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张柔齐（六）

卢夫人：“云夫人，这是外番新来的果酒，味道甚是清香，据说还有滋补养气的功效。你要是觉得无碍，小酌一杯如何？就权当尝一尝这外番的新奇玩意儿。”

张柔齐正跟身后的照玉低声说着话，就听见坐在主位的北齐户部侍郎的夫人卢夫人唤她尝一尝正在上的果酒。于是，她赶紧转头向卢夫人笑道

张柔齐：“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妾妇可是要尝上一尝，若是妾妇喜欢，可是要求上几坛的，到时候夫人可不能舍不得。”

卢夫人一听这话，面上笑得更热

卢夫人：“那是自然的，云夫人好不容易碰上喜欢的东西，我怎么能舍不得呢！”

俩人一来一回，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

张柔齐一边让照玉倒酒，一边心里忖度，没想到这户部侍郎卢大人是个如此会来事儿的人，一边自己和言冰云套着近乎，一边让他夫人和自己热闹着，而卢夫人也不是个愚笨的，接人待物也是一等一的好手，看来这是铁了心了要把言冰云这条钱路给打通。

张柔齐靠在凭几上接过照玉递来的酒杯，浅抿了两口，心想着果真是好酒，清香不冲，适合女人设宴。她尝完偏头笑着随便应付了两句，之后便倚在凭几上静静看着这一席女人聊家常，一副懒懒散散不甚有精神的样子。其余夫人都知道这云夫人身子骨弱，便都见怪不怪了。

张柔齐这次不全是演戏，可能是费介那药定期服用的时间太长，引得她身子有些失调，再加上近日事情的确太多，又逢春乏，所以她真的有些许精神不济。幸亏来北齐之前，她向费介要过一些医典，也仔细研读过，所以也能自己调理调理，并无大碍。

此次是户部侍郎的夫人设宴，特意请了京中各位王公大臣的夫人，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集齐这么多人的场合张柔齐自然是要来的。女人多的地方，话也多，话多的地方，不小心露出秘密就越多，所以有些事，确实是女人打听起来更方便也更自然。

她们聊着聊着，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引到了丽香院上面。

杨夫人：“丽香院最近可得了个新人，听说长得是国色天香的，还弹得一手好琵琶，那可真是引了一堆男人”

说这话的是京兆尹夫人杨夫人，京中暗地里谁不知道京兆尹杨大人可是个风流人物，这杨夫人看着自己丈夫在外面流连花丛，没半点插话的地方，只能暗自气的牙根痒痒，

杨夫人：“哎呦！我怎么听说前两日云大才子也去过一回呢！”

杨夫人这话音刚落，其他人说话的声音都骤然小了下去，所有人都暗自瞥着张柔齐。云大才子名满京城，风度翩翩，引得姑娘们心向往之，而他夫人却是这样一个病秧子。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是在云大才子偶尔出入烟花之地竟也从不藏着掖着的情况下，谁都想知道同为女人的“病秧子”怎么看待自己丈夫的这种事情，是像杨夫人这样有心无力只能暗自吞泪一般，还是像李夫人一般治得家里那位死死的，或是像其他多数夫人一样，只要不惹事就闭一只眼睁一只眼。

张柔齐自然是听见了，但是没有接话，场面一度是有些尴尬。可能是真的尴尬极了，不知哪位夫人勉强笑了一声，高声说道

某夫人：“呦！你这也是听说，眼见为实，听说的怎么能当真呢！”

杨夫人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是有些不合适，便接住这节台阶往下下

杨夫人：“瞧我这不谨慎！听说的当然不能当真！是我唐突了，云夫人可别当真！”

张柔齐心里想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水是不是你自己故意泼出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言冰云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我难道会不知道？想看我笑话，未免也太无聊了些。

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张柔齐稍稍掩袖咳了两下，随即摆了一副忧愁的样子，轻声细语地说道

张柔齐：“男人嘛，总要应酬一番。我们家那位做事，我向来是不打听的。即便我想过问，我也是有心无力。咳咳咳，唉我这身子实在是太过拖累，每天汤汤药药的也不见气色。不怕各位夫人笑话，嫁于相公多年，却始终没有子嗣。公婆一直待我甚好，偏又去的早，若不能给云家留下一男半女，可怎么有脸面去见云氏的列祖列宗。”

张柔齐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眼见就要落泪。

众夫人一看这情形，赶忙安慰，一边安慰一边岔开话题，这段就算是翻篇了。

晚上照玉、阿懿和张柔齐主仆三人，一起在屋内忙碌着。照玉正一边看上个月的账本一边在旁边记录，阿懿在旁收拾抓来的药，而张柔齐在整理近日通过商铺传来的暗语。

张柔齐接过照玉写完的账本，看了两看，忽然就笑了，立即转头跟正在碾药的阿说道

张柔齐：“阿懿，你该和照玉学学，照玉这字写的可比你强多了。”

阿懿一听就嘻嘻哈哈地笑开

阿懿：“小姐你就喜欢打趣我，照玉姐姐这字是和十一一起跟着公子练的，当然是好，我怎么能比得上？再说，小姐当初要是也听认真练字，阿懿自然也跟着小姐一起。”

照玉听见那主仆俩已经开始斗嘴了，也不自觉笑起来连忙打着圆场

照玉：“公子的书法师从潘龄大师自然是要比别人强些。我和十一就是自小被逼着一起随意练一练，夫人拿这个打趣阿懿做什么。”

张柔齐做了个鬼脸，没再说下去，把手里已经写好暗语的信纸一叠，收进了匣子里。

然后听见照玉带着没有消散的笑意说

照玉：“不过夫人，你今天可真的是惊到我了。夫人说的那段话，可真的是……”

张柔齐：“嘘！”

照玉还没说完，张柔齐就急忙打断她，

张柔齐：“别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潜力，可是累死我了。我们女人聚成一堆就是麻烦。”

言冰云：“今日说了什么？”

张柔齐刚说完，就听见言冰云冷清的声音响起来。刚刚几个人说得太入迷，他什么时候进的屋都不知道。

张柔齐吩咐阿懿和照玉把东西收了，然后跟言冰云解释道

张柔齐：“今天京兆尹夫人说，她听说你最近去了丽香院。”

和往常一样，言冰云在张柔齐对面坐下，阿懿和照玉把东西收拾好，给他们上了茶就退下去了。言冰云拿起茶，听完张柔齐的话，挑了挑眉随意来了一句

言冰云：“你们女人聚成一堆就是麻烦。”

张柔齐知道他在学自己说话，明显今日心情不错，便微微笑着没有接话，由着他去了。

言冰云：“这是什么茶？”

言冰云尝了一口茶，发现这和平常喝的很不一样。

说到这茶，张柔齐笑得更开心了

张柔齐：“外番来的果茶，今日卢夫人送的。这卢夫人可是个会做事的，户部卢大人，你可是要好好对付一番了。”

言冰云闻言点点头，但是没有接这话，反而说道

言冰云：“你要是喜欢，便让人买。”

张柔齐一边把刚刚放了暗语的匣子递给言冰云，一边摇头

张柔齐：“用不着，卢夫人今日可是给了两大盒，足够喝好久了。”

言冰云碰着她的手，发觉是凉的，张柔齐气血有些不足，所以冬末春初最容易手脚冰凉。言冰云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打开匣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继续问

言冰云：“今日还有什么吗？”

张柔齐任他握着手，想起了什么宛然一笑

张柔齐：“确实有件事，你一定感兴趣。”

言冰云闻言抬了头看她。

张柔齐：“上杉虎即将调回上京。”

张柔齐用极其精简的语言说完了这条言冰云一定感兴趣的消息。

言冰云皱了皱眉

言冰云：“为什么？”

张柔齐摇了摇头

张柔齐：“并不知道。这是今日赵夫人一时口快说出来的，很明显这消息还不能让人知道，赵夫人一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即刻就改了话，我自然是不好问。”

言冰云托腮思索了好一会，才说

言冰云：“看来北齐朝中局势会有大变化。”

张柔齐听罢，默默点了点头并没有言语。

作者：今日抽空一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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