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话：

我伸手把方梦瑶的眼睛合上，希望她就此安息，等完成任务我会到最深处的迷失域找回她，不能让她迷失在梦里，醒来后脑袋烧毁成为一个傻子。

方梦瑶忽然睁开眼，吓了我一跳，她坐起来不断咳嗽，我结巴地说不出话，“你……怎么……是诈尸吧！”

方梦瑶瞪了我一眼，“你才诈尸呢！老娘我可没死，别一惊一乍的！”

“你不是中枪了吗？近距离挨了一枪，怎么会……”我看向她中枪的腹部，才发现没有流血，似乎子弹被什么挡住了。

方梦瑶把外套拉开，露出黑色的防弹背心，子弹头黏在上面，“幸好我每次做坏事前都会穿防弹衣，不然就真的跪了。”她好奇地看着我，“喂喂喂，我还没死呢，你别急着给我哭丧啊，快把你的眼泪挤回去。”

我擦了擦眼眶，“哪有，只是风沙进眼睛。你不是说我要是没有足够吸引你的利益，你是不会救我的吗？”

方梦瑶伸出芊芊手指弹我额头，“笨！我救你只是挨了一枪，不会死去，顶多就昏迷一下。如果你死掉，接下来的行动我一个人可推不了，让我一个人拿着双枪杀进钱忽悠公司抢婚我可做不到。”

我点点头，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有点失望，归根到底还是利益驱使。转念一想，她没有我也没办法走下去，忽地感觉有点感动。

方梦瑶拍了拍我的脑袋，“傻小子你在笑个啥，别在原地发愣了，你看看时间，现在是四点四十分，距离婚礼举行只剩二十分钟，而我们已经几乎跑到了城市的另一头，就算现在给台布加迪威龙，我们赶到婚礼现场也要半个小时！”

我咬牙，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的确如方梦瑶所说，抬头看向市中心的CBD建筑群，那里最高的一栋大楼就是钱忽悠公司的总部，而婚礼就是在最顶层举行。我能远远看到那个地方，却赶不上去，真是闹心。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我想从四周找出点有用的东西，全是燃烧的汽车残骸，没有一个派得上用场。我又去搜刮每台车的后尾箱，他们带的东西真是五花八门，枪械手榴弹什么的就不说话，甚至还有花生米和啤酒，还找出了一具价值十几万的充气娃娃。

但这些都没用，我要找到能让我赶到婚礼现场的东西！

方梦瑶喊我：“你过来看看，这可是好东西！”

她翻开了法拉利后备箱，里面躺着两个漆黑的金属背包，我看着有点眼熟，忽然间猛地醒悟过来，拍了一下脑袋，心里窃喜，“尼玛，这居然是两个喷气背包！！！”

方梦瑶拿起一个，“还是全新的，没有用过，按照它的马力，我们能够在十五分钟内赶往钱忽悠的公司总部。问题是，”她看了看我，“你会用吗？”

我拍着胸膛，“这东西我在给他爱里玩过不下几百次，不就是调整左右上下吗？简单得很。”

方梦瑶扔给我一个背包，“希望你能学以致用，提醒一点，实际情况和游戏大不一样，尤其是飞到密集的建筑群，小心别往大厦玻璃上撞，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我看着背包，心里有点起毛。玩给他爱里的喷气背包我老是脸朝地面硬着陆，游戏里倒是没什么事，换做现实，我的脸都得毁容。

方梦瑶检查了一下喷气装置，“没时间犹豫了，小火汁，起飞吧，在后面跟紧了！”

我吞了吞口水，按下喷射装置，整个人都腾空而起，后面的引擎喷气火焰，把我的菊花烧得暖暖的，很怕它的火焰一个不慎就把我的菊花给点燃了。

“目标，钱忽悠大厦顶层，前进！”我和方梦瑶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划过两条长线。

一路上还算顺利……好吧，除了差点脸朝玻璃幕墙砸去两次，其它的还好。钱忽悠公司的顶层在眼前放大，我甚至能透过玻璃看到白色的婚礼现场，座位上坐满了人，而新娘正在伴娘的陪伴下，拖着长长的婚纱裙摆走向新郎。

“我擦，按照这个速度，我们飞到婚礼现场，他们都已经亲完嘴进入洞房了啊！”我急了。

“还不是你在路上转了几个圈耽误了时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空中表演杂技，知道的以为你这是在秀操作！”方梦瑶抱怨的声音传入耳机。

“不行了，我要提高速度。”我把控制速度的握把推到底部，速度指针突破了橙色圈进入红区，背部引擎轰鸣，颤动得像是要化为碎片。

“你疯了！你这是让喷射引擎超负荷运作，它会爆炸的，连带把你炸得四分五裂。”方梦瑶说。

“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也得冒险。”我宁愿被炸死，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心里挂念的女孩跟别的男人亲嘴交换戒指，一想到那个画面心里就有条毒蛇在撕咬心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夺走。

“真是个疯子，弄得我也得和你一块疯起来！”另一个引擎轰鸣声响起，方梦瑶也和我一样用最高速前进。

玻璃幕墙就在脚下，我闻到背后传来浓烟，引擎超负荷运转到了尽头，方梦瑶急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赶紧扔掉背包，它就要炸开了！”

我没有丝毫怀疑方梦瑶的判断，解开安全带挣脱飞行背包，身子直接砸在玻璃幕墙下，飞行背包在空中炸裂的同时，我踏碎玻璃从天而降，落入婚礼现场的白色天鹅绒地毯上。

此时正值教父对台下众人问话：“新郎和新娘的婚礼在上帝的见证下即将完成，你们谁同意谁反对？”

“我反对！”我缓缓踏步向前。吃瓜群众们纷纷惊讶起来，几十到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余良看到我来捣乱婚礼现场，气得浑身哆嗦，手指着我，“是你这个死宅！好好地呆在你狭窄的出租屋里玩蛋去不好吗？非要来坏我大事，你们这些死吊丝就是见不得我们幸福！”

我不在乎别人喷我，我只在乎此刻的许薇，她看到我的到来十分惊讶，眼眸里有隐藏不住的欢喜。她今天很漂亮，穿着洁白的婚纱，本来就很可爱的脸蛋略施粉黛，就像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皇家公主。

我忽然想起大话西游里的紫霞，她和牛魔王结婚的前夕曾满怀期待地想着孙悟空会脚踩七色祥云带她逃离，跨过寒冷的宫殿和高耸的高墙，一起飞往温暖的太阳。

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个孙悟空。

温柔慈蔼的教父一摸白发，对我微微笑道，“你这小火汁真似有趣，”他翻开圣经掏出一把左轮，“但我拿了别人的钱，就得帮人做事，所以你的反对无效，下地狱去吧。”

我微微一笑，早就想到了会有人出手，教父摸圣经的时候我就已经掏出了突击步枪嘟嘟几下，把他的左轮连带圣经射翻在地，我上前去俯视神父，“怎么，现在我的反对有效吗？”

教父在地上摸爬打滚，连连点头说：“有效有效，上帝在上，一切都有效。”

我转头看向余良，他把许薇留在原地，自个推倒墙壁上，脸上写满了贪生怕死，“你不要过来，你要么赶紧离去，我当没事发生，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话都带着抖音，我清楚他只是强弩之末，没有什么底牌，只是说两句话撑场面。这时候哐当一声，有一面玻璃碎裂，方梦瑶扔掉喷射背包落到地上，掏出枪向我这边靠拢，周围没有侍卫，只有一大堆围观群众，他们基本都是上了五十多岁的老头，白花花一片的脑袋，平时习惯出门被一大堆保镖护送，根本没有自己带枪的习惯，这一个漏洞反而方便了我们这些天降正义的婚礼劫匪。

我走向许薇，她在原地不动，看着我有点慌乱，双手不知道往哪放，我一把握住她戴着蕾丝的手，隔着一层镂空的白丝，我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我盯着她的双眼，很认真地说，“跟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城市，我们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冷了我们就在床上互相取暖，你会为我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许薇的眼睛腾起雾气，撅着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她低头捶着我的胸膛，低声说：“你怎么才来……我一直等着……幸好你最后还是来了。”

我捏紧了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向方梦瑶点头示意，目标劫持完毕，是时候走人了。

余良猛地拍下了墙壁上的按钮，我面前的门立刻被钢板封锁，玻璃幕墙外面缓缓落下铁幕，整个顶层空间被封闭了，红色的警报灯转悠，两边各自打开一个侧门，重甲部队鱼贯而入，前排人员拿着防暴部队，后排人员端着步枪对准我们，一眼扫去估计有三十多个重甲兵。

我心里突突跳了几下，没想到余良还藏有这么一手。

余良此刻换了一个样子，全然没有刚刚的恐惧，他一脸平静，甚至还掏出了雪茄，用打火机点燃猛地吸了一口，双眼在雾气背后闪着精光，“我就猜到你们这些猥琐特工回来坏我大事，路上的伪装婚车都没能搞死你们，不过没关系，我这还设下了一个圈套，就等着你们来钻。”

方梦瑶端着枪缓缓靠近我身边，我们只有两把枪，真正对怼起来根本无法存活，或许还没开枪就被他们射成筛子。我抱怨自己脑袋瓜不灵活，刚刚余良装出一副恐惧的样子，就是为了麻痹我们，让我们觉得没有危险，忽略他的动作，其实他偷偷摸到墙壁那边就扣下了按钮，提前通知了藏在下一层的重甲兵。他能在婚车上设下圈套，当然也能在婚礼现场再设下一个。

余良又吸了一口烟，指着我继续说，“我就是没想到和我暗中作对的特工里面居然还有你这个死宅男，大学四年里看你唯唯诺诺一个吊丝样，背地里还是个想拯救世界的傻缺哈哈哈。”

“你在城市里设置了那么多地下试验场，用无数人来做病毒实验，这个账我一定会和你算清楚的，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你的丑恶面目！”我用枪指着他。

余良没有丝毫畏惧，呵呵一笑，“你说我造地下试验场？证据呢？你无法向世人证明我做的事情，而我的病毒抗体研究即将完成，大家将会知道我是个大善人，带领顶尖的医学团队研制出了疫苗，把所有人都从崩溃的边缘救了回来！”

我咬牙说，“这种建立在死了成千上万人的疫苗会用得安心吗？就不怕良心受到谴责？”

余良大笑，“所以说你们就是天真，图样图森破，普通群众不会知道，他们只会奉我为救世主，而你们只会成为不会说话的尸体。”他朝我身边的许薇勾勾手指，“我的夫人，你是想要跟着救世主吃香喝辣，还是陪着尸体一起下地狱？”

许薇有点动摇了，她看了看余良，又看了看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我用力捏紧她的手，“别过去，我会保护好你的，会带你离开这里。”

方梦瑶举枪瞄准余良，“这件事很好解决，我杀掉一个人就行了。”

余良对枪口丝毫不怕，“干掉我，计划也会按部就班进行，我已经把接下来十年的公司运作都写入了加密文档，一旦我死掉系统就会发送到公司各个部门，你干掉我也还是没用。”他咬着雪茄说，“我们钱忽悠公司的人终将会比你更快一步，打破这个该死的梦境，进入下一层！你们只能留在这里止步不前，在冬天里瑟瑟发抖浑浑噩噩在第一层过完一辈子哈哈哈！”

方梦瑶摇摇头，“你错了，我要杀的人不是你，”她枪口一转，顶在许薇的脑门上，“我要干掉的是你的夫人！”

我一惊，想要拨开方梦瑶的枪，却被他按住，她用冷酷的眼神命令我不要乱动。我愤怒不解，“你在干什么！”

许薇浑身发抖，害怕地闭上眼，搂住我的脖子，像是搂住一根救命稻草。

余良神色平静，“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花瓶**？她那种女孩我只要一个电话，要多少就有多少，死一两个根本不在乎，我拿她的婚礼来只不过是当个幌子，叫来股东们一起开个会。”

方梦瑶一笑，“我知道你们是要打算开会讨论关于解药的利益分成，而利益的本体，就是许薇。”

我疑惑不解，余良神色变得凝重，沉默不语。

方梦瑶继续说，“你们不肯承认？那我就帮你们说了吧，其实许薇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实验标本，你们花了无数金钱和人命才找出来的病毒抗原！”

我震惊得浑身发冷，寒流沿着全身蔓延到四肢，看了看许薇，又看了看余良，这次他终于绷不住了，脸上露出恐惧慌张的神色，嘴上的雪茄掉在地上，“别激动，别开枪，有事好好说。”

方梦瑶拉起撞针，只要微微一动扳机，子弹就会贯穿许薇的脑袋，“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放我们走，要么我就把你们的病毒抗体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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