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惊天一幕

庄遥赶到了彼岸之巅，整个哈扎马小镇最高的地方。站在这里，配合她高倍望远镜一般的鹰眼，基本上可以看清楚整个小镇。

她再次确认了周围的地形。

连绵不绝的山脉将宽阔的小镇包围起来，四周千篇一律的幽深绿色一直延伸向远方，直至消失。

没有路。

即便人的身体可以勉强在树林里穿梭，但是只要想要外出活动，不论如何都会有一条道路存在。可是不管怎么看，这附近都完全没有被开辟过的痕迹，好像自这些树长成以来就没有人类从中经过。

这从常识上来想就不可能吧？

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注意到呢？包括她自己，甚至从有记忆以来都没有主动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不，说起这个……叶涵怎么就没有受到这样的影响？果然那孩子是特殊的吗……有必要调查一下。

打定主意的庄遥决定先回小镇上，但是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小镇里出来了，直向她这里赶来。

她定睛一看，发现还算是个熟人。

记得是叫尼姑拉屎？哦不对，尼古拉斯吧，总之这老头不止名字很怪，人平时也是疯疯癫癫的。他没有固定的工作，最早的时候甚至还在街上乞讨。

他是“彼岸之扉”现象再次现世时的第一个发现者，自从某次捡到一些好东西卖了好价钱开始，就疯狂的爱上了摆摊的生活，平时则靠卖《亲热天堂》之类的杂书以及各种各样零碎的玩具为生。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大生意又不会做。就只能摆摆摊卖点小东西，才能维持的了生活这样子。在这里摆摊就像回到了家，市场上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这里的。”

……喏，当初想为他介绍工作时，他的奇葩发言至今还历历在耳。

虽然卖的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严格来说按法当拆，但是因为他只有这样才能正常生活，所以庄遥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其实队里两个男性经常偷偷光顾色老头的小摊）

这么一个人，丢下他的宝贝摊子跑向这个地方，属实很可疑，庄遥觉得有必要合理的怀疑这个老头。于是收敛气息，在大树间穿梭，最终找了一个视野较好的位置躲起来，打算暗中观察一下。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老头儿跌跌撞撞的从树林里穿出来，此刻的他看起来倒是和当年做乞丐的时候颇像。

他的外观可以用狼狈来形容，可是两只绿豆大的眼睛却在此刻瞪的滴溜圆，炯炯放光。

就像是虔诚的信徒看到了真主的神迹降临一样，那眼瞳中炽热的光采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就此将自己熔化。

暗中观察着的庄遥微微心惊，不明白这个老头是怎么回事。

真在思考间，老头已经跑到了这座山头的最顶端，用兴奋的眼神看向了山巅……甚至是在其之上的苍穹。

“我……不，朕想起来啦！哈哈哈哈……”老头儿竟激动的老泪纵横，瘦骨嶙峋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朕是尼古拉斯·因菲里克啊！朕是堂堂人族的皇帝，吾神最为忠实的奴仆啊！！”

“哈哈哈哈哈！！朕按照神谕将勇者送上巅峰，再让他消亡于绝望之中……可为何！！朕的救赎，吾土吾民的救赎，还有这腐朽世界的救赎依旧没有到来？！为何朕会在此处？！哈哈哈哈哈哈……难道说吾神已经抛弃我等信奉者了吗！！！”

自称皇帝的尼古拉斯……其癫狂的发言让庄遥心神一震。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皇帝，什么神……还有，他说勇者？是他杀的？

虽说她确实记得，在她听到过的传说中，勇者确实在斩杀了魔王后边不知所终……倒不如说她听过的每一个魔王勇者的传说都没有记录勇者打完魔王之后的故事？

但如果老头说的是真的……那也太奇怪了不是吗？因为假使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么小镇里的人，包括这个老头，应该都不曾离开过这里才对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从未离开过他们也都知道外界的事情，听闻过外界的传说。因此，那位斩杀魔王的勇者自然也是知道的。

正因为庄遥使用男性身体时的相貌和那位传说勇者一模一样，才会在小镇里取得如此尊崇的地位。

现在……这个毫不起眼，其貌不扬的老者，居然说是他杀掉了那位勇者？这至少证明着，他曾经出去过，甚至于他很可能知晓这座小镇的秘密？！

尼古拉斯还在原地不知神神叨叨些什么东西，他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这是个天赐的时机。

庄遥不动声色的掏出腰间匕首，同时柔软的腰肢也在瞬间弓起，绷紧的如同即将离弦的利箭一般。

她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突进到尼古拉斯身边，在制服这古怪老头之后用武力逼迫他说出秘密。

事到如今，即便是庄遥也不介意使用一些非正义的手段。

但是，就在庄遥即将突刺的那一刹那，某种巨大的恐惧迫使她待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彼岸之巅是方圆千里视觉可及处的最高峰。在这里，比它还高的，就只有那片灰蒙蒙的天空。此刻，在山尖所指的方向，天空正缓慢张开一条裂缝，却并非是“彼岸之扉”。

庄遥亲眼见过“彼岸之扉”打开的场景，因此她清楚的知晓，眼前的这一条裂缝与“彼岸之扉”是存在本质差距的另一种现象，或者称之为存在更恰当？

天空中这条裂缝比起现象，更像一只“眼”，某种未知的，至高至大存在所睁开的“眼”！！

光是偷偷窥视的这一下，就让庄遥明白，这绝对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存在，这东西的本质更接近天理……

天道之理。

地面上的尼古拉斯也注意到了，他陡然激动起来，兴奋到手舞足蹈。他狂热的匍匐在地，亲吻脚下的土地，然后向着苍穹高歌：“赞美你，我的神明！我是您卑微的仆从尼古拉斯·因菲里克，还请您赐予我救赎！！”

——不，你不是。

……某个无声的声音响起了。

无声和声音组合在一起，听起来就跟“不存在的存在”一样荒诞，但是在这个空间里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和能直接传递意念的大魔法“思想写入”不一样，这就跟直接将“声音”这个概念灌输进大脑一样，让人“知晓”，却阻断或者说跳过了“得知”这个过程。

……这种超乎人理的事情，恐怕只有那近乎天理的存在能办到了吧？

——消亡，重写。

那个声音以无尽的威严下令，尼古拉斯瞬间化成黑烟消散一空。

良久，那裂缝里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的扫了藏身于树中的庄遥一眼。

——原来在这里。

裂缝缓缓合上，那让人心裂胆寒的恐怖威势也随之退却。

但“它”所传达的信息却让庄遥背脊发凉，全身上下沁满了冷汗。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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