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桓负着手往车队外走去,海芋一见此立刻气冲冲地跟了上去。
安陆和楼晨面面相觑,楼晨迟疑道:“要不要去看看?我怕……方才那马车做工多么结实我们是知道的,应该是打起来了。算了,我觉得将军应该是有分寸的。”
“将军不会做没有把握的生气。”
安陆瞪了楼晨一眼,觉得他根本就是瞎操心。
大昭国表面奉命来保护实则监视的侍卫队们也同样有些迟疑,原本他们是应该跟上去的,但看看那塌掉的马车,以及他们离开的方向……感觉还是不看为妙。
侍卫长骑着马朝着两人前去的地方眺望了一番,皱了皱眉头,半响抬起手打了个“不管”的手势。
这万一他们要是跟去了,撞见什么不能言说的场面,这不生生得罪了溪国吗?而且就他这几天观察而来,裴桓和云锦帝姬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也许,应该试探一番才是。
而另一边,裴桓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那一身天青色的衣袍略松,就连头发也只是随意用簪子挽着,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了一些懒洋洋的味道。
裴桓无疑是个英俊好看的男子,但这种俊跟祁照熙和华的都不一样,大概是过往时常征战练兵的缘故,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眉飞入鬓,因而显得英气勃发,又透着一股子野性。
此时原野上的风有些大,将他的头发和衣摆扬了起来,衣袍猎猎作响,他回眸朝她看过去,勾起的嘴角显得有些邪气。
“刚刚还怒气冲冲,现在又想通了?”裴桓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以为以你的脾气还要好一会儿呢。”
“是啊,还要好一会儿呢。”
海芋冷笑,飞快地伸出手就要扣住裴桓的手臂,裴桓眼疾手快,忙不迭往旁边的灌木后一避,将车队中那些人的视线隔绝其外,这才出手。
“看来真的气坏了,啧啧。”裴桓不像在马车里那里顾忌了,海芋的几次出招都被他敏捷地躲了过去。“不就是被摸了一两把而已吗?”
海芋怒火中烧,双眼肿都快喷出火来了,她怒视着裴桓咬牙切齿道:“那你让我摸一两把啊!”
裴桓:“……”
裴桓不知道她是口不择言了,还是说的是真的,愣了一会儿,说:“好啊。”说着,他当真就在原地站着不动了,戏谑地张开了双臂:“你来摸,想摸哪儿就摸哪儿。”
海芋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似乎摸回来也是她吃亏啊!
“想得美!”
海芋一掌劈了过去,裴桓收起脸上的笑意身子往后一仰,又躲了过去。随即他飞快出手扣住了海芋地手臂将她往自己这个方向一拖,两人就借着灌木和树木的掩饰打了起来。
两个人都不敢放开了打,虽然明面上大昭国只派了那两百精卫前来,可暗地里还不知道多少人待命,就等他们闹出动静,好替天行道灭了妖女柔姬,顺便再捎带上裴桓这个心腹大患。
海芋这还是第一次和裴桓交手,越是过招心中越是惊诧,裴桓会武是她知道的,却没想到他可以跟她打得胜负难分,一时间她竟都占不了一丁点的上风。
海芋心里有些急,出手更快了,然而一招一式中却没有方才稳定,一不小心就被裴桓寻着了空隙,他一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顺势就扣住,将她猛地往地上压去。
海芋怒火中烧,瞪着他的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
“有人来了。”
裴桓收起了脸上的戏谑,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海芋仔细一听,来人的脚步声很轻,然而没有逃过她的耳朵。
海芋没有继续出招了,裴桓顺利将她压在了身下,宽大的衣服覆盖在她的身上,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给遮住了。他的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垂落的头发遮挡住了光线,一时间,她的视线里只有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了。
一时间,海芋竟然有些失神。
裴桓的眼睛里有一种东西,她的目光一旦进入他的眼中,就好似坠入了深海之中,沉沉下落而无法挣扎,没有尽头。
海芋慌忙挪开目光。
“谁的人?”
“不是我的人,他们不会这么鬼鬼祟祟的。”裴桓压低了声音,微微侧眼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身体却骤然僵硬。
一只光滑冰凉的手从他宽大的衣袍中探了进去,摸在了他精瘦而富有力度的腰上。他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蓦地朝底下的海芋看去,后者勾起红唇,朝他露出了一个得逞的恶劣笑容。
“你不是让我摸回来吗?”海芋一脸无辜,一边手还在他腰上暧昧地来回抚摸,“这可都是你说的哦。”
裴桓一贯从容淡定,又擅长掩饰自己的喜怒,此时那僵硬中有些错愕、错愕中带着愤怒的神情完全取悦了海芋,她脸上 的笑容更大了,就跟严冬之后初春将至时绽放的第一朵花一样,明媚又明快。
海芋本来愤怒得不行,后来突然想起来了,裴桓厌恶她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像云锦帝姬吗?
而云锦帝姬为什么让他讨厌,她猜测的是因为这个帝姬太过放浪形骸,于男色方面毫无节制可言,于是……被这样的女人触碰的话,他应该会很难受吧?
反正,裴桓难受了,她就高兴了。
“旁边有人哦,你动手可要想清楚哦。”海芋笑嘻嘻道:“你刚刚不是说了么,随便摸,想摸哪儿就摸哪儿。为什么我照做了,你反而不高兴呢?”
裴桓的脸色黑如锅底,冷冷扣住她的手。海芋挑了挑眉,借力猛地一翻身就将他压在了身下,又胡乱在他身上摸了几把,大概摸在他的胸口,小腹还有腰上,她故意啧啧赞道:“哎哟,裴将军,手感不错呢。不过摸着有点烫,是给气的吗?”
“你这个浪荡的女人。”
裴桓的脸色更黑了,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是不是很难受?忍忍哦。”海芋更乐了,好意提醒道:“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两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得对。”
裴桓突然笑了,猛地伸手扣住了她的脖子,仰头就要吻上去。
海芋大惊失色,忙不迭松开了对他的钳制,站起了身来,就差没踹上一脚。裴桓也站了起来,回头就不悦地说道:“放肆!谁准你过来的?”
而这个场面看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不能言说的激情场面被撞破的样子。
原来在灌木后面正是一个大昭国的侍卫,他也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个场面,尴尬之下又有些心虚, 忙不迭行礼。
“帝姬恕罪,裴将军恕罪,实在是我们侍卫长见两位久久未归有些担心,才命属下来看看的。”
“退下吧!下次没有允许再敢来,就别怪我把你当刺客处置了!”
“是。属下告退。”
那侍卫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还抬起手擦了擦汗。
海芋面无表情地看了裴桓一眼,转身朝车队走回去,上了马车歇息,而裴桓也回到了安陆新准备的马车之上。只是两人一前一后地回来,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不由让众人有了某些香艳的猜测。
安陆也是膛目结舌,盯着裴桓那个马车发愣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他太震惊了!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啊!
方才以为两人在马车中打架,才让马车崩塌的,如今不由开始反思,难不成真的是……咳咳。
楼晨骑着马走到了他身边,重重咳嗽了一声。
“喂,你说将军和……”安陆压低了声音,“将军应该没那么饥不择食吧?”
“胡说八道什么!?”
“不过方才将军和帝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莫非帝姬企图强迫将军却没有成功?”
楼晨低声呵斥道:“行了,别瞎想了。”末了,他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还是有可能的。”
砰!
砰!
两个杯子从一旁的马车里飞出来,狠狠砸到了两人的身上。
安陆和楼晨没躲过,痛得龇牙咧嘴,急忙骑着马逃得远远的。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绯红,漫天霞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溪国的车队已经到达了一处山林,附近没有城镇了,只能就地停下来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裴桓在军营之中待惯了,坐在火堆旁边与众人一道用膳,甚至谈笑风生。而海芋身为“帝姬”则没有下马车,不过马车也足够宽敞就是了。
海芋吃过一些时候就命人将饭菜碗筷给收走了,她百无聊赖地拿起一话本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马车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海芋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山河与周忠孝两人站在马车外面,恭敬等待着。
“帝姬。”
海芋将镂空的小窗打开,问道:“何事?”
“这是宣王命我给帝姬的,”山河拿出了几本书递了过去,“宣王怕帝姬无聊,说你大概还是喜欢看这种书。”
“嗯。”
海芋把书接了过去,是她之前还没有看完的书。她随手把书放在了桌案上,思量了一会儿,看了看山河与周忠孝两人开口问道:“你们知道本宫是谁?”
“知道。”
“哦?”海芋说:“他竟然告诉了你们。”
祁照熙办事很妥协,她对他的决定倒不担心什么。
“宣王不放心,你身边没人可用。”山河低声说道:“之前柔……帝姬你表示过招揽我和周忠孝两人,只是当时不知道你的身份。”
“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不是应该更避而不及吗?”海芋倏尔一笑,挑起了眉来。
“那是普通人,对我和周忠孝来说,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目前,只有帝姬你能给我们了。我们两原本就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只是总觉得你还是我们的后辈,拉不下面子追随你。现在就不同了。”柔姬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
两人望着海芋,双眼之中隐隐浮现狂热之意。
海芋明白是什么了。
这两个人,是想要在武学之上更进一步,原本就黏在她身边,时不时就来讨教一番。现在知道她真实身份之后,那肯定更是赶都赶不走了。
“忠诚,你们能给我吗?”海芋偏头问道,目光锋利:“我的心眼小,若是以后你们有什么别的心思,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周忠孝说:“帝姬放心,我愿意誓死追随!”
山河一行礼:“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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