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锦觅没想到，太子也会有这么黏人的一面。

清晨起床，他多了个习惯，给她描眉画花钿。画好后又常常缠着她，跟她耳鬓厮磨，喁喁细语。最后还是她推开他，“殿下，你该上朝了。”

旭凤摸着她的头发，眉眼轻柔，“以后没旁人在，不必这么叫我，生分。”说完在那白巧的耳垂上轻轻啄了一下。

“那叫你什么?”

旭凤定定地看着她，眼里似有期待，但却不出声。

锦觅为难地想了一下，“旭凤……旭凤……不若，我叫你凤凰吧！”她状似羞怯地低垂着眼眸，眼底却闪过一丝愁绪。将来他当了帝王，三宫六院自是难免。他可以是无数莺莺燕燕的夫君，却是她一个人的凤凰。

没想到他竟比她还喜欢这称呼的样子，锦觅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激动。

还没回过神来，她已被旭凤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他闭上眼，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好。”

这些日子他越来越不安，总觉得手里那根线太过脆弱，随时都会断。他们两人现下的感情就像海市蜃楼，只有他知道这美景是不堪一击的，哪天她恢复了记忆，这海市蜃楼就跟云烟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没几天，就到了皇上大寿的日子。

锦觅随太子出席寿宴。

她酒量好，但是旭凤说她要调养身子，叮嘱宫人平日里不准给她酒喝。眼前觥筹交错，那酒香扑面而来，馋得她两眼直溜溜地盯着那酒壶。

谁知旭凤只给她倒了一小杯，她还没尝够味呢，就不肯再让她喝了。更可恶的是，他还故意当着她的面，把那一整壶酒都装进自己的肚子里。气得她暗暗掐了他几下。

两人刚回到房里，旭凤就扑倒到床上。

锦觅本不想理他，但看他难受地扯着衣襟，顿时心软，撅着嘴走过去，帮他脱掉两件衣服。

旭凤脸上带着薄晕，舒服地喟叹一声，往前一把抱住锦觅的腰，“还是娘子好。”

他仰起头，语速比平时慢了一些，听起来像在撒娇一样，“锦觅，锦觅，我会永远对你好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看看，堂堂太子酒量这么浅，喝点酒就醉，这在他们西凉可是要被嫌弃的！

可是，她怎么觉得他这副样子……可爱得很?！

锦觅抿嘴轻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她宠溺地摸着他的头，“我自是不会离开你啦，我们要做一辈子夫妻的啊。你们中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旭凤睁开眼，认真地看着她，“不，还不够，要生生世世。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这些日子他经常梦到她跳下忘川前，心如死灰地说要生生世世忘了他。

每一次他都被惊醒。

她不知道，有人辗转难眠，握着她的手放在心间，看着她的睡颜惶惶不安地猜测他与她究竟还有多少个明天。

“好好好，殿下说生生世世就生生世世。”锦觅嘴上哄着他，说出口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哄谁。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太子对她应该也是动了真情的吧?

旭凤的脸埋在她颈边，眼角不自觉地掉出一滴泪。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热，“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他今晚怎么了?怎么每句话都像是在乞求，一点也不像他。锦觅开始觉得不对劲。

“真正的夫妻?我们每天那……那样了，还不算吗？”锦觅一脸茫然。

旭凤唇角微扬，眼神像要吃了她一样，哑声道:“我教你。”

锦觅还在发愣，旭凤已经倾身吻上她，一边激烈地碾压她的唇，一边解开她的衣带。

他的嘴里还有那酒醇香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喝醉了，整个人酥酥麻麻的，这种被带上云端的感觉她倒是不讨厌的。

要是不那么痛，就好了。

皇上的寿宴，倒是提醒了锦觅一件事。她悄悄问了旭凤的贴身内侍，才知道再过半个月，就是他的生辰了。

她向旭凤旁敲侧击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旭凤却说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跟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他生母早逝，皇后虽抚养他长大，却只关心他的学业是否比别的皇子强，对他的生辰也从来不放在心上。这么多年过来了，他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些他当然没有跟锦觅说出口。

他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清晨，锦觅伺候他穿衣的时候，煞有介事地叮嘱他今晚早点回宫。看着她神神秘秘的模样，他才恍然想起今天是他的生辰。

夜幕降临，一只马车从东宫后门悄然离去。

一路上不管旭凤怎么旁敲侧击，锦觅都守口如瓶，只喜滋滋地拉着他的手，时不时从马车里探出头，似乎恨不得快点到达目的地。

马车终于在城郊停了下来。

一下车，旭凤眼前一亮。

前方一树红花，粗壮的枝桠上零零散散吊着许多红色花灯，几根红绳顺着树干，末端绑在旁边几棵小树上，红艳艳的花灯随风微微飘荡。

红色的花，红色的花灯，燃得像火一样。

锦觅拉起他的手，走到那树下。

“呐，这就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物。”锦觅得意地笑，“这是凤凰树，眼下刚好是凤凰花开花的季节，这灯呢叫凤凰灯。凤凰，这礼物你可喜欢?”

旭凤看着那一树红花不说话。

见他一声不吭，锦觅心里瞬间没底，“你不喜欢吗？我好不容易才寻到这里，这凤凰灯还是我背着你一个一个亲手做的呢……”锦觅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咕哝道:“我的手被扎了好几次呢……”

旭凤抓起她的手，笑道:“我喜欢极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锦觅见他笑得那般开怀，心不禁雀跃起来。

她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那天……你说你的愿望是要跟我长长久久，如果你是真心的，我自然是愿意的。”

她抬头认真地看他的眼，“执手相偕，死生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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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开始大虐。从头到尾都是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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