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受渡

受渡当日，九个入门修行的门徒静静地站在殿门前。

没有想象中多大的排场，只是有十几个长辈在前面言来语往。

只是罗明却看到了自己的师傅：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中年人，目光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迟暮。

自然，其它同门的师傅应该也在这十几位长辈其中，从他们的神色中就看得出来。

“可以入殿了。”

随着领头的长者一声令下，厚重的青铜殿门缓缓开启。

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枯山十七代掌门，平峦，应枯山门规，带今年新入门的弟子来此受渡，望先辈有灵，能验明灵身，佑得枯山一世繁荣。”

长者原来是枯山的掌门，一身行头可不算显眼，的确让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对山门有了些直观的感受。

“掌门在干什么？”

虽然有四年没见，但师傅不可谓不是罗明懂事以来最亲近的人，其他同门也三三两两地和自己的师傅站在了一起。

“在祈福，为你们而祈福，也为枯山的下一代祈福。”

罗明的师傅虽然一副不善言辞的模样，开口却十分温吞，有种让人舒服的感觉。

“从今天起，你们就要进入修行界了，这是你们的第一课，认识自我。”

继而，他又严肃道。

“认识.....自己？”

也许那天的罗明并没有明白，所谓对自我的认识究竟是何种意味深长。但在往后的岁月中，这零星丁点的记忆，这看似轻慢的一句话，深刻且不可分割地伴随了他的一生。

孩子们拍好长队，在自家师长的庇护下，来到了青铜殿前，那里矗立着一个铜人，不同于大殿被岁月锈蚀到斑驳的青铜，这桐人光鲜依旧。

“排队到桐人面前去，颔首闭目，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有动作。”

掌门吩咐一声，便让身到了一旁。

罗明师傅将之一把推出，就在方才的一瞬间，九个新入门的弟子都来到了桐人面前。

他们都显得有些慌张，但为数众多的师门长辈就在身侧，这些孩子们还是硬着头皮一个个走了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那铜人竟如常人般伸展了四肢，将手覆在了第一个孩子的头顶，显然，这孩子非常听话，紧闭着双眼，低下头。因此也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妥。

很快，光华漫天，犹如天降神雨。

“这是.......异象？”

有长辈开口，显得有些吃惊。

“古书有云：天降神雨，福泽一方......有生人伴着这异象，必然天赋异禀，福缘深厚，受渡时出此等异象，这孩子日后修行之路必将一马平川，福星高照，不可限量啊。”

有老者点头，非常欣喜。

【杨星吉，二品一等】

铜人开口，虽未有声音实际传到人耳，却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振。

“嗯，仙骨也算上等，好苗子。”

有人又肯定倒。

“下一个吧。”

接着，又一个孩子走了前去，他似乎并不太害怕这个会动的铜人，两只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铜人又将手放到了他的头上，很快，异象又显。

雷声阵阵，隐约间空间都显得扭曲了一些，尽管看起来只是错觉但的确伴生了些许雷光。让人压抑且心悸。

“虚空生雷，至阳至刚，这是哪种雷体现世了？”

有人惊呼，本来以为出了一个福星就已经非比寻常了，哪曾想这第二个更是有这种举世罕见的异象伴生，且很快就有人推测出了这究竟是何种原因。

无外乎它，因为雷体实在是太有名了，天生万物，地火风水，唯独雷电乃虚空中生，最是不可揣测也最为不能触怒，是这天地最威严的一面。

“修行本就是逆天，劫雷常伴，凡雷体现世，必将在劫与乱中崛起，战力可怖，正是绝世高手的材料。”

【曲惊光，一品一等】

“一品一等，绝世仙材，我枯山之福，枯山之幸啊！”

有人忍不住大吼，足以见得曲惊光的天赋有多么惊人。

曲惊光似乎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看到这些师长们看着他的眼神都绿油油的，实在不太自在，逃也似地跑回了自家师傅身边。

而那个五十多岁的道士更是一副宠溺的表情，轻抚着他的头顶。

但很快，众人的目光就被桐人手掌下的孩子吸引了。

流光瑞彩，有祥云凝结，九条五爪金龙自其间穿梭......

“至，至.......尊。”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九五之尊，人间帝王，在受渡时出此异象，不说是修行界的至尊也不遑多让了。自古以来这样的人都记录不多，但凡有记录的，皆不是一个时代的天地之主。

这已经不是能让人单纯地高兴的事情了，甚至都让人感到惊吓了。

“这.......难不成我枯山要出一代修行界霸主了？”

【宏彦，一品一等】

出了这种异象，似乎桐人的判断已经不能让人感到惊讶了。

是啊，既然是至尊，仙骨品质又何尝不可能是极致良材？否则根本对不住这等恐怖的异象。

宏彦颇为平静，可能本来性格就是如此，的确有种少年帝王的特质流动。

三人都回到了自己师傅的身边。

场面终于平静了些许，可这样的平静并未持续多久，第四个走上前去的小胖子再次打破了这样的场面。

“碧海蓝月，金乌喋血，天吶，这小胖子是古神后裔吗？”

小胖子的异象已经完全打破了常理，仿佛破开了一道蛮荒天地，巨兽奔腾，神祗征伐不休。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好在是已经有了前面三个孩子的定心丸，他们不再感到不可思议。

“这......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该不会.......这后面的孩子们也.......”

有这样的声音，颤抖得无法平静。

但如同应言了一般，而后，异象频频出，有记载的，没记载的，近乎摧毁了这些修行了不少岁月的修士的心。

苍天负命.......

星空万古.......

混沌圣眼.......

他们勉强认出了这几种异象的由来。连根骨都懒得去确认，但可想而知，没有差劲的，起码都是顶级仙材。

终于，快要结束了，杨子欣走上前去，所有师长的眼神都显得无比隆重，更有一些好奇，这些孩子中唯一的一个女娃会有何种异象随身？

而这个答案，也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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