发现你，给我打电话，你早就横尸荒野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好了，你刚才说我爸病了，他现在在那？”

“也是在这家，四楼，401房间。”

我拖着张小红飞驰在悠长的走廊里。

“小微你慢点，慢点。”

“停，停停，这里有电梯，坐电梯。”

张小红拖着我停下的脚步，向那青白的铁门而去，在那红艳艳的提示标志下我的步伐有些迟疑，张小红丝毫不顾及的拉着我的身子走进电梯门，而同一时刻我的心猛然一紧，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总是觉得空荡荡，心里空荡的可怕，仿佛在那里被人挖去了什么，什么也不记得。

在我愣神的一刻，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四楼，我愣了一下，脚步有些吃力的向外面走去，缓缓的向４０１的病房走来。

透过病房洁白的玻璃窗户，我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躺在病床上面，全身的皮肤有些干瘪泛黄，一双空洞的双眼有些流光，一头短发枯黄而又凌乱，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淹没在老人床前妇女的咆哮声中。

“爸 爸 爸，我是小微啊。您怎么了看看我，我回来看您来了，您看着我，看着我。”

我一把推开在病床前唠叨不停的妇人，那妇人一双恶毒的眼睛看着我，恨不得用目光从我身上穿出两个洞。

“小微你先放开叔叔，让阿姨说说叔叔的病，不行的话我们赶紧转院。”

“哼！转院你们想的倒是清楚，钱呢 ！钱呢 ！你付还是我付。”

“我付，先让爸爸身体好起来才最重要。”

我满眼通红的看着病床上傻愣愣的父亲，冷漠的对着自己身后的妇人。

“你！你有钱吗大夫说你爸是大脑梗脉神经坏死，小脑上经部压迫，需要马上手术。费用大概20万，你拿什么给你爸治病，就算把你卖了也凑不够你爸的医药费。”

“在者不说你那点微薄的工资，自打我嫁给你爸，我和你妹妹我们娘俩受过一天好吗，嫁妆都被你爸还了欠债了，我拿什么给他治。”

后妈挺着自己三层油脂的肚子，叱着一口的大黄牙，横着挑眉的三角眼，喷着满天的韭菜花气，一手掐着腰，用另一只油腻的手指着我的鼻子怒喝。

“他是我父亲，就算砸锅卖铁，卖血我都要救他。就算把我自己卖了，我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双手在身后紧紧的扣在衣袖里。

“哼，卖你，就算卖了你，也不够你爸医药费，我看你还是嫁给村长家的儿子，还能有机会救你爸，不然你想都不要想，我这里一分钱都没，你爸的房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想都别想动。”

“阿姨你不要太过分了，好歹叔叔你们还是夫妻，叔叔平时待你不薄，你见死不救也就算了，还让小微嫁给那个疯子变态，还是二婚，有你这么当母亲的吗。”

张小红气鼓鼓的瞪着我的后妈。

“哎呦，我还以为这是那里来的小浪蹄子呢，这里有你个外人说话的分吗，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她不嫁难不成你替她嫁不成。”

“你……”

就在张小红要破口大骂的时候，病床上的人传来极速的呼吸，四肢不断的痉挛，心电图发出急促的滴滴滴的声响。

“医生，~医生……医我，我爸，快来救救他，救救他。”

我伸手推开面前的人，铿锵着步伐，我整个人都栽倒在门口。

“小微，快起来。”

张小红伸手扶起我，同时长长的走廊里面跑过来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我整个人都从张小红的怀里窜出来，拽住面前的医生。

“医生，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救救他。”

“这位女士请你不要激动，我们会尽全力的。”

医生推开我的身子，整个人都冲进病房。

“病人呼吸微弱，心跳有停止的迹象，人已经进入休克，马上抢救。快。你们家属都出去。”

我听着医生的话，整个人都如雷击，滚烫的泪水在也把持不住的侵袭了自己那苍白的脸，我一手狠狠的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一手不断的敲击着自己的头，仿佛在那一刻，我认命了，我臣服了，这都是我的命，我的命……

“现在知道着急了，哭顶什么用，你要是真孝顺就嫁给那个村长家的儿子，人家家大业大，定不会让你受苦，我看你要是嫁给他你爹的医药费才有希望，他还能多活两天。”

“阿姨请你不要说了，看你是小微的后妈我就不跟你计较，叔叔他也不是只有小微一个女儿，你怎么不把你女儿嫁给村长的儿子，似乎她也应该近点孝心吧。”

后妈一听张小红的话，脸色有些铁青，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好啊，顾小微，我看你是存心气我，存心是要我和你爸一起去了，找了个这么小蹄子来教训我，好啊，枉费我养了你这么大，你，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活着干什么，你见你爸这样你都不救，你，你死了算了，就当你爸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呜呜~狼心狗肺啊~~”

后妈一边扭着她那硕大的身子，一边坐在地上盘腿痛哭，还时不时拽着张小红怀里的我。

而此时的我只觉得脑子里面一团乱，胸口闷的无法呼吸，整个人都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灼烧，现在的我仿佛只有哭泣，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力气。

“你们是顾景博的家属吧。”

门碰的一声被推开，一名满脸疲惫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我猛地一探头，眼里荡漾着流光，紧紧地耗着医生的衣服，一张惨白的脸铮铮的对着医生的脸，医生一脸恐慌的向后退了退。

“医生，医生，我我爸爸怎摸样了，他怎摸样了。”

“请不要太激动，我们会全力抢救的，现在您父亲已经恢复了心率，不过在12小时必须马上进行抢救，不然会很危险，请你们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平淡的看着我，语气满满的淡然，

我紧紧抓住医生的手，缓缓的放下，原本流光的眸子变得灰暗，头点点的埋在自己的身体里，铿锵的倒退到墙角，颓废的跌坐在地上。

张小红一把抱住我，和我一起坐在地上，默默地安抚着怀里颤抖的身子。

“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在这哭，你爸都这样了，你.....”

“我嫁”

我微弱的声音打断了自己后妈的话。

“你说什么，你同意了。你真的同意了。”

“我还有选择吗？”

“哈哈，好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张罗，晚上你回来咱们一家好好吃个饭。”

“不必了，我既然说了，我明天就会嫁给他。”

“小微，你....”

我靠在冰凉的墙上面，对着张小红摇了摇头，看着远去摇晃的身影，原本星辰般的眸子淡淡的失去了色彩。任由颗颗冰凉的泪珠滚落在衣衫里。

“小微，你真的，真的要嫁给那个变态，一个疯子，拿女人不当人的畜生，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张小红坐在我的身边，双眼朦胧的看着远处的窗户，不在盯着我的脸。

“我还有选择吗？谁能拿出20万呢？是你还是，李绅，就算他愿意帮我，他能拿出20万吗，他刚刚稳定，会有吗？”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了，我认了。可能我们本来也是有缘无份。”

我闭合着眼睛，平淡的语气好似诉说的不是自己。

“好”

张小红狠狠的点了点头，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修长的手暴起了青筋，伸开自己双臂一把扑到在我的身上，哇的一声清脆的哭声响彻了夜晚宁静的走廊。

我睁开眼睛，伸手抚摸着张小红的后背，嘀嘀晶莹的泪花散落在张小红的碎发间。直到月上云稍，两个人才消失在入夜的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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