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忘言就像是一阵疾风,猛的出现,又猛地消失,四处不见、无影无踪。
许格是遍寻不着,匆匆休息了一下,便又着急赶路。
他救花忘言反而被砍了一刀的事,让那些吃饭的大汉们更加觉得他可笑,恨不能让这个消息长了翅膀飞到江湖各处。
白头翁真想割了他们的舌头,但许格是催促赶紧赶路,何必浪费时间给这群不相干的人。
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就进了山。
这山看着小,里面却藏着不少山路、山谷,两人兜兜转转走了好多冤枉路。
走到晌午,两匹马怎么也不肯走,非要耍赖休息。
两人停好马,白头翁自己前去探路,许格是在原地休息。
白头翁刚走了几十米,忽然听见身后“轰隆”一声,转头去看,就看见一块巨石从山顶急速滚落下来,直冲许格是而去。
“许格是!”
他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就看见巨石已经挨近了,许格是却在挥刀砍断了拴马的绳子。
然后许格是就被巨石带的飞了起来,滚了一路。
白头翁心头狂跳,两条腿几乎软的都要跪下,这是不是意外?
当然不是,他当然不会相信会有这么巧的意外,偏偏那块巨石就那么巧的从他们头顶上滚下来。
许格是的轻功很好,绝对不会就这样死了,他应该去山顶查看有没有人,但他却一路追着巨石飞奔下去。
许格是果然没死,只是看上去非常狼狈、浑身是土、衣服擦破、额前、手腕、膝盖还在流血,但他却在笑。
因为他死里逃生了。
看到他还活着,白头翁松了口气,又很气恼,站在树枝上生气的问道。
“你笑什么?”
他看着山下两匹跑远的惊马,更加气恼,上面还有他们的干粮和水。
许格是指了指他因为惊慌而歪了的帽子。
“你的头发露出来了。” 白头翁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旧伤估计已经挣开,除了擦伤脚踝也伤到了,从袖子里摸出一瓶药丢给他。
“自己擦吧!”
等白头翁从山顶下来,许格是正坐在石头上等着他,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皮肤干净的几乎透明。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很放松,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真是个无论发生多少意外,都能毫不在意的人。
白头翁心里叹气,低头在地上找来找去,山顶上没有痕迹,这里必定有。
那种药丸子很特殊,机敏如许格是一定会找出来是谁,白头翁感到很两难,他不想让许格是受到伤害,也不想让想要杀许格是的人受到伤害。 他现在需要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有人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
许格是眼角余光看着他的动作,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那里装着碎了的药丸子。
有一种专门能让马听话的药丸子,只需要一丸,掰开撒在草丛里,马闻到气味之后就会停下来。
他们刚才停下来休息,就是因为这两匹马。
许格是再天真也明白,这是有人要杀他。
除非他死了,否则他越往前走,这种意外就会越多。
他不怕,但不能把白头翁牵扯进来,这个决定,在恩言寺那一晚之后,他就已经决定了。
他们的六年之约,只剩下一个星期。
白头翁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许格是知道他一直都在思念家人,虽然看上去冷心绝情,但实际上却很容易优柔寡断。
他做不到时间一到便抽身而走,但同样也做不到舍弃家人继续同许格是在一起。
他做不到的,许格是要帮他做到,因为他们是朋友。
看着白头翁气恼的神色,许格是笑了。
“白头翁,开心点,我们刚刚捡了四条命。”
白头翁看了看他,如果不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苦中作乐的人,都要以为他一定是傻了。 这一折腾,天色便暗了下来,他们又没有马,只能在山中过夜。
不过他们这六年也没有少过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倒不是特别的苦,白头翁找了背风的地方,生了一堆火,又找了些果子洗干净了当成晚饭。
柴火哔哔啵啵的烧着,许格是津津有味的吃着果子,感叹了一句。
“这六年来,我一直都在受你照顾,辛苦你了。”
白头翁眉心一跳,透过火光看着他,幽幽的问了一句。
“你要我走?”
许格是也看着火光。
“我们的约定到了。”
“你在怀疑我?因为恩言寺的事情。”
许格是抬起头来。
“怎么会?如果没有你,我早已经炸死在了恩言寺。明月怀疑你,那是因为她不了解你。”
白头翁冷笑。
“谁不稀罕她的了解。”
他闭了闭眼,问道。
“为什么不问问我,刚才在山顶发现了什么?”
“你不说,自然是没有什么发现了。”
“那你呢?你在山下又有什么发现?”
许格是愣了愣,看着火光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我原本以为会有,但什么都没有。”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看着干树枝在燃烧,白头翁忽然说道。
“恩言寺那晚……我去见了一个人。”
许格是抬头,那晚的事,他不是没有想过白头翁隐瞒了什么。
但白头翁不说,必然有他的苦衷。
“我的家人。”
白头翁说完,看着许格是。
“那个小和尚的事,也是他和我说的,所以耽误了时间。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我不会害你。”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正在压抑自己的感情。
“有人要杀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你救过我……”
“你已经用六年时间还完了。”
“你还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看着朋友死。”
许格是眼中似有泪光,前路漫漫、危险重重,他并不能保证能够活着回来。
从小到大,白头翁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他孤身奋斗的人。
风吹过树林,树叶碰撞声中出现了沉重散乱的脚步声,是几个没有内功的男人,正超他们这边而来。
白头翁轻身掠到树上,看到四、五个大汉正雄赳赳的在山路上走,为首一个大胡子,肩上看着一把用布缠着的刀。
那个大胡子,像极了画上的那人。 但白头翁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这个大胡子有什么绝世武功,能够拿得起妖刀。
大胡子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兄弟们站住了。
白头翁正在奇怪,忽然又看到一辆没有马夫的马车正在飞速赶来,山路崎岖,马车却走得又快又稳。
马车上只有一盏油灯,
不用说,里面坐着的肯定是明月。
这个妖女!
“是明月!”
许格是也已经伏在树枝上,欣喜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
马车里的确是明月,她本该早到这里的,但没有想到半路染了风寒,不得不耽误了两天。
在路上,每个人都认出来她就是祭门明月。
人们对她好奇、惧怕、还有不屑;尤其是她这个女掌门的身份,带来了更多的挑衅,除了对她不敬,还有对许格是的嘲笑。
在世人眼中,掌门是强者才能胜任,但强者里不包括女人。
明月不屑同他们废话,更不想同他们证明。
当然也有善意,客栈的老板娘给她请了大夫,还照顾了她两天;面对她的防备和冷漠,老板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理解。
所以明月离开的时候,不但留下了一大块金子,还把几个来找事的流氓倒挂在了客栈的门口。 相信以她“祭门妖女”的身份,这个老板娘以后的生意会好做得多。
山间的风越来越大,她的风寒还没有完全好,让她的耳力有所下降,但还是知道有人挡在了山路上。
尽管知道她的厉害,但人们还是源源不断来挑战。
这几个挡路的人除了蛮力,再没有其他优势,不过让她有些在意的是树上的那两个人,轻功很好,几乎让人发现不了。
她正想着,忽然树上一人超她马车前扔了东西,本能反应之下,腕间银丝已经飞了出去,把那东西给卷了进来。
出乎意料,那不是暗器,更没有毒。
而是一块小石头。
一声轻笑传了过来,很熟悉,让她心往下一沉。
许格是,居然在这里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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