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桓:“……”
大概是海芋冲进了这个营帐的缘故,原本没多少山贼注意这里,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了,山贼们齐齐往这边涌了过来。他们人数一多,安陆和楼晨再也不能吊儿郎当了,认真应对了起来。
除去那些敷衍的大昭国侍卫,溪国时辰的人数比山贼们少了太多了,好在裴桓身边的侍卫队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被山贼们的人数压制着,却也没吃多大的亏。
海芋什么也不担心,只是一个劲儿的抓着裴桓衣裳在那里装害怕,一边低声说道:“如果大昭国的侍卫一直不出手的话,今天要怎么收场?”
“他们会出手的,不过我们还得再惨一点。”
“怎么惨?这样吧,你去负点伤,他们一看就知道我们快顶不住了,而我真的只是个柔弱的女子而已。那样他们就会出手了,一切困难迎刃而解。”
“呵呵。”裴桓嘲讽地笑了两声,同样低声说道:“帝姬说的还是有道理。不过我负伤,不如帝姬负伤来得直观,你若是被狠狠欺负了一顿,他们就真的信了。”
“少忽悠我。”
海芋狠狠掐了他一把。她一直躲在他身后,时不时就用力将他一拖来挡刺过来的刀剑,当然海芋的动作隐僻得很,时不时还配上一两声惊恐的尖叫,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你们的阵法呢?”海芋说:“如果他们一直观望,我不信你就没有解决之法了。”
“他们来得突然,哪里有空去部署这些东西呢?”
裴桓叹息了一声。
然而这一声叹息听在海芋的耳朵了,要怎么做作矫情就怎么做作矫情,裴桓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怎么可能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呢?
裴桓就好像能看见她的心事一样,有些好笑地说道:“原来在柔姬的心目中,裴某是无所不能的啊。真是荣幸之至。”
海芋又狠狠掐了他一把,场面太过混乱,帐子里不仅人多还乱七八糟的,营帐中的物件碎的碎了,倒的倒了,一片狼藉。
海芋躲着刀剑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脚下就趔趄了一下,她身体收势不住往前一扑,手上也滑了一下,为了不被摔倒,慌忙之下伸手就将裴桓的腰给抱住了。
裴桓:“……”
裴桓原本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一下子火气也有些上来了,他垂眸看了看环在腰间的那双手有些不耐烦,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能不能矜持点?”
“云锦帝姬什么时候矜持过了?抱一下未来的驸马怎么了?”海芋见他烦躁了,心里就舒爽了不少,甚至手上也有了些小动作,顺势就在他腹部摸了一把。
裴桓浑身绷紧,正要发作,海芋又是一声带着哭声的尖叫:“驸马小心。”手上又将他拖了回来挡住刀剑。
裴桓:“……”
裴桓真是忍无可忍,提声道:“安陆,楼晨!”
“是。”
两个人都是裴桓的亲信,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就明白裴桓的意思了。两人的招式应对打起了所有精神,全力以赴,很快营帐之中的形势就开始反转了过来,一个个山贼被狠狠踢了出去。
混乱,稍微告一段落了。
“松开!”裴桓的声音有些烦躁。
“不,山贼们还没解决掉,本宫很害怕。”
海芋打定主意不松手,一定要烦死裴桓不可。一场本来严肃的袭击,在他们两人这里倒像是闹剧。可就在这个时候,耳朵捕捉到了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飞快朝她射了过来——是从帐篷外射来的箭。
海芋下意识就要拉裴桓来挡这箭,俄顷又顿住了动作,而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她对上了裴桓冰冷彻骨的眼睛,下一刻裴桓扣住她的手往前一拽。电光火石之间,海芋顿时知道裴桓也听见了那箭,要拿她来挡。海芋顾不得其他,猛地压住他就地一滚……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啪的一声响,利箭穿过放才两人所站立之处,穿破一个山贼的脑袋,紧接着钉在了帐篷的支撑之上。
帐篷轰然倒塌,覆盖住了里面的所有人。
下一刻,安陆和楼晨划开帐篷一跃而出,裴桓拧着海芋也冲破帐篷出来了,剩下的山贼们还在里面慌乱挣扎。
海芋想起方才的事情,扬起一掌对准裴桓的胸膛就想要劈下去,裴桓眼疾手快猛地扣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压,紧紧搂住。然而那一掌没能卸下全部力道,裴桓生生受了这一掌。血顺着唇角落下,他飞快地擦了去。
“你不要命了?大昭国的人还看着!”裴桓低声在她耳边怒道,而落在别人的眼中,则是他严密保护着帝姬躲过了一个山贼的刀剑。
“你方才想拿我挡箭,别以为我没看出来。”海芋冷冷道。
“咱们半斤八两。”裴桓也是冷笑。
有时候裴桓也会有少许疑惑,怎么世上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云锦帝姬装的?也只有这种时刻,他无比确信她不是,因为云锦帝姬可舍不得做出伤他性命的事情。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就算是云锦帝姬,他想要杀她之心已经暴露了,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和颜悦色了吧?
而那边,大昭国将领还在观望中,一个侍卫隐蔽地同他说着话——
“你觉得呢?”
“不像,那个云锦帝姬从头到尾,不是被吓得哭叫,就是往裴桓背后躲,应该不是。”
“也是,都这么狼狈了,我们再不出手就不行。”
“他们如果看出来我们是故意的……”
“看出来就看出来,他们还能怎么样?”
将领不屑地说道,又看了看情况,他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停止了观望,打了一个手势。霎时,所有人的认真应对了起来。
局面到此时,才算是真正的反转了过来。
山贼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这才发现这个车队的侍卫们已经成包围之势,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而且战斗力比方才强硬凶猛了不少。一群山贼,怒骂着,挣扎着,除了死了的最后全部被生擒了,一个都没有跑掉。
大昭国将领走过去,看着颇为狼狈的溪国时辰们,歉意地抱拳行了一礼:“今夜这群贼子们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大家都歇下了这才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还好帝姬裴将军都没事,否则卑职真是罪该万死!”
裴桓勾了一下嘴角,睨了那将领一眼,似笑非笑道:“不得不说贵国精锐,真是让裴某大开了一番眼界。”
裴桓的旁边是狼狈的海芋,这个狼狈当然是较之平日里来说的,她长发披散,披着的外袍也是松松散散,活脱脱一个刚睡醒却又历经慌乱忐忑的人,然而却又透着一股子平日里见不到的绰约风姿。
海芋还憋气得很,见那山贼首领被压在了地上,冲过就是一脚。
“你们不长眼睛吗?这么一队训练有素的护卫队,你们还敢来劫我们?”海芋冷笑着又是一脚,道:“你们既然是来送死的,来人!”
“在。”
“拖出去,都砍了!”
“是。”侍卫们齐齐应声。
那山贼头领没想到就等来这么一句话,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求饶:“饶命啊饶命啊!我们本来没想来的,都是有人说……”
“说什么?”海芋略略抬手,让侍卫暂且不动。
“什么你们我们,这是溪国的云锦帝姬。”那侍卫冷笑道:“这位是裴桓将军,这是……”
侍卫每说一个人,山贼的脸色就更惨白一份,只好老实交代了:“有人告诉我们,你们这个车队不仅有很多金银财宝,还有美人……”
“所以,你们就不想要命了?”
“不不,那个人说看这车队不顺眼,如果我们愿意来就给我们三千两银子。”
裴桓扯了扯唇,问道:“还有呢?”
他若有似无地瞥了大昭国将领一眼,后者皱着眉头一脸愤怒。
山贼头领说:“还说,他可以让大半人……”他可以让大半人按兵不动,给我们机会。
卟。
猩红色的血液飞溅。
还没说完话的山贼头领已经倒在了地上,脑袋骨碌碌滚落了下来,大昭国将领将染血的剑递给了侍卫,说道:“简直是胆大包天,帝姬,裴将军,还跟这些该死的山贼废话什么,今日让你们受了这么大的惊吓……都拖出去砍了吧!”
海芋摆了摆手:“也罢,本宫也累了。你们看着办吧。”
说罢,海芋就转身离开了。
裴桓也转身离开,走过那大昭国将领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劳烦这位将军了。”
裴桓云淡风轻地笑着,那大昭国将领却是脸色发白,浑身僵硬地绷紧,不一会儿额角就布满了冷汗。
将领的声音都抖了,说:“不劳烦,应该做的。”
裴桓松开放在将领肩膀上的手,拂袖而去。
大昭国将领一下子就脱力了,扶着肩膀往后踉跄了好几部,亲卫急忙上来扶他:“将军,怎么了?”
“没怎么。”将领摆了摆手,被裴桓拍过的那肩膀、手臂僵硬沉重得抬不起来了,“只怕裴桓知道是我们捣的鬼了。”
“将军,那可怎么办啊?”
“不怎么办,这个哑巴亏他们只能吃了,不过……嘶……”将领龇牙咧嘴地捂住了肩膀,将怒火转移到那些山贼身上:“把带头的全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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