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海芋也没有弄清楚过。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是吗?”祁照熙说:“既然人界没有有能力管这件事的人,神仙就该来,可是他们却没有出现,这是为什么呢?天界的神明难道想要人间覆灭不成?”
“这怎么可能?”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之前,为什么没有该管的神仙出现?”
海芋愣了愣,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等她想要抓住的时候却没有捕捉到。
祁照熙凝视着她,将她脸上所有的神情变动尽收眼底,他别有深意地说道:“或者朕可不可以猜测是,天界的神仙早就来了,只是玩忽职守忘记了这件事情。”
“这不可能。”
“她不想忘,但是受了重伤被迫忘记了呢?”
海芋下意识摇了摇头,对上他的目光,才发现他意有所指的可能是自己。海芋紧紧锁起了眉头思索起来,半响,她摇摇头说道:“我想不通,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曾经跟朕说过,你是来自天界的神女。”祁照熙幽幽说道:“以前朕不信,现在却信了七八成。”
“实际上,我也在期盼着天界能派人下来灭掉那些魔物,这样我就能跟他们一起离开了……”
祁照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看着她笑了,海芋被他这么盯着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她摸了摸脸颊,换了个姿势趴着还是被他 看得不自在,终于恼羞成怒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也许那个仆人说得有些道理,你觉得呢?”
“仆人……”
海芋微微僵住。
那个仆人,方才说的是——
“陛下明鉴,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大神官说过,妖女降世,国将不宁,现在那么多怪物出没,一定跟妖女有关!”
不用多想,在许多人的心目中,这一种说法大概才是最能说得通的了。上天怒了,所以
祁照熙盯着她的目光带起了一些审视的意味,一寸一寸压制着她的神经,让她如坐针毡,就像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她狠狠瞪了回去,冷哼了一声。“如果是真的,那么你想怎样?”
“急什么。朕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难不成……”祁照熙似笑非笑地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说道:“难不成要把你结果在这里,以平息上天之怒吗?”
这个男人,似乎从来都是这样不正经,天大的事情在他哪里都像是一个调侃的玩笑而已。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可能就真的被骗了,海芋虽也不敢说了解他,但是他的做事风格还是比较清楚的。
再吊儿郎当的笑容,也掩饰不过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啊。比如说坑害了曾经的太子祁照安,比如说在隐庄之中谈笑间就杀人灭口,灭的还不是一个两个。再比如,给裴桓下毒的事情。
太多了。
海芋说:“你敢保证你没有想过?”
祁照熙被她噎了一下,讪讪说道:“想法那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朕最后决定怎么做。”
“哦?”
“你别这么看着朕,朕有压力。”
海芋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连连冷笑。
“……”
祁照熙摸了摸鼻子,郁闷地说道:“姑奶奶啊,我承认那些想法曾经在脑子里转过那么几圈,不过最后我还是放弃了。你要知道,我一介普通凡人,有时候眼界狭隘一点,被大神官误导一点点也是有可能的对不对?不过我最后想通了,还是很值得赞许的啊。”
“呵呵。”
海芋回了一句冷笑。
祁照熙腆着脸哄了好久,好话说尽,也没得来一个笑脸。眼看着天色也晚了,他不再闲聊了,收起了玩笑之色说起了正事。“海芋,你得好好想一下了,你为什么来这个世间,而那些怪物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当然最后呢,还有怎么解决掉它们。”
海芋趴在软榻上,轻轻“嗯”了一声。
祁照熙站起身来,走到榻边,见她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墨发如云,他伸出手想要给她拢一拢头发,愣了半响还是放弃了。“大概就是这样了,时间很紧,百姓们都在水深火热惶恐不安之中。那些怪物来得怎么蹊跷你比我更清楚,而且数量一直在上升中。海芋,这件事解决不了,恐怕人间就真的覆灭了。”
“我知道。大神官……”海芋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继续说道:“大神官有能力管这件事,也应该去找找他了。”
“嗯。”
祁照熙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却又听到海芋叫了他一声,于是停下了脚步。
海芋问:“华的毒是你下的吗?”
他笑了笑,直接承认了:“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海芋又趴了许久,才慢吞吞从榻上坐了起来,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出神。祁照熙这个人,对人心洞若观火,不得不说有些时候真的是太可怕了。
只要他不想承认,就能找出一套让你信服的理由,让你怀疑自己错了也不会怀疑他。他若是承认了,就是觉得这件事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都无所谓了。他不会因此被报复,而她也不会因此而愤怒。
事实上也当真如此。
夜晚还算平静,却是一夜无眠。
翌日海芋起床之后,就发现谢府已经被祁照熙给征用了,来来往往的皆是将军和兵丁们,脸上的神色分外严肃一些。而走出谢府,才发现这座城里的防守也严密了起来,大街上随时都能见到巡逻的侍卫们。
如今海芋不再听百姓们口中的相传的消息,才发现事态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
三国的将士们在魔物手底下都是损失惨重,武林人士合力击杀,还有神殿黑骑们则稍微好上一些,却也是流血不、元气大伤。名不聊生,兵荒马乱,神出鬼没的魔物将人折腾得惶恐不安,沉浸在了绝望之中。
海芋让宣三安排好了马车,直接前往了神殿,没有见到大神官不说,还被一路追杀了回来。路上还遇到了一只低级魔物,车队里没有能击杀魔物的人,也只能海芋亲自出手了。
折腾了一个来回,还这么不顺,海芋只能放弃主动寻找大神官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她一头雾水,但是她总觉得其中有什么被她忽略掉了的端倪,却又总是抓不到那个点。
海芋独自在花园里散着步,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将领,里面不乏一些对她排斥和愤怒的目光,她无视了过去,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冷冷静静地看着,仿佛从这个世界抽离了一般。
不是漠不关心,而是……每个人、每件事都有自己的归宿和轨迹而已。
过了几天,许多武林人士也在这座城里集结了起来,共商灭掉魔物的大计。有时候还能见到一些肯狄国的人在城镇里来往,偶尔也有溪国的官员前来——魔物的肆虐,让三个国家不得不放下成见站到了一条船上,齐心协力。
偶尔海芋也会去找一下祁照熙,只是见他在书房之中面沉如水,周围站着许多官员和将军在商量着什么,她便随便看看、听听就离开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祁照熙的脸色越来凝重。
海芋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神力也恢复了一些,却也是越来越面无表情了。不管是谁跟她说话,她都懒得搭理。
这一天,当她在大街上看到被抬着的尸体还有染血的白布时,终于被惊醒了一般,运起轻功朝谢府飞奔而去。
“唉,玄衣姑娘。”宣三见到她,打了一声招呼,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拧住了衣领给带走了。
砰的一声,宣三被扔到了地上,他茫然地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眼前站着的是祁照熙,忙不迭又跪下来行礼。
“这是怎么了啊?”祁照熙啧啧称奇,“你终于活过来了?”
海芋略一颔首,说道:“送一些兵器过来,我有大用。”
祁照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抬了抬手,示意人去办这件事。没过多久,兵丁们就陆续抬着兵器回来了,海芋一看却皱了皱眉,“这些兵器不行,对付那些魔物的话还差得远。给我最好的兵器。”
祁照熙嘟囔了一声:“你又不早说。”
海芋白了他一眼。
宣三办事效率高,不一会儿武器就送了过来,皆是玄铁打造的上好兵器,只是数量不多。海芋嫌弃地看了看,又白了祁照熙一眼,“你也真的是太抠门了。”
“一时之间就这么多了。你当这里是大昭的兵器库啊?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海芋瞥了他一眼,不吭声了。
“你要怎么用?”
海芋没说话,只是伸出手从那些兵器上一一摩挲而过,祁照熙疑惑地看着她,动了动唇刚想要说什么,就见她脸色不怎么对了,额角也沁出了一些冷汗出来。
“这……”祁照熙愈发困惑,不由问道:“你在做什么?”
“将一些能克制魔物的力量,注入这些刀剑之中。”海芋淡淡说道:“神力,如果你信我是神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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