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晚,沈年华没有高烧,就不会有车祸,就不会有别离,沈阳华颓废得低下头,原来她还是恨自己的。
自己是最大的罪,沈年华缓缓走出去,关上门。
“你说的没错,那是你爸,这是你家,我走。”
那晚,素雪坐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她想自己肯定是疯了。
不然怎么说出如此伤人的话,你爸,我妈,就算这么多年,沈年华还是被排除在外。
沈年华一个人晃荡在以前的楼下,对着曾经的家默默流泪。
她抱着肩,坐在路灯下,哭得像个孩子………
年少不要做错事,因为代价偿还不起,特别是倔强的孩子。
沈年华与董素雪的决裂从那晚开始,或者更早,从发着高热的沈年华坐的车,撞向货车。
那时起,就已经偏离轨道,就算伪装的再亲密可笑的,一团和气的“面具”也早已分崩离析。
沈年华累了,她的梦醒了,她把17岁的约定放在素雪身上继续,本来就不公平。
姐妹间,不应当交杂太多恩宠和仇恨,不应当一开口就以如鲠在喉。
沈年华消失了一夜,还是回来了。
几个月后,素雪18岁,沈年华为她在家里办了成人宴,两个人哭哭笑笑。
董素雪说:“你是a血型,我是o血型,你妈是你吗?我爸是我爸,我们怎么会是姐妹?”
沈年华问:“李峰然就那么重要?”
“或许吧。”素雪不想再提。
她望向厅里父母的遗像,一字一顿。
“沈年华,以后我们不要再做姐妹了,你不是我亲姐,我也不想继续当包袱,祝以后我们形同陌路!”
那天,董素雪成年,搬出屋子,几天,她踏上北上的火车,还考上了当年沈年华与墨城约定要考的学校。
而沈年华对着空了一半的屋子,跪在父母遗象前,一脸茫然。
“爸,妈,为什么我这么努力,这个家还是散了?”
很多年前,沈年华告诉素雪,姐妹是一辈子不离不弃的亲人。
现在家散了,没有亲人,自然也就没有姐妹数学。
素雪到校报到,前几天,收到一笔汇款,不多不少,正好够4年的学费,汇款理由只有三个字“分家费”。
素雪盯着这三个字,双手在颤抖,这下是真的一刀两断了。
她努力忍住眼泪,对自己说,我要忘掉一切,开始新生活,全新的。
可越是这样,越有些人忽然冒出来,来提醒她过去的生命中有个沈年华。
素雪在图书馆,与墨城不期而遇,墨城变得更俊朗好看了,他蓦地抓住素雪的胳膊。
惊喜的叫出一个熟悉的名字,然后惊喜慢慢变成失望。
听说,生活在一起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像,比如夫妻有夫妻相,兄弟有兄弟相。
那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不是在一起生活久了也会有姐妹相?
自己是不是越来越像沈年华了,不然墨城怎么会一眼就认出自己呢?
素雪清晰的看到墨城眸子里,沉淀着一层厚厚的期望,他还在等,沈年华多好的命,竟能遇见这样痴情的男子。
素雪想起李峰然离去时,决绝的表情,冷漠的眼神,那些阴暗的心理如张牙舞爪的恶魔,又一次出来巡礼。
“墨城”?素雪微微笑了,“你不会还在等吧,那种小孩子的约定。”
墨城瞪大眼睛,素雪挑眉,又下了剂猛药。
“你不会不相信我吧,我可是年华的妹妹,她怎么样,我还不清楚?你呀,从来不在她的计划内。”
墨城仓皇离去时,还问了句“她好吗?”
素雪说:“很好,她一直很好。”
素雪胜了,她果然做到了。
一次又一次,现在我们真的谁也不欠谁了。
素雪站在原地,眼泪一次次被风吹干,又湿了脸颊。
她捂住眼睛,接了一掌心的泪水,再也没有人,会把她搂在怀里说,哭吧,妹妹,你还有我……
她毁了沈年华一生最初的美好。
多年后,素雪拥有一切,可只有她最清楚,她失去了什么。
就像一首歌唱的,时间是怎样爬过了我的皮肤,只有自己最清楚。
她失去了她的年华,她的家人,她的家。
她总是梦到,沈年华在交错的巷子里,着急找她,就像她们最初。
捉迷藏,真的是很讨厌的游戏,有些人躲起来可能就一辈子也找不到了。
素雪梦醒时,歪头看外面的灯火,喃喃自语:“姐姐,你怎么不来找我?”
她忘了她亲口对沈年华说过,希望以后她们形同陌路。
董素雪的时间定格在沈年华打开门,一脸红晕的对她说。
“素雪,原来我真的很喜欢他。”
彼时,好儿青春年少,她青涩爱浪,初恋就是那个年纪最大的事。
我以后会一直孤独,直到死去吗?
素雪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不爱人,也没人爱,她奔走在各座城市,却对曾经有家的地方望而止步。
她拿什么去面对自己的残酷和错误,多年前,她背起行囊逃离,想给沈年华一条新的出路,都把自己逼向末路。
她好吗?素雪想起墨城这句话,现在才明白,这三个字的意义和重量。
不好,我很不好,素雪走在人潮中知道这里没有她的归宿,迷糊中听到有人叫喊她的名字。
她回头,见到青年李峰然大笑着,向自己跑来,原来人与人真的容易不期而遇,除了董素雪与沈年华。
他们在咖啡厅,李峰然沉稳了多,他讲了个很长的故事。
一个尽职尽责的姐姐,为了让妹妹安心学习,用尽手段棒打鸳鸯。
素雪无意识的转动勺子,说:“我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和我做了个约定。”
像沈年华与墨城的约定,爱不要急于一时。
“真正的感情得耐得住时间,李峰然,你要真的喜欢素雪,就在未来等她。”
素雪生气了,站起来,有些失去理智:“我不是木偶,凭什么你们替我做决定?”
“因为她害怕,怕任何意外。”
李峰然按住她的肩,“你父母的死,她觉得是她的错。”
“关她什么事,那是意外一一”
素雪止住了,她想起,她发疯般的对沈年华吼道。
“你有什么资格恨我,要不是你,我爸爸怎么会死?”
她颓败地坐下,许久才抬起头问。
“你说人是不是都这么不可理喻,别人越是对他好,他越是觉得理所当然。”
董素雪被宠坏了,她的人生就像她的名字,永远覆盖着一层白雪,只看到纯白世界,而没有注意到生活的艰辛和人的脆弱。
当年,她理直气壮的躲到沈年华身后,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痛,却忘了始终没有流泪的沈年华,也是血肉之躯。
她不敢哭,她怪罪自己那件事,她自责,自责到独自承担一切。
而董素雪,成了沈年华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不允许任何旁枝影响她,就算有遗憾,就算太俗气,也要枝繁叶茂下去,因为她再也输不起。
李峰然还在说着什么,素雪站起来。跑了出去。
原来念念不忘的感情也敌不过不离不弃的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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