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她的声音很淡,就连她自己都听不出那是她的声音。
似有若无,仿佛下一秒就会断线。
云清风轻笑着点头,起身吹灭油灯,漆黑的屋子没有阻碍他前行的脚步,轻便的来到柜台,从盒子里拿出一沓宣纸,随意抽出一张,再回到座位上坐下。
油灯再次被点燃,似乎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听过驿站的故事吗?”
长歌闻言,随及摇头,她从不曾过问世间杂事,自然不知长街新开店有几家,又有多少传闻流传在长街的巷子里。
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人身上,失去他,她失去了光。
长歌的反应在云清风意料之内,不急不恼的将宣纸铺开,指尖轻点茶水,洒落在宣纸上,洁白的宣纸出现层层墨迹,待墨迹尽数显现,他才缓缓开口解释:“或许,它会让你改变自己的决定。”
起身离开,他给长歌足够的时间思考。
走在二楼的连廊,俯身向下望去,只见长歌呆呆的盯着宣纸,不曾有任何反应。
云清风收回目光,落在刚从房间走出的君似水身上,淡定的吩咐一声:“明日去忘忧酒馆取一壶清酒。”
脚步一顿,君似水错愕的盯着云清风,似乎要将他盯出一个洞,可惜后者悠然自得的离开,连一寸气味都不曾留下。
君似水内心哀嚎遍野,忘忧酒馆在城南,距离驿站有千里之远。
即使他使用轻功,也无法在云清风指定的时辰内赶回驿站。
思及此,君似水怒气冲冲的拦住云清风的去路,看着云清风清冷的双眸,他的气焰便消了一半,低声埋怨道:“师兄,忘忧酒馆距离驿站这么远,我们为何不就近取酒,偏偏舍近求远,这是何为?”
“没有理由,突然想起罢了。”
轻飘飘的一席话,令君似水的内心极度受挫。
云清风没有理会君似水哀怨的表情,侧身挨过他的身体,径直朝房间走去。
今日,又是一个轮回,他还是没有完成约定。
关上门,将所有的困扰都阻隔在门外,抬眸望着墙上被刀刻下的痕迹,整整十刀,如今,他又该添上新的一刀。
拿出上锁的木匣子,里面放着一把匕首,匕首的把柄上刻着“云”字。
他曾不姓云,而是那人将云冠之他姓,从此,他便有了姓,有了家。
回首往事,他身上的清冷总会多添上几分。
哎!
苏云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这是她第十一次叹息,脑中始终闪现一道挥之不去的背影。
雪地里,孤独的背影……幕幕重现。
几经反复,苏云落没了睡意,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长街上零零星星的打更人,思绪却飘向远方。
难眠的人,总会在深夜里饮酒。
云清风便是如此,第十一刀像一根刺,一直杵在他喉间,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他疼痛难忍。
他坐在驿站的房顶上,身侧放着黑金色的面具,抬头望着天空上的一轮孤月,高举酒杯,对着孤月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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