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既然是中元节，那么，就不会让人轻松地度过。

临近清晨五点多的时候，念念将手里的书轻轻地合上书页。她环顾了一下加班了一个整夜的同事们，有的勉强手托腮支撑着自己半睁着眼睛，有的已经脸贴着桌面进入了梦乡。一整夜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也终于消停下来。念念没有一丝的倦怠感。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24小时随时待命的AI机器人，可以随时进入工作状态。没有过多的情感表达，情绪表现得也好像是简单地把表情画在脸上的泥福娃娃，如果自己见过的人们在面前突然的消失或出现意外，那么自己绝对不会有入心的悲伤，念念，空白的一切，未来，她将走向何处呢？会不会在某一个时刻，就像是烟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了呢？

汪徵在安静地收拾桌上凌乱的文件资料，什么人事报表，特调处月度差旅费用报单，日人员花名册考勤表……她整理出一份文件，旁边飘在桌角的魂体同事们就帮她贴上标签做好标注，配合相当默契。祝红揉了揉眼睛，从抽屉里取出化妆包，开始精致地补妆。林静呢？睡得非常香甜ing（林同志，奖金注意一下哎！难怪你还是单身汪一只啊……）

念念来到了窗前，透过纱窗，她凝视着带着冷意的朦胧的外界天色，手指贴着透明的玻璃窗，仿佛是隐身存在般的呼吸声，伴着她身上缓慢节奏的心跳声，她的视线投向了不知名的一处方向，那里，似乎在散着一股属于亡者的气息，尽管距离特调处很远，她还是隐约的感觉到了。人类的血夹杂着异界之物的气，嗅起来让人心情变得不是很愉悦。念念大概已经知道一会儿天亮起来，她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了。很好，终于可以有可以展示一点儿自己价值的事情做了。

不过，当她回头看到沙发上还没有清醒的郭长城，不禁提前替他担心了一秒钟。“郭长城，你可能不久又得晕过去一会儿了。哎，以后经历多了，就会习惯起来的。”

那个给她送粥的阿飘小姐姐，在日出之前，再次来到了念念面前，半透明的裙摆展开，围着念念轻轻地转了一圈，才重新消失。念念猜到了她的行为意图。大概是时间到了，她要下班了，和你相处很愉快的意思吧？

六点半，急促的铃声再次响起，汪徵一边接电话，一边迅速地做着记录。从她逐渐皱起的眉头，念念觉得应该是自己的直觉应验了。果然，汪徵放下电话后，就飞快地按下了一串手机号码。

“赵处，又有新案子了。刚刚划到我们特调处。龙城大学，发生离奇命案，当地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汪徵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时钟，“马上就要接班了，对，老楚现在还没回来，不过今天一定回归。红姐这几日情况特殊，不能出外勤。”

念念走到她的窗边，替她把窗帘遮了下来。从她和赵云澜的对话里，念念心里有了难得的一点儿期许。不是因为即将开始的第一项工作，而是龙城大学，这么巧合的发生在那里，她会不会再次遇到上次见到的那个人呢？如果有这份幸运，她很想知道他的名字，真的，很想……

汪徵挂掉电话的时候，念念还沉浸在那一日自己悸动的回忆里。直到汪徵飘到她耳边，又大声唤了她的名字，念念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啊，汪徵姐，你刚才跟我说了什么？”

汪徵没有一点儿责怪她的样子，还是温柔地笑着对她说：“念念，刚才你也听到，有一个案子划到了我们特调处这里，因为现在出外勤的老楚不在，我和你红姐情况特殊，所以赵处已经和副处先去考察情况了，他让我通知你和郭长城，让你们一起去帮忙做下案子的调查笔录。案件发生地是龙城大学。”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把郭长城叫起来。”念念快步走到郭长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郭长城起床了，我们要出去工作啦。再不起就扣工资了。”惹得汪徵和祝红在旁边嬉笑不已，直夸念念这孩子上道儿。

郭长城惊愕十足的起床场景就不多言了，那精彩的场景提供了特调处人们一天的笑点和谈资。

念念和被吓得手脚发软的郭长城，坐在了去案发地的的士里。念念在车里安静地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回看到令人恐惧的案发场景的紧张感，郭长城坐在司机旁边的副驾驶上，磕磕巴巴地对着司机报了地点，就只剩下了不停的念叨，为了避免还没到地方，这位新同事小哥哥先把自己吓死，念念还是开口提前安抚起他的情绪。

“长城哥哥，你别害怕。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这份工作的。”

“那个，念念，你叫我名字就行了。”郭长城听到念念的声音，非常羞愧地说着，“我我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那我叫你长城吧，虽然我们工作的部门是特别调查处，身边的同事比起我们平时接触的人而言也确实特别了一些，可是，大家对我们这样的新人没有一点儿歧视啊，他们开玩笑的目的也是想迅速和你拉近关系嘛。”

“嗯嗯，你说的对。我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就是一时适应不过来而已。”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念念笑着对他说道：“能进入到这个部门，想必长城也是很特别的。”

“不不不，我一点儿都不特别，我特别的一般……真的，很一般。”

“就算像你说的，自己很一般，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够胜任这里的工作，不辜负特调处里大家的希望的。”

“嗯，”郭长城在身侧握紧了自己的双手，成拳状，支撑着身体给自己打气。“我会加油的。”

就这短短的对话的时间里，尤其是听到郭长城非常真诚地说着自己特别一般的时候，念念看着他头上冒着的闪人眼睛的纯净的白光，果然如自己想的那样，即使是像郭长城这样的普通人，也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地方，那么，自己呢？又有什么特立独行的地方呢？

感受着越来越浓烈的阴魂和鲜血以及陌生能量交融的气息，她知道龙城大学，已经近在眼前。真好，离那个人，又靠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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