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一座常年覆盖着冰雪的深山里,名为“瓦尔哈拉”的地下实验室中。
玻璃制的球形培养仓里充满了营养液,恍若艺术品一般的少女赤条条地悬浮在液体中,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雪白的长发像是海藻般漂浮着。
人在诞生意识之前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可能就像是被关在某个漆黑的盒子里一般,什么也看不见。甚至只是单纯的“无”,连“看见”这种概念都没有。
少女就这样在营养仓里无意识地度过她人生中的前十五年,总寿命的四分之三。
“噼啪——”
随着玻璃被敲碎的声音,少女从营养仓中摔了出来,粘稠的营养液流了一地,破碎的玻璃碎片在她那柔嫩的肌肤留下了血红色的伤口。
“咳咳咳!”
少女将口中多余的营养液咳出,粘在脸上的长发间隙中,一红一蓝两只眼睛缓缓睁开,注视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漆黑的穹顶,密闭的空间,反射着寒光的铁门。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培养仓,以及培养仓里悬浮着的少女们。
“咳咳——”再次捂着光滑的胸口咳嗽出来。
她甚至连“我是谁”这样的想法也没有产生,只是呆呆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纯白得像是新生儿。
“砰——”铁门轰然打开。
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趴在地上的少女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光芒中站着一个女人,她将一件白裙甩在了少女身上。
“瓦尔基里第零号,虽然只是试做品而已,却也有了不错的强度。”女人淡然说,“仍有一部分魔物特征,被判定为不适合融入人类社会……却依然是一件不错的工具。”
女人轻轻踢了踢地上的少女,“站起来,我的女武神。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白发少女并不懂什么是“主人”,但是她无法反抗这个女人的命令。
像是被写入了命令的机器一般,瓦尔基里也是无法反抗主人的命令的。她们的基因里被写满了“忠诚”和“执行”,这两条指令会伴随她们短暂的一生,直到弥留之际才会失去效力。
人造人少女知道了她的代号——“零号”。
第一任主人是个很奇怪的人,她似乎并没有命令零号去杀人的打算。
她只是将零号当成了锻炼技艺的沙包,没日没夜地战斗着。零号不是她的对手,每次都被打得遍体鳞伤。
不过不要紧,因为零号不怕痛,恢复速度也很快。
漆黑的房间里,除了吃黑面包之外,零号所有的时间要么在战斗,要么在恢复伤口。
战斗不会在她身上留下疤痕,但久而久之,房间的地板上、墙上,都被染上了红黑色的血,日积月累的血痕像是一幅幅狰狞的壁画。
一年以后,第一任主人突然再也没回来。
有人说她在刺杀任务中死掉了。
零号不太懂,什么是死呢?死掉就不能回来了吗?
第二任主人是个男人,他将零号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在夜晚的灯光下细细观察着她完美无暇的的脸,眼里满是欲望。
奴隶是用来满足主人的,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从来没有享用过人造人,这让他感到兴奋。
直到他注意到了零号的血红色眼睛……暴虐、杀戮、凶戾,各种各样可怕的东西充斥其中,仿佛只要再多看一眼,就会有怪物冲出来。
“啪——”
吓坏的男人扇了她一个耳光。
“滚!怪物!”
零号捂着自己的脸,第一次知道了自己不是人类。
第三任主人,是个笼罩在斗篷里的女人。
那一天,斗篷女将铁链栓在了她的脖子上,攥着铁链的另一头,拉着零号穿越了漫漫的雪地。
白茫茫的世界中,雪花飘然而下。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外面的世界。
零号只穿了一件破烂的长裙,但她不觉得冷。
只觉得天很高,世界很白。
斗篷女没有领会少女第一次看见雪的情感,十分不满地猛拉铁链,零号猝不及防地摔在了雪地里。
白白的雪还没有被压严实,像是棉絮一般酥松多孔。零号的脸压在雪地里,发出了“咔吱咔吱”的声响。
地面,原来是柔软的。零号想。
斗篷女的严厉程度更甚于零号的第一任主人,她带着零号去到世界的各个地区杀人,但零号从来没有成功过。于是她便会惩罚零号,用刀片划烂零号的脸是她最喜欢的方式。
她会癫狂地大笑着在零号的脸上画画,看着鲜血直流的少女脸颊,她从心里感到愉悦。
随着去到的地方越多,零号对自己的身份了解得也越多。
她不是人类。
当第一任主人差点把她打成了残废,全身骨头几乎全部断裂,躺在血泊里发呆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当第二任主人甩了她一个耳光,把她从床上像踹开一条狗那样赶走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当第三任主人狂笑着用手术刀在她脸上留下一条又一条、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直到整张脸都变得血肉模糊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不是人类。
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呢。
零号,澪,这么思考着。
在一个很柔软又温暖的地方,自己的手被某个人紧紧地握住了,舒适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
感知很迟钝的她只知道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手是不是温暖的、是大还是小、粗糙还是细腻,她都感觉不出来。
可她却立马安心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只有主人会握住自己的手。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那冰冷的回忆已经过去了,她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澪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澪!”萧白赶忙凑了上去,神色紧张。
本该是很温馨的聚餐时间,澪却突然昏倒,这样的突发状况吓坏了萧白。
“主人……我……”澪有些虚弱,“对……对不起……”
主人曾经对她说过,做错了事情就要说对不起。自己打碎了主人的碗,毫无疑问就是做错了。
“没事!一个破碗而已,咱家有的是。”萧白微笑,摸了摸澪的额头。
“主人?”
“你有可能是发烧了……刚刚你的额头真是烫得吓人。”萧白探了探她的额头,满意地点点头,“嗯,温度恢复正常了。以后要是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如实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主人。”澪有些虚弱地回应。
主人说的话,她全部都会听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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