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想救你……”
奥菲兰呆呆的看着沃拉阿姨那失去血色的面庞,呢喃着,她想伸出手去拉住沃拉那悬在半空的手,但是手却完全使不上力。
“我想救他们吗……我当然想救他们啊……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主动请缨来到这里,为了避免其他人拖后腿而故意甩开他们,独自鏖战那个用线的怪物,不正是向凭借一己之力救下他们的表现吗……
凭借一己之力……
呵,自己应该明明有那个能力的才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后勤队的人员与幸存的士兵现在就像是畜生一样在被收割,这个怪物根本就没有对生命的怜悯!
无论是平民还是士兵,哪怕同样是腐败者,在他眼里就和路边的杂草没什么区别!
“奥菲兰!你这个混蛋!你根本就没有真正想救我们出去!”
见突破无望,仅存的几个人终于是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他们咒骂着躺在地上的奥菲兰,神色狰狞,言语不堪入耳。
【呵,有趣。】
那个壮硕的腐败者停下了屠杀,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凡人终究是这么盲目,面临绝望时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去痛斥曾带给他们希望的人,真是一幕有趣的狗咬狗呢。】
“奥菲兰,你亲手把我们送进地狱,良心就不会痛吗!你还有为人的良知吗!”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我明明是想救你们的……我明明那么强……】
“不是的!”
奥菲兰的泪水滴落在焦黑的地板上,很快便被染成了墨色。
“不是的,不是什么啊!明明给了我们希望,却又亲手把它捏碎,那你为什么要来!”
一个全身上下染满鲜血的人喊道。
“为什么要来,当然是为了……”
奥菲兰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但是却在最后几个字时停了下来。
【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救他们吗……】
“当然是为了救……救你们……”
奥菲兰嗫嚅着,声音轻微。
【真的是为了救他们吗……】
“真的是为了救他们啊……”
【真的是为了救他们吗!】
“真的是为了救他们啊!”
【醒醒吧奥菲兰!你还要自我欺骗到什么时候!】
“噗嗤!”
壮硕的腐败者似乎是看腻了这一场闹剧,手起线落把最后还站着的几个人切成碎片,然后向那些躺在地上的重伤员走去。
奥菲兰翻过身子,无力的仰天趟在沃拉怀里,她看着焦黑的天花板,看着坑坑洼洼的墙壁,因失血过多而感到有些昏昏沉沉。
“哈……哈哈……我这一路上……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趾高气昂的去看待那些佣兵,把自己带入救世主的角色,救人的时候只顾自己爽快,却毫不关心那些佣兵会不会在罚的火焰下受伤……
不对……那叫救人吗……那明明叫借由救人的名义来满足自己的杀戮欲望而已……
包括来这里,也完全不是出于想要救人的目的……仅仅只是想炫耀罢了,炫耀自己有多厉害,炫耀仅凭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两队士兵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得到了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而已,简直就像是一个三岁小孩为了炫耀自己的新衣服而把其他小孩的衣服弄脏一样……
这样的自己……真是令人厌恶啊……
真正的恶魔不是腐败者,而是自己,是这个为了满足自己的高傲和虚荣心而将近百人推进地狱的亚莉克希亚·奥菲兰·多尔莉丝!
要是自己带着那两个小队到这里,要是自己听从莫桑的安排安静的呆在原地,事情的结局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这些人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独自鏖战那个用线的怪物,想要仅凭一己之力救下所有人……
呵,仅凭一己之力……
自己真是狂妄的可怕啊……
过多的失血令奥菲兰感到眼前发黑,那个腐败者并不在意自己的禁·脔·玩物究竟是死是活,远处隐隐传来的几声惨叫,随后又重新归于宁静,奥菲兰缓缓闭眼,放弃了挣扎。
他们已经因为我的过错而失去了生命,接下来就要轮到我了吧……
我或许不会死,但是面对的未来肯定会比死亡凄惨百倍……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吧……
在意识恍惚之际,奥菲兰感受到有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提了起来,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抓住,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撕成碎片,然后这个腐败者就可以享受他的“战利品”了,但是他却迟迟没有这么做。
一件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到了奥菲兰的耳朵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奥菲兰的脸上,抓住她身体的大手失去了力量,奥菲兰就这么砸在了地上。
“谁……”
奥菲兰轻声轻语的问到,微微张开的眼睛看见了一双熟悉的战靴,龙纹长剑垂在一侧,战靴的主人站在奥菲兰面前,既没有来扶她也没有来治疗她。
“莫桑……”
“你太令我失望了。”
莫桑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扭头就走,把奥菲兰留在了这一间千疮百孔的储藏室里。
感受着自己那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奥菲兰几乎已经不能思考,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她,只想这么睡上一觉,哪怕会永远醒不过来。
【或许……死了也挺好……】
这是她最后的想法。
…………
温暖的春风吹拂着精致的花园,阳光透过那扇镂空雕花的玻璃窗,探入这处精致而又复古的卧室,轻柔的抚摸着那洁白床单上的散乱银发。
一个女孩睡在这张床上,她的面庞憔悴而又苍白,她的肌肤松弛,脸型消瘦,丝毫没有半分美人的模样,就连掩藏在发丝中的耳坠也黯淡无光。
“吱呀~”
实木的华贵大门被打开,女仆轻声走进房间,似乎是害怕把床上的人儿惊醒,她走到窗边,缓缓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入。
春风吹乱了女孩的鬓角,女孩的眉头皱了皱,那双无光的蓝色双眼缓缓睁开。
“你是……谁?”
女孩看着那个女仆,缓缓问到,声音沙哑而又低沉。
“这里……是哪?”
而女仆明显是被女孩的突然转醒吓了一跳,她手足无措的安抚着躺在床上的女孩,然后快步跑出房间。
“小姐,您等一下,不要急,我马上叫人来。”
“莫娜姐!莫娜姐!小姐她醒了,快去通知大师!”
半小时后,一位穿着纯黑色正装的老人拄着木杖走进房间,他看着正在女仆服侍下小口小口喝着米粥的奥菲兰,缓缓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伦默瑟……大师……”
奥菲兰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先下去吧。”
伦默瑟朝女仆摆手示意,女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离开了房间。
“好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伦默瑟目光严肃的看着奥菲兰,语气中完全没有平时的那种亲和感。
“我犯错了……”
奥菲兰缓缓说道,那些人死前的惨叫,他们的绝望,他们死状的凄惨,就好像附骨之蛆般再次呈现在她的眼前,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下,将床单染湿了一片。
此时此刻,只剩下奥菲兰的抽泣声回荡在这间房间之中,阴云阻挡了阳光,房间里的吊灯也仿佛黯淡了少许。
“是啊……你犯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伦默瑟才开口说到,不过语气比起之前已经缓和了许多。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贪食,色欲乃人生七宗罪孽,我希望你不要再犯,多说无益,剩下来的,就看你自己能不能走出来了。”
“这里……是哪里……”
奥菲兰问到。
“王城,奥顿王城,我给你买的住宅,你自己的私人住宅。”
“这样啊……”
奥菲兰看了一眼伦默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敢张嘴。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老师……你还愿意我喊你老师吗……”
奥菲兰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
“为什么不能呢。”
“因为……我是一个罪人啊……”
“我不会在意的。”
伦默瑟笑了笑,之前阴郁的氛围一扫而空。
“突然叫我老师……是想来学院了吗……”
奥菲兰点了点头,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我想学习,我想变强……我想……赎罪……”
“听着,你来血罂粟学院学习可不是为了赎罪,而是为了变强,只有变强,才不会让那样的惨剧重演,我不知道你的那两把剑是哪里来的,也不会去过问,但只要你愿意来上学,那你就是血罂粟学院的一份子,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为你排除。”
奥菲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要出发了,你昏迷了半个月,先在这里好好养伤,一个星期后是血罂粟春季招生的日子,你可以来观摩一下,但不需要参加,你是免试的。”
听见伦默瑟要走,奥菲兰终于是把头抬了起来。
“老师……你要去哪?”
“去参加葬礼。”
“我也要去。”
奥菲兰毫不犹豫的说到,但是伦默瑟却迟疑了一下。
“你……罢了,我就带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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