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高傲

“叮当！”

狭窄的走廊内，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黑发皮甲的年轻佣兵用短剑挑开袭来的匕首，拉起倒地的士兵就往后撤，两个举盾的佣兵快步上前，将为了拯救士兵而暴露的防线缺口快速填补上。

“鲍勃顶住，乔治盯着我们后面，一号防线推进。”

年轻人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处在第一排的举盾佣兵们同步向前走去，巨盾所形成的围墙密不透风，尝试进行突破的袭击者往往刚一接近盾墙就会被震成僵直，然后被从盾墙缝隙中伸出来的长枪刺个对穿。

在如此阵型之下，一时间袭击者竟对这帮佣兵无可奈何，一道暂且稳固的防线就这么在狭窄的走廊内建立了起来。

“怎么样，问题严重吗？”

年轻佣兵关切的问着刚刚被自己救回来的那个士兵。士兵的腹部被捅了一个大口子，浑身上下也都布满了伤口，鲜血从腹部的伤口中不断流出，在回复师上前施加了治愈术之后伤口才渐渐结痂，但此时士兵的脸色仍然很苍白。

年轻佣兵把他搬到墙角，和其他十几个士兵一起交给回复师团队治疗，然后看向前方的袭击者，眉头紧蹙，一筹莫展。

“波姆团长，怎么办，我们难道就要呆在这里等死吗？”

一个从防线上受伤退下来的佣兵问到，一条狰狞的伤口从他的右键一直延续到胸口，再深一点点就能当场要了他的命。

“当然不会，我们的防线暂且是稳固的，只要坚守住这个地方，少说两小……啊不，一小时，守望者号上的军队就能夺回这艘游空舰的控制权，到时候我们就获救了。”

血十字佣兵团的团长波姆朝自己的手下笑了笑，笑容阳光而又自信。

“但是……”

佣兵补充着。

“但是去二层食堂明显是更安全的办法不是吗，大部队在那里集合，只要我们到了食堂那肯定就安全了，在这里等待救援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帮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的大部队就会过来，我们这道临时搭建起来的防线到时候倒得就跟水一样快，看见这道伤口了吗，我几乎豁出了性命才干掉了一个人！”

佣兵指着自己胸前的伤口，表情狰狞。而佣兵的话在众人中明显产生了一些共鸣。

“汉森，我知道你习惯以大多数人的利益作为考量行动的标准，但是这些受伤的士兵呢，他们不能战斗，也不能行动，出发前往食堂意味着我们要抛下他们。”

“正如你所说的，他们不能战斗，也不能动，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无异于累赘，为了他们，你会拖低整个团队的生还率！”

汉森言辞激烈，指着地上的那些士兵，而那些士兵也深知自己成了累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汉森！他们为了这艘游空舰出生入死，最后得到的就是你的这番话吗！他们是人，既然是人，就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而我给他们这个机会！”

“那我们呢！我们就不是人吗！我们就没有权利了吗！你口口声声说要尊重人权，可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兄弟会因为你这个命令而牺牲！波姆，你的个人战力毋容置疑的强大，可你太感性了，不适合当一个好团长。”

“你……”

就在波姆再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灼热的气浪自他们的头顶掠过，轰击在不远处的袭击者堆里，金红色的火焰灼烧着那些袭击者的身躯，飞速传播，无法扑灭，深知命数已尽的袭击者朝防线发动了最后一次反扑，纵使佣兵奋力反抗，防线仍被破出了一个大口子，火焰传播到了一些佣兵的身上，他们痛苦的嚎叫着，在地上奋力打滚，却丝毫不知这一切都是徒劳。

“嗒”

奥菲兰轻敲一个响指，附着在佣兵身上的火焰应息而灭，她满意的看了一眼那些倒在地上的佣兵，似乎在为自己越来越娴熟的火焰控制而沾沾自喜，目光中没有半分歉意。

“谢谢你，小菲兰。”

“小菲兰你可真强啊。”

奥菲兰经过的众人纷纷赞叹，不过奥菲兰并没有去理她们，一路走来，她救了很多形单影只的人，类似的赞美奉承的话也听了许多，她走到波姆与汉森的面前，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不同意识形态之间的碰撞是没有好结果的，你们一个人以大局为重，以多数人的利益为优先，为了大多数人的生存可以抛弃少部分人，一个却完全相反，从人情伦理出发，愿意为少部分人的利益去做考量，即使那会导致大部分人陷入危险中，你们一个感性一个理性，与其在这里考虑走不走，不如扛起那些士兵现在就出发。”

“你……听到了我们的全程对话？”

汉森盯着面前的少女，眼神中怒火中烧。

“是啊，我老早就等在那里待着了。”

奥菲兰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你这个家伙，早在那里为什么不出来，看着我们拼死拼活很有趣吗！把我们当猴耍吗！要是因为你的拖沓出现了牺牲者，你能为他们的命担起责任吗！”

“喂，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奥菲兰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中年人，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以我的实力，想救你们轻而易举，而什么时候救你们自然看我心情，甚至决定救不救你们都是我的自由，为什么要用道德来限制我呢？”

“你！”

汉森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波姆拦了下来。

“冷静点，汉森，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让全员安全抵达食堂，而不是在这里吵架。还有，谢谢你，多尔莉丝。”

奥菲兰那因汉森一席话而变得冷若冰霜的俏脸终于是绽放出了笑颜。

“不用谢。”

波姆深深的看了一眼奥菲兰，率先扛起一个士兵就往前走，众人也纷纷跟在他的身后。

【反正人也救的差不多了，就跟着他们走吧。】

最后，奥菲兰也迈开脚跟在队伍的末尾。

不过还没走多远，队伍在一个转弯口停了下来，前面似乎发生了一些骚乱，不过没多久就恢复了行军，而处在队伍最后的奥菲兰也看见了导致这次骚乱的“元凶”。

那是四具佣兵的尸体，两男两女，或是被割喉，或是被肢解，死状凄惨。

无需多想，正是之前邀请过奥菲兰的四人。

奥菲兰跨过那四具尸体，心中却没有太多触动。

【我已经帮过你们了，也算是仁尽义致了，不能走到食堂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一行人并没有遇上什么抵抗，只不过每走一段路就能看到几具尸体，这些尸体有奥菲兰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吃过她饭的，也有在一旁干瞪眼过的，有她救过的，也有她没来得及出手的。

随着一具具尸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整个团队的气氛变得分外压抑，这艘游空舰就好像变成了一艘飞行在空中的地狱，每人知道这趟旅途究竟何时是个头。

“到了，到了，我们到食堂了！”

汉森激动的喊道，动作幅度之大甚至扯动了伤口。

众人一拥而入，奥菲兰在这些家伙的“狂欢”结束后才闲庭信步的走进食堂，环视了一下，却发现幸存者的人数远远少于她的预计。

奥菲兰来到正在指挥工作的莫桑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喂，莫桑，这些袭击者到底是什么来头。”

莫桑朝奥菲兰挥了挥手，一副赶小孩的样子。

“去去去，我这里忙着呢，让伦默瑟大师讲给你听。”

奥菲兰瞪了一眼莫桑，不情不愿的走到正在闭目养神的伦默瑟身边。

“喂，老头，和我讲讲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到是奥菲兰在发问，伦默瑟缓缓睁开双眼，神色之严肃前所未有。

“腐败者集团。魔女在降临的时候会释放污染，这些被污染的人就会成为腐败者，在肉体与精神上同时发生变异。他们有组织有纪律，甚至存在自己的一套军工体系。”

“在精神上，他们已经成为了魔女的忠实教徒，无可救药，在肉体上，他们的躯壳早已腐败，在被杀死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亡’。”

“腐败者集团伴随着神代遗民在新帝国281年再次出现在这个世上，他们曾经为恶多端，不过在一百年前奥顿大扫荡之后他们就老实了很多，一直都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不过这次进攻守望者号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看不透，星空被掩饰了，这和往常完全不同。”

“腐败者……噫，难怪杀他们的时候除了脓水就只剩脓水了。”

“报告，报告！”

突然，一个士兵拿着对讲机大声喊道。

“说。”

“有一支负责餐饮的后勤团被困住了！为他们提供掩护的士兵遇到突袭伤亡过半，现在他们被困在102储藏室里等待救援。”

“通知016战斗小队和017战斗小队前往救援。”

莫桑快速下令，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等等，不用派部队了，我去吧。”

奥菲兰走到莫桑的身边，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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