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伧己这几日夜不安寐。
自从苏醒过来,他总是会在樊启身边断断续续地想起一些像往事一样的回忆。
但是那些回忆太过凄惨,太过残暴,以至于牧伧己一直不愿意相信那就是事实——况且,这些情景与樊启只言片语告诉过他的完全不一样。
牧伧己相信,樊启说的——他们一直都是两情相悦的夫妻。
杜熙乱入:从这里开始,牧伧己要改名婧姬啦!!(其实早就应该改的,在苏醒那一章……但是杜熙忘记了)
婧姬:哈啊!
婧姬夜里惊醒,眼前是简单却不失大气的房间,窗外还有幽微的灯火。
刚才的梦太过可怕!他只记得,他独自一人奔跑在一座雪山,身前是手执利剑的士兵,身后是饥渴难耐的饿狼。
生死绝望一刻,他纵身跃下悬崖……
婧姬:夫君?
婧姬试探地轻声呼唤,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声音回应他。
婧姬:夫君……
他找不到他。就像在那处悬崖,他找不到他的身影——如此无助又恐惧。
婧姬:夫君……
婧姬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门外的长廊空无一人。
幽暗的长廊在冬夜里显得各位冰冷可怕,有风不知从何处钻进来,刺得他单衣下的脊骨冰凉。
婧姬:唔……
婧姬大步走在长廊上,尔后径直小跑起来。
一路沿着长廊跑到灯火明亮的大堂,他看见大堂的另一边长廊有侍女结伴而行的身影。
这座将军府陌生的气息使婧姬感到恐惧,他重新奔跑在另一条长廊上,只希望快些找到那个会给他温暖怀抱的男人。
婧姬:哈……哈……
一路跑到一个大门紧闭的房间外,两名侍女正在门外把守。她们见婧姬的到来,得体地向他行礼。
下人:王妃福安。
婧姬:王爷呢?
下人:王爷与诸位将军正在书房里议事。
婧姬:唔……
婧姬放下心来——他就在这里,就在这扇门后。
婧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书房敞亮的门外。
下人:王妃,夜里冷,王妃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婧姬:我……我想在这里等他。
下人:王妃不知道,我们王爷很早就有规矩,一切事务以军政为重。有时一进书房议事,一天下来谁都不让进,真真是茶饭不思……
侍女告诉婧姬这些,是想劝退他。
冬夜冷,尽管将军府里有地龙,但是寒风一吹,还是会让人瑟瑟发抖。
婧姬一路小跑本来身子热着,现在吹着吹着竟也凉了下来。
一抹纯白在书房外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望望那扇紧闭的木门。
他很想闯进去,找到那个人,扑进他怀里,告诉他他的梦,然后等待他温柔的安慰。
但是他不能。因为他是戬北军的统帅,他现在背负着数十万的人命。
或许还是先回房等他?
可是他一夜劳累,必定不愿意再多听自己这些无关紧要的唠叨,还是让他好好休息……
就在婧姬来回踱步好几次后,那扇雕刻着精细花纹的木门砰然而启。
秦嚣:牧——王妃?你怎么在这里?这大冬天的,夜里那么冷,怎的穿的这么单薄……
开门的秦嚣一脸震惊。
婧姬:啊……你好……王爷,在里面吗?
小家伙踮了踮脚,试图从牛高马大的秦嚣身后寻找男人的身影。
秦嚣:……
秦嚣尴尬地摸摸鼻子,侧身向温暖的屋内喊了一声。
秦嚣:家主!你家夫人!
没大没小地喊完这一声,秦嚣当然是拍拍屁股赶紧走人。
樊启闻言大步前来,果然看见衣着单薄的婧姬站在门外冷得瑟瑟发抖。
樊启:伧伧?你怎么来了?
樊启一边说着一边解下厚实的外衣披到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裹上大件的衣裳,像是偷穿父亲衣服的孩子。一张小脸冻得红通通的,微微皱起眉头,咬着唇看着他。
樊启一把抱住婧姬,婧姬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
婧姬:唔……
小家伙在他怀里发出一声闷哼,有点责备的意味。
樊启:外面天那么冷,都不知道给王妃拿件衣裳!王妃冻傻了,你们也冻傻了吗?
樊启破天荒地责备侍女——这位贤明的王爷甚少责备这些年纪尚小的女孩子,最多也只是几声呵斥。
下人:王爷恕罪!奴婢知道错了!
两个年轻的侍女“噗通”一声跪倒冰冷的石板上,婧姬在男人怀里闷闷地说了一声——
婧姬:不怪她们不在意……
婧姬:要怪就怪我冒昧而来……
樊启:你这是什么话?
怀里的小家伙只是发着抖,没有再说话,樊启抬头示意两个侍女退下。
下人:谢王爷恕罪!谢王妃恕罪!
两个侍女低着头快步离开,接着就到毕尔言从书房出来了。
中年沉稳的医师一眼就看到门口抱成一团的汉昭王夫妻。
毕尔言:咳咳……王爷,时候不早了……
樊启:我知道……
毕尔言:咳咳……那……微臣告退……
毕尔言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然后大步离开。
接着到苏玄打着哈欠走出来。
苏玄: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这搂搂抱抱,嫌白天不够虐吗???
苏玄真的一脸疲惫,而且心酸,而且暴躁。
樊启:等人?
苏玄:谁等秦嚣那傻子啊!
苏玄:有病吧!
暴躁苏玄自说自话地也走了,书房外剩下樊启跟婧姬。
樊启:伧伧?
婧姬:唔……
婧姬小脸红红的,眼睛已经快闭上了。
樊启:呵……困了?我们回房就寝吧。
婧姬:嗯……
汉昭王大手一捞,把人打横抱起,稳稳妥妥地往寝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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