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来点什…老,老大!?”
“对呀,易酱,就是老娘哦!”
“老大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挠头,大大的夏天,她可没有出行的什么心思。
“吃饭,请你吃东西哦,易酱。”
一副积极的样子相当可爱。
我多少有些错愕,吃饭么……
她来请我吃饭?
随后……
“咕~”
确实,我现在最基本的一日三餐的保障也没有。
“易酱你也饿了吧?以够以够!”
老大绕到柜台后面,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外跑。
然后,起飞。
没错,就是起飞。
似乎听到“本天才来带你飞”之类的话,幻听,绝对是幻听。
由于是夏天,她一边飞着,一边发动着能力,连我的手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无妨,能触碰到就好了。
这是真心话。
那是不知道源由的,令人恐惧的孤独感。
我们飞越了兽道,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烤肉的香味也是传了过来,还有细微的歌声。
下面是星星点点的人头,还有一个冒着炊烟的烧烤摊。
摊位旁边的招牌上明显地写着:八目鳗烧烤店
我们缓缓落下,我直接走向那个摊位。
“请问您要来点什么?先生?”
少女空灵悦耳的声音,不,歌声传入我的耳中。
她是唱出来的。
她用的是一种很多人都能哼唱出来的愉快调子。
歌声似乎渗透着使人着迷的魔力,至少此时的我有种无源的心安。
真像一只离笼的夜莺,让人心生怜爱。
我一时间有种恐怖的熟悉感,不是对她,而是对另外一样我也说不明白的东西。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把脑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甩出去:“那个…来一份……”
“哎?琪露诺?”
瞬间尴尬。
“嗯嗯,是本天才哦~蒂娅酱!”
“等一下,琪露诺,我还要接待完这位客…”
“啊~他是咱的小弟呦!对吧?易酱?”
“哈依哈依。”
很明显,如果回答是的话,会导致降智一类的事情,但我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哈?”
少女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果然如此……
认清这个事实太过艰难了,我能理解。
少女似乎经历了一番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但终于是用力地摇了摇头:“算啦!不想了!琪露诺,你和你的小…小弟来这里做什么?”
“吃饭。”
相当简洁。
轻描淡写,同时又可以称作厚颜无耻。
其实这只是老大没考虑到可能给店长增加的麻烦而已。
显然,这妖精的想法相当纯粹。
真不愧是我的老大,真不愧是我所承认的老大。
完全独断的尚在成长中的支配者。
她是冰之妖精,但她拥有与冰完全相反的,如同烈火般的热情,无所顾虑,无所畏惧,无所忌惮。
虽然这热情可能会将身边的人燃作灰烬,不过…我无所谓。
背负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大罪的狂徒,对死于劫火这种事,意无反顾。
“哈依哈依,我去准备好了…”
米斯蒂娅冲老大翻了个白眼,然后低下头去忙活手中的工作了。
倒是有些难以表达的可爱。
大概,大概就是一种看似成熟实则稚气未脱,而且自身拼命否认这个事实的样子。
这是孩童们大多会有的姿态,但确实使我感到了愉悦。
我们找了两个相对的座位,坐下了。
…………
“呐,老大。”
“嗯?怎么了吗?易酱?”
“十年前那场吸血鬼异变,您还有印象吗?”
为了不显得冒犯,我特意用上了敬称。
“这个啊~唔,记不得太多了呢…不过,我记得最清晰的一件事是…那代的巫女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老娘退治掉了!”
好看的冰蓝色双瞳毫不犹豫地将怒意表现出来,绝无遮掩。
在更深处,是发自灵魂的恐惧。
“这样么……”
“还有一样,很难忘记。”
“是什么?”
我连忙问道。
“那个发起异变的吸血鬼,拿着,血红色的诅咒之枪……”
这个语调我从未见过,冷冽,庄严,不可侵犯,和我印象里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妖精判若两人。
也许,是幻觉吧。
但一切都已明晓,难以逆转的命运之线着魔般地纠缠着,而线的一头指向了那个我多次听闻的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时间不多了,各种意义上。
但在一个自私得可悲的角度上,时间又是如此的充裕。
“你们的烧烤呦~”
小小的歌者哼着小曲,把两盘为我们准备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两盘烤鱼。
老大显然忘记了我之前那惘然的状态,她对着自己的那盘烤鱼施加了能力,随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阿里嘎多,歌者。”
“哎?说我是歌者吗?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现在不过是终局前不知所措的欢愉而已,没错,仅此而已。
我在等待丧钟敲响的那一刻,只有那时剑鸣妖才会露出兵刃应有的姿态。
战,战,战。
只是战斗,只是挥舞手中的兵刃,只是将那残破身躯的机能发挥得淋漓极致而已。
只是一个定理而已——用剑者必为剑所伤,杀戮者永远只有两个存在状态,杀与被杀。
汝欲战,孤便战。
这是铭刻在血脉里,灵魂深处的恶兽的嘶吼。
在生死彼方竭力嘶吼的极致之恶,是兽无疑。
与兽近似疯狂的姿态不同,我复刻出一副刀叉,细细地品味着炸响在味蕾上的温暖旋律。
我突然站起身,在歌者惊愕的眼神中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所存在的意义彰显无疑。
剑之妖精,剑鸣妖,承载在这孱弱身躯之上的东西,名曰守护。
比起其他兵刃,我果然是更喜欢剑。
并非用来顺手,也并非它在对阵时拥有绝对的优势,而是因为,它是因为守护而诞生的物件。
剑,最早是作为王权的象征而诞生的,其意义不言而喻。
生来干净的杀伐工具,可悲的它象征着守护!
“先,先生,你……”
“呐,没事的,歌者。”
我轻轻地搂住她,俯身,把头放在她的肩上,用力地嗅着少女致密的香甜气息,蹭了蹭她的脸颊。
然后,放开,不会再进一步的。
那是逾越。
歌者无力地推开我,喘着粗气,满脸的潮红之色。
老大呆呆地看着我,刚放进嘴里的鱼肉也掉了出来。
嗯,即使只有这个程度,我也依旧是失态了。
“易酱你……”
我忍不住向往昔之月看去,上面已经出现了血红的脉络。
“抱歉,老大。”
我道了声歉,纵身离去。
如同清风过境,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不,这风是带着血与铁的腥味的!不可能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在我原来站立的地方,插着一把冰蓝色的太刀。
制约武·权能,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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