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像还算合身吧但老实说这玩意紧贴着皮肤不是很舒服..”穿上欧兰德给自己买来的护心甲,意外地不大不小正合适,只不过维洛对这冰冷的玩意贴着前胸后背还是略有不快。
用看小孩般的眼神在维洛身上瞟了一眼,欧兰德倒上一大杯水,喝之前指责般说:“知道你不喜欢厚的重甲,我也是穿皮革甲习惯了。但至少护心甲是不可以少的,如果四肢和躯干受伤了用药物和神圣术治疗魔法还有的救,但如果心脏被贯穿就没一点办法了——别废话,感觉合适了脱下快点睡。”
“欸...”完全没意识到重要性般,维洛浅笑着低喃,再次穿上他那件长村一一说起来欧兰德发现维洛身上甚至没有任何防御装备,皮甲也没有穿戴,只有一件布制的长衫,如手肘等部位用皮带扣紧,就这种程度而已。这看上去也不怎么帅气啊,一定要说的话比满身铁家伙来得好看,但危险系数实在不低。
难道他一直都这么过来的吗?那也太傻了,何况从维洛刚穿上护心甲时来看,他背上也有多处显眼的伤痕,居然这都还没死吗,真是惊了。不如说对自己如此自信?不过自然现在不会多问,既然他还活着的话那也无所谓,欧兰德也并没有去了解的理由。
现在自己唯一关心的只有睡觉的问题,瞟了眼墙上的钟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便由衷地感到脱力,栽倒在床上后,欧兰德打了很长的哈欠。往旁边看去维洛毫不倦意一般细细擦拭着剑鞘,看上去难得地认真起来,跟平常那懒散的状态并不相同,令人有些稀罕。一眼望去,那剑鞘看去也很珍贵,至少不是一般货色,紫黑的光泽相当诱人,上面不知什么技术勾勒出大片花纹,不会也是什么咒附武器吧,谁知道。
“对了队长找你谈话了?他说了什么? 听到欧兰德的问题,坐在另张床的维洛“啊”了一声,将长剑靠在一边边的墙,轻快地说道:“倒也没很大事,他告诫我不要送命什么的。”
“哦。”
看这幅样子维洛应是拒绝了吧,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完全看不出是个新人,只不过希望他这份勇气不是一时冲动才是,双手撑着后脑,脸上带着些许迷茫,也许是因为非常疲倦了容易多想,欧兰德一时间心中有许多思绪,不过也是被疲倦压抑着每天全盘盘托出,只是许才发声问:“维洛,你想成为英雄吗?”
“为什么这么问?”
“当然是我觉得你有成为英想的资质啊,还问为什么。你年轻实力够强又有天赋一一倘若你再去研习魔法,定能成为断钢甚至更上的地位,这点我不会看错的。”
确实,如果半精灵的维洛拥有魔法相性的话,想必能成为英雄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何况他才二十岁啊,还有个数十年时间让他成长,甚至是如果多传承了几分精灵的长命血统,可能会更长。
想到这,拉着他去干危险活的罪恶感有点触动欧兰德的心。
“不想哦。”谁知,欧兰德的长远想法与罪恶感只是被维洛一句轻描谈写的回应就打消了,而他从还在若无其事地擦剑。心中不免有些怒意。
本来想着只是多个战力,但未曾想找到的新人居然可能是英雄候补,拥有着令欧兰德羡慕的天赋,却这么直接地否定自己成为英雄的可能,这让欧兰德很是不快还是说这小子不明白其中含义吗?欧兰德的语气变得有些焦虑:“我说你这小子,英雄可是背负——”
“我没见过英雄,我见过的不过是群自诩正义的白痴罢了。”用极为冰冷的语气再次出言,维洛手上的动作也夏然而止,慢慢地将视线挪了过来。
“拥有力量又如何?抵抗魔族兽族,保护人类就可以自称英雄?到头来也不过是他人的棋子罢了——况且,如果英雄连保护自己重要事物的力量都没有,不是很让人想笑吗,”毫无生机的棕色眼瞳愈发偏向锈色,此时维洛就连语气也如被触碰逆鳞般冰冷,“我啊曾经也有,谁都有的英雄梦想,只不过现在我啊,厌恶去当英雄。我只要为了可以守护的东西去挥剑就足够了,其他的,我不在意。”
语中的执念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啊,自顾自说了些奇怪的话呢,因为曾经我可是我因为自己的英雄梦想吃过不少苦头呢。”
没去在意维洛的道歉,一时语塞的欧兰德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沉默了一会儿,放弃一般地直接躺下,然后将被子拉上来了一点。无法理解这个家伙,似乎他并不是为了成就自己才当上冒险者的,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不过嘛...这样的愣头青,欧兰德也不是没有见过。
不再想去回忆维洛那番说辞,欧兰德此刻只想快点睡着。好在维洛也闭上嘴,旁边再次传来剑的金属碰撞声,看样子这家伙应该很快也会入睡的。
自己也曾向往着那种守护他人的角色,直到...
嘛,想这些旧事有什么用。
翻了翻身,欧兰德寻找着最舒适的那个姿势。
————
“啊——”长长地打个没精打采的哈欠。
今天也许就是那种相当适合野餐啊,远足郊游类活动的日子吧,此时的阳光不再像以前那样把铁甲晒得滚烫,让皮甲下不断渗汗之类的猛烈,反而舒适到让人想再补个觉。身处的地方是诺兰提耶城郊,因为冒险者和卫兵活动频繁,偏南边的这地方无论是魔物还是兽族都相当少,绿意遍地的同时远处甚至能看到平静的村庄。
下一次还能不能见到这样的太阳呢....欧兰德并未出声只在心中默念着。
自己也曾在这样恬静的村庄生活过,那时候的景,也像远处的村庄那样,可以看到些许成年人在筹备当天的事务,比如耕地又或是主城里的集市买些面包,果酱之类的玩意,然后就是找个乐子打发一天的时间。虽然那个时候不算富裕,但至少不用成天担心性命的问题。
“怎么,昨天没睡好吗?”视野边出现的魁梧身影,本来就很健壮的萨纳穿上那身铠甲,身形又壮了一圈,不过似乎不影响移动。铁铠压在身上也并没有令这个男人的呼吸紊乱半分。反而他还有余力去关心他人,见欧兰德的样子有点漫不经心,萨纳出言问道。
当然不至于累趴下的地步,这点欧兰德心里清楚。
“没什么...稍微有点提不起劲。” 一边说着,欧兰德一边看向导致自己睡眠不足的罪魁祸首,而那个银发的家伙现在正异常虚心地听依琳讲述事项,当然艾娜尔也在一旁。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欧兰德也收回了目光,好在萨纳并未察觉过多,颇为老气的脸转过来面对欧兰德,低声问道:“在担心维洛?”
“啊——嗯,也有吧。”
“我倒觉得设什么可担心,要我来说,我们几个中恐怕他活着出来的几率比较大。”难得啊,萨纳一向不怎么夸人的,因此欧兰德也不当开玩笑,他感到很意外,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眼神。”
“眼神?”
不过,萨纳并没有将话说完,因为远处传来的毫不低调的马车轮的声音让这两个人不禁同时闭上了嘴,听方向,似乎正是朝他们一行人驶来。
————
“以上当受伤的时候,请务必找我用治疗魔法或治疗药水,不,不小心中毒的话,我这里也有一些解毒药水备用...”娇小的魔法使女孩将任务简述与团队配合事项告诉给维洛后还叮嘱了一句,维洛然是点头表示没有问题,然后回以浅浅的笑容才让依琳松了口气。
“哈!这就是队中有魔法使的好处呢!我们家依琳现在可是非常抢手的!不过咱队可不会让给别人呢。说来,维洛小哥你也有魔法相性吧?要不要试着去学学呢?”相当自豪地一把挽住维洛的脖子顺带把脸也凑上去蹭两下,艾娜尔也不忘夸赞着依琳,弄得她慌忙解释“哪有姐姐你别乱说”,而她自己却如突然想起什么般如是向维洛提议道。
有点费力地板开颈部艾娜尔的手,挠挠头,一脸迷糊地回应道:“魔法相性有应该是有的,魔法嘛也会那么几个。但老实说与其背下那串绕口的咒语,还是用身体记住的剑技用起来更痛快呐。”
“是吧是吧?小哥你跟我想得一模一样啊!”
“哈哈...”
望着莫名合拍的二人,依琳只得默默叹一口气,轻喃着什么,简而言之是对二人粗线条的地方略有无奈。
不过,正当三人欢快交谈时,远处传来了欧兰德的喊叫声,事实上,他正与萨纳一齐快步向这边过来。
“有奇怪的家伙过来了你们小心点。”一边向三人解释,欧兰德指了指远处大约还有两百米左右的地方,不过已经可以看清来者,是一辆双马马车正向这边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车可真大啊...尽管隔着很远也可以看出大概是贵族家那种可以让两方坐着几个人谈话的那种车,那样的话表示来者非富即贵是么...维洛想着。但又转念一想,是哪家的少爷大小姐居然有这种闲情雅致这种地方晃荡呢?要知道这里可是一片皇级茶叶也没有呢,说不定是自备茶叶?
在维洛胡思乱想地猜测的时候那辆马车已经停在众人眼前,这更让人有种“真大啊”的感觉。
“扎夫那群混帐真会节外生枝,‘顺便领了个同路的护送任务’就是指这个?岂不是顺便拉我们当枪使?”听见欧兰德不耐烦的低喃,维洛也在思考着。
扎夫...就是被自己干掉的那个人的队伍啊,的确感觉不到像是正经的队伍...简单来说就是顺手接一个路线大致相同的委托吧?想法倒是不错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却还敢节外生枝,心真是宽啊,小心有命赚钱,没命花。
此时维洛没有多话,这让欧兰德很庆幸,因为对方的马车夫已经下车向他们走来。
不过说是车夫,但想也知道绝不可能这么简单,既然没有跟随护卫与侍从——想想也是如果有护卫跟随何必请冒脸者?另一方面说明这个车夫绝非等闲之辈,不然是无法拥有一个人保护自家小姐的自信。他倒是非常恭敬地向众人行了礼并浅笑着说:“各位想必是与扎夫先生一同的冒险者队伍吧?因为看各位来到这约好的地点,就擅自驾车与各位会合,希望不要惊吓到各位。我想应该没有猜错才是,我是我家小姐的待从,单名‘信’,接下来会和各位同路三天的样子,请多关照。”
令人意外,又在情理之中,这位车夫相当有礼貌地向众人问候,而且长得也还算讨喜,面孔有些中性,但看上去依然有英俊的感觉,眼睛有些没劲地下垂,但给人更多的是一种斯文的印象,人也十分年轻一一不过没有维洛那种程度,大概和艾娜尔差不多年纪。
信——这个名字可不多见,只有东方那边才有这种风格的名字。这也可以解释那他头的黑发,这么说来这家小姐是来自伽耶的人...那为何要跑到这里来?要知道,四大公国中伽耶离诺兰提耶可是最远的。
维洛在思考,在欧兰德与信交涉时他在心中暗暗思考,如何用最短时间去判断。
更何况这位叫信的人腰间别着两把东方特有的武士刀漆黑的刀鞘做工看上去并不像是凡品,不过更令欧兰德忌惮的是他的右肩普通的布衣上别着一枚漆黑的铭章。阳光下依旧没有折射出亮。
断钢级铭章。
“居然是断钢啊...”艾娜尔已经没有开玩笑的兴致,小声低喃的同时把将依琳护在身后,萨纳身上的肌肉也绷紧起来,没有任何言语,欧兰德也明白形势的紧张。
似乎感觉到情况不对,信摆摆双手苦笑着向各位说:“别那么紧张嘛,我没有恶意的,我的任务是保护我家小姐,仅此而已。”不过听完这话欧兰德却眉头一拧,表示并不买账,冷声问道:“断钢级还需要雇其它队伍么,而且你们到这里的目的,以及真实身份都令人生疑,让我们不紧张实在强人所难。”
对欧兰德以及小队其他人的反应,信无奈地叹了口气,单手放在胸前,用很诚恳的语气说:“关于家世与目的实在难以相告,请谅解——而且实不相瞒,我们家主人花资金雇冒险者,一是以防万一,二是掩人耳目,因为小姐的身份着实比较敏感。请装作我们是同路的商队,带我们行驶至索菲尼亚边境即可。我发誓不会伤害任何人,请务必相信这一点。”
倒底什么商队会用这么高级的车...算了,想必对方也有在索菲尼亚的接应与掩耳的手段,自己也就不多问。这种事自己也管不着就是,欧兰德便决定妥协。
“欸一一大哥你是东方的人啊,那应该很精通剑技吧?”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连萨纳一时都有些不安,在这种关键时刻维洛却突然插嘴,尽管瞪了他好几下却依旧没有用,他走上前几步就已经到了与信对视的程度。
“是啊请问这位小哥有何指教呢?”但看上去信并没有生气,也笑着回应维洛。
“这个嘛...”
若有所思的维洛哑声了会儿,然后下决心般轻“嗯”了一声。
欧兰德本想出声指责,但突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因为突如其来的情节让他无法立刻回神。
维洛伸出右手,迅捷地抽出剑,出鞘的瞬间“叮”地清脆一响,那把宽刃长剑便如银色的幽灵一般,令人窒息的速度破开胶着的空气,绞上了信的喉口,锋锐地,冷冷地对着信正在流淌着炙热鲜血的脖子,不过也是点到为止般立刻停下,维洛用单手握性剑柄,保持着这种动作。
风吹动着人的脸庞,却更觉得炽热。
不知道其他人看没看出来,至少欧兰德很明白,这既不是魔法,也不是剑技严格并说只是剑技的入门技巧之一。
“拔刀技...”也不慌张地,信的唇中缓缓喃喃着,但神情却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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