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铜川市区,汽车一路飞驰,根据车载导航,要到牛市铺,还得下高速,然后一直往北走十来公里才能到。
竹杏梅绕了个路,先到了当初自己在国道边上推三轮车卖盒饭的地方,然后才去那个村子。
李轩有多大了,竹杏梅就离开这个村子多少年了,自从上次和竹口瓜离婚后,竹杏梅就再也没有回到这个村子了——中间给竹家打过两次钱后,自己也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当年认识的那些人还在吗?
进村是开着车的,这是因为车上有很多吃的用的东西。
进村的还是那一条坑坑洼洼的路,这路倒是没有怎么变,映入眼帘的唯一变化就是有几户人家修建了小二楼,竹杏梅一路探访询问过去,见到的人都说竹北斗那一家人都垮了,再问下去,大家都是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竹杏梅心里着急,倒不是担心竹北斗竹口瓜,而是自己的女儿竹小梅——家都垮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竹小梅能好到哪儿去呢?
等到了那隐隐约约记忆中的房子跟前,竹杏梅一阵伤感,是呀!这里曾经是自己的家,可眼前的这破破烂烂的房子可怎么也不能和自己当初的那个家联系起来。
这也不怪她,竹杏梅脑海中的形象——原本的房屋格局是四间瓦房,外加一个院子,整体呈现出一个四方形,瓦房的墙壁和院子则是石头块垒起来的,外面在用稀泥掺合着轧碎的干草把缝隙糊起来的。
可眼前却是另一番景象——房子东倒西歪,院子也是残垣一般,这幅场景就像二战时期被德军轰炸过的城市一样。
竹杏梅和李轩深一脚浅一脚的迈了进去,李轩用手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妈,这是哪里?你怎么带我到这里来了?”
“嘘,别说话,儿子,跟着我,”好不容易走到房门前,竹杏梅用力一推,“吱呀”一声,那扇尘封已久的破木门晃晃悠悠的开了,房顶上掉下来的灰尘,在两人周围腾起了一阵大烟雾,
“噗,”母子俩不断拍打着衣服,“有人吗?”竹杏梅探头探脑的,突然,“吱吱”两声,一只大黑耗子哧溜一下从脚背上窜了出去,竹杏梅倒没啥,只是李轩吓得不轻,他慌忙的退了出去。
没有李轩在这里,竹杏梅倒方便了许多,她加快速度,一边整理地方,一边搜索,好半天,终于在原来的厨房跟前找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男人半躺在干草堆里,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竹杏梅用手机的电筒照了照——咦,这不是和自己同床共枕几年的那个竹口瓜吗?自己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那副相貌自己一辈子都记得。
竹口瓜陡然见了一个陌生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嘴巴里“呜呜呜”的一阵怪叫声,竹杏梅问到:“你的父母呢?”
“死了,都死了,他们都不管我了,哈哈,”说完,竹口瓜手舞足蹈的从厨房后面那扇破旧的侧门跑了出去。竹杏梅见地上有一根木棍,于是拾了起来,又用木棍四处拨了拨,干草堆里放一只大花瓷碗,碗里面盛着一点南瓜汤,旁边用塑料袋半包着一小块玉米面饼,竹杏梅拿到手中闻了闻——饼是坏了,都有一股子馊臭味。
在房子里没有更多的的发现,她也顺着竹口瓜的足迹从侧门走了出去,只见门外遍地都是一人多高已经干枯了的荒草,其时天已经快黑了,四周已经有了点点灯火。
“李轩,”竹杏梅小声的呼唤道,李轩闻着声音,答应着跑了过来:“你看见一个人从这里跑出去了没有?”竹杏梅问儿子,
“看见了,”李轩答道,
“看见他往哪里去了没有?”
“那儿,”顺着李轩手指的方向,竹杏梅大致记得这个方向应该是往村长张生宝家去了,
“妈,我们回去吧,”李轩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愿意,
“也行,今天有点晚了,咱回铜川,明天吃了早饭再来,”两人出了竹家老屋,回到车里,竹杏梅一边启动车,一边说:“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姐姐,”
“真的,太好了,哈哈,”听到自己还有一个姐姐,李轩感到很意外,他神采奕奕,显得十分高兴:“妈,今天我们过来就是找她的?是吧?”李轩又猜测道,
“嗯,你个小鬼头,你呀!一直就想一个姐姐是吧?这下可遂了你的心愿了吧,”竹杏梅溺爱道,
李轩一阵雀跃:“嗯,谢谢妈,”母子之间倒是难得一团和气。
竹杏梅回到铜川的酒店里,吃过饭后,她躺在床上——下午见到的情景历历在目,竹口瓜为啥半疯半癫了呢?他口中所说的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是谁死了?他们不要我了?哪个他们?竹小梅去哪儿了?
唉,揣着满腹的问号,她久久难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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