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紧张而又劳碌的奔波,张功建的肠子都悔青了——这一天,他的手上已经被磨出了好几个血泡,出了煤矿的矿口,他的两条腿直接打颤了。
如果自己没有为了所谓的爱情去招惹这些麻烦,那么自己也走不到今天,他躺在床上,眼泪却不争气的直往下掉。
“年轻人,往后的时间还长呢,要坚持住,如果你偷懒,那些“黑狗子”会好好的照顾你的,”杨英踢了张功建一脚,嘲讽道,背地里,监狱里的犯人都统一称呼那些令犯人讨厌的狱警为“黑狗子”。
“大哥,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张功建无奈道——他也不指望杨英能解救他,但至少这句话自己能发发牢骚。
“怎么办?坚持,既然进来了,就不要把自己当个人看,在这里,你就不是人了,而是一头畜牲,”杨英语重心长的回答道。
“话糙理不糙,”张功建认同这个说法。
“是这个理,”杨英答道。
两人正一来一去的说着话,突然,两人眼前一黑,整个监区的监房灯全部熄灭了:“睡觉,”外面的喇叭传来一声命令,刚刚喧闹无比的监区一下子沉静了下来,两人的世界又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暗夜。
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一天天的过去了,在这中间只有张功建的父亲来过一次,他本以为马金芳也会来看他,却不曾想快一年了,马金芳的人影都没见着,这又一次的让张功建对女人失望透顶了。
就在自己二十四岁的生日那天,张功建用自己积攒下来的钱从监狱黑市上买了一瓶二锅头,他自己悄悄的塞到裤裆里带回了监房。
“杨大哥,有好东西,”张功建背对着铁门,拿出酒瓶对着杨英晃了一晃,经过快两年的时间,他对杨英已经很熟悉了,两人在一起无话不谈。
“的确,我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喝酒了。”杨英羡慕道,
“那是,虽然酒很少,但是这东西来之不易,”对于这瓶酒,张功建还是比较得意的。
两人就这样趁着黑暗,在监房里你一口我一口的品尝这无比美味的佳酿。
“老弟,哥今天跟你说个事,”喝了点酒,杨英有点兴奋起来了。
“杨哥你说,”
“兄弟,你对钱怎么看?”杨英说完就停了下来,他在等待张功建的回答。
“钱这个东西不好说,”张功建有点搞不明白杨英要说什么,只能打了个哈哈。
“直接说吧,你想不想弄钱?弄大钱,”杨英索性摊牌了。
“想,”张功建回答的很干脆,
“好,我看好你,这样,哥掏心窝子跟你说点事,我们到这个广元马上快三年了,不出意外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要出去了,你难道就不想想自己出去以后应该干点什么事吗?”
“赚钱,回归社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这就是我们要干的事。”张功建假装自己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杨英生气道:“我当你是自己人,才和你说的,你这么敷衍了事,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张功建见状连忙安慰道:“杨哥你不要生气,都是小弟的错,你只管说,我听着,”
杨英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睡觉去了。过了好一阵子,只听见上铺杨英沉沉的说道:“听着,在监狱里面呆过的人再回到社会,他们能够被重新接纳的机会很低,大部分被释放的人想重新回到社会的时候,而这时的社会是非常排斥这群人的,”
“这一点深有体会,我们院子里有一个人就是这样的,迟迟融入不了社会,”张功建答道。
“听说你在进来以前是带了一帮子兄弟的?”杨英问道。
张功建叹了一口气,沮丧道:“别提了,树倒猢狲散,自从进来以后,就没有看到过他们,”两人正说得兴趣浓烈,隔壁的囚犯拿着一只拖鞋使劲敲着铁门,张功建知道这是隔壁在抗议了,于是两人就不说话了,房间又归于平静。
看着四周用水泥砖头堆砌成的笼子,它锁住的是人的青春和自由,暗夜黑得让人心里发毛,监狱这头怪兽正在趁着黑暗肆无忌惮的磨灭着这里一切关于青春的痕迹。
被打断话头的张功建心里烦乱,但是一想到还有几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他又特别兴奋:“终于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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