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国的皇城与十年前相比,大变了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魔物在这皇城之中肆虐,毁掉不少地方,所以才改变得这么彻底。这十年之中,女皇陛下添了一位小皇子,原本在云锦帝姬死了之后愁眉苦脸的大臣们,终于眉开眼笑起来。
在劫难之后,国内重建,就算再猜忌裴桓,也不得不重用他,似乎现在裴桓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的。裴桓可真算是还比较圆满的,娶了个温柔贤淑的妻子,生了两儿一女,大儿子天资聪慧,在这皇城之中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
而裴子俊,似乎在尘埃落定之后,就辞去了身上所有的职务,一人一剑一马,云游天下去了,好不潇洒自在。至于有没有娶妻生子,这就不知道了,子俊毕竟不是裴桓这样的大将军,活在万众瞩目之中,从百姓的口中哪能听得到他的私事呢?
哦,对了,还有乐菱和风雅,这两个人如今也成亲了,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原本王爷是不同意乐菱和风雅的事情的,风雅将风雅曾经的事情一调查,几乎是勃然大怒的,将乐菱关在了家里许久。
直到后来,假帝姬杀死了真帝姬,紧接着全国都陷入了魔物的恐慌之中,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倒是小事了。再后来,假帝姬灭了所有的魔物,回归天界之后,有人隐隐猜到这位假帝姬就是来人世间历练的神女。
女皇陛下下令为神女设立了祠堂,而神女曾经的经历也都带上了一些传奇色彩,就是死去的云锦帝姬憋屈了一些,被说成了一个不该有的碍眼存在,否则神女为什么会亲手杀死她呢?
这些就暂且不提了,既然假帝姬都成为了神女了,那么她所看重的事物自然也被人另眼相看,比如说风雅。于是,王爷也不打算拆散女儿和风雅了,而且经历过生死之后,身份之差也都看淡了。只要风雅对女儿好就行了……
海芋和玄钦在街头漫步,同样是走到哪儿,便吸引目光到哪儿,来来往往的百姓们见着两人都要多看几眼,更有甚者,那是拜倒在两人的绝代风华之下,一双眼睛仿若粘在了两人身上,死活挪不开。
海芋差点忘记了,她这正脸可是和云锦帝姬一模一样,只是一路走来也不见有人认出什么,心里放心下来。毕竟过去了十年,哪有那么巧就遇到一个见过云锦帝姬的人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却快步走了过来,行礼说道:“姑娘,公子,我们家将军请你们前去一叙。”
男人也是一副武将的打扮,而且看样子品阶还不低。
海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还是有人认出她了,她看了看这个人,挑起眉头来:“你们将军是谁?”
“定国大将军,裴桓。”
“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请?”
中年男人有些为难:“这……”
“我们什么身份,竟然不亲自来请?比我们的架子还大了。”
“这、这……姑娘,也不是将军不想,只是引人注目了的话,姑娘也不方便啊。”
海芋倏尔笑了起来,偏头望着身旁的玄钦耸了耸肩,“那便去坐坐吧?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玄钦说:“随你。”
“两位这边请。”中年男人走到前面去引路。
裴府的距离不算远,没走多久就走到了,中年男人引领他们入府,穿过花园,一路来到了厅堂之中。走到门口的时候,海芋突然说道:“安陆,你比十年前沧桑了许多呢。”
中年男子,也就是安陆,顿时一个激灵朝她看去,抓了抓头:“原来姑娘早就认出我了。”怪不得方才要故意为难,却是拿着他寻开心的啊,这样的性子似乎还跟以前一样呢。
只是她这容貌未变,似是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大叔,而她旁边的那个男子,气势太强了,他根本不敢多看。安陆本来还想说几句话的,只是在这银发男子的气势压迫之下,什么话都噎住了,说不出来。
海芋笑了笑,迈步走了进去。
裴桓原本倚靠在榻上看书,见两人进来,站起了身来。裴桓也不再年轻了,三十多岁的他蓄起了点点胡须,然而依然英姿勃发,一双黑亮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望向人的时候目似刀刻,那种力度仿佛要将人钉在流逝的时间里。
“海芋,好久不见。”裴桓的目光复杂,笑着说道:“应该说,没有想到还能再看见你。”
裴桓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好酒好菜招待你们,今日这皇城之中所有美味,不需要你走遍也能在我这裴府之中吃到。”
海芋挑了挑眉毛,送了他两个字:“上道。”
“这位是?”裴桓将目光投在海芋旁边的银发男子身上,其实他心里也是怀疑,这根本就是大神官。
海芋刚要开口介绍一下,就听玄钦极其冷淡地说道:“不过匆匆过客,知晓太多也无甚意义。”
裴桓愣了愣,也是没有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不过裴桓从来都是个八面玲珑的狐狸,一点尴尬之色也没有,很是自然地说道:“没想到公子是如此洒脱不羁之人,倒是在下唐突了。”
玄钦没有回话,只是端坐在那里,如瀑的银发落到腰迹,眉眼如画。厅堂里的侍从们个个噤若寒蝉,呼吸也都是小心翼翼,他们心里无不诧异的:明明是这样一个美公子,为什么一言不发的样子,比自家杀伐决断、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将军还要可怕呢?
安陆站在一边,心里也是跳得极快,裴桓则是微微皱眉,若有所思。自然,这种气势他并非无所感。
海芋眨了眨眼睛,瞥了玄钦一眼,后者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冷漠如同寒夜。玄钦一直都是这样冷漠强势的,这还不是气场全开的时候,他冷着脸的时候,就算在天界里也让人胆寒,更别提这些凡人了。
海芋咳嗽了一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拿起一块糕点凑到他的唇边,笑道:“尝尝这个,福满楼的芙蓉糕,特别好吃。”
玄钦淡淡瞥了她一眼,张口咬住了糕点。
海芋又夹起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口,一边说道:“当初我在帝姬府的时候,几乎每隔几日就会派人去买一些,若不是百姓们对我意见极大,我真是恨不得将那大厨给绑回帝姬府里,只做给我一个人吃呢。”
玄钦似笑非笑,“你就喜爱这些口腹之欲的东西。”
“其实我还有其他喜欢的。”海芋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你想知道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哦?”
海芋的笑容愈发暧昧了,玄钦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喜欢吃就吃一些吧,这样的机会少有。”
“嗯。”她点了点头。
玄钦不再板着脸,这厅堂中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下来,安陆偷偷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不管在皇宫里还是在战场上,只感觉都不如这银发公子一人身上威压迫人。
海芋这才转头对裴桓说:“他不爱和生人说话,见谅。”
裴桓笑着给两人斟了酒,含笑说道:“无妨,主随客便。”
“你现在是定国将军了,这是升官了吗?”海芋饶有兴趣地说道:“永胜将军和定国将军,你觉得哪个头衔更好一些呢?”
“那些都是虚的,不管我头上挂着什么头衔,都是为朝廷做事而已。”
海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端起酒喝了一杯,揶揄地说道:“你说话还是这样滴水不漏,我又不是帝姬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裴桓勾唇一笑:“因为裴某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啊。”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玄钦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吃东西,只有海芋给他夹到了碗里,亦或者送到嘴边,他才会吃上一些。而他的目光,只有落在海芋身上的时候,才会柔和下来。
两人随意的举动,亲密无间,任何人都插不进去。周围的侍女们见了,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羡慕,只是也忍不住想,这银发公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竟然连定国大将军的面子也不给,是狂妄呢还是有恃无恐呢?
只是看将军这么客气,那只怕就是后者了。只是,为什么那女子一再提到帝姬呢,第一个联想到了某些事情的侍从,浑身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们打算在皇城里待多久呢?若是要停留一段时间,不如就住在我这裴府之中吧。”
海芋摇了摇头:“我只是来看看而已,没有停留太久的打算,一会儿就要离开了。”
“这么快吗?”
海芋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是啊,我离开之后,你就当不认识我就好了。”
“何出此言?人生相识一样,并非易事。”裴桓有些诧异,眼皮子骤然跳了两下,“那日决战之后,你可是有了什么特殊的境遇?”
“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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