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砍价头盔

下午放学，学校大门后，我就像失了神般游走着。

忍着一整天没在课上睡觉，脑海里又被那道诡异女声所说的话给干扰着……

回过神时，我整个人走在吆喝声不断的电子街。

本来我打算第一时间去菜市场的。

早上那会儿，我一直惦记着给小雨做顿好吃的，菜肴单子都快背下来了，借此作为昨晚吵到她的歉意。

谁知一转眼，自己就到了电子街……

两侧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电子设备，

其中最为吸引的，还是那款游戏的设备。

《望天》——这款游戏，多少年了，还是那么火热，整条街巷几乎都贴着与《望天》相关的电子产品。

一时间，我有些回味，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嘴角只是象征性牵动念叨：

“线索……？”

“呵呵，线索……”

【线索】

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因为那灵异声感到困惑。

灵异之声所指的人，绝对就是小柯。

判断语气，灵异之声似乎了解我游戏内所作所为，并且相当坚定地站在小柯的立场——

但我，又何尝不想抓到关于小柯的线索呢？

我多想向世人证明，一名只局限于虚拟世界的NPC其实能够真实存在的呢？

如果可以，我心甘情愿丢掉游戏内天才的名头也在所不辞……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内心怅然，我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回过头，那一张浓妆的老阿姨吓得我精神抖擞，原先脸上的迷茫惆怅都消散了不少。

我不是第一次被“拉客”了。

每当看见他们热情洋溢的脸庞，我都会为他们感到悲哀一两秒。

为他们精心挑选“宰猪”的眼神感到悲哀。

我内心默默倒数三秒后，这名浓妆老阿姨果不其然开口了，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密的香水混合奇怪气味的臭味：

“这位同学~我们这里游戏设备大促销哦，不进来看一下吗？”

“gun，我还要回家写检讨！”

懒得理会，我简单粗暴地甩开老阿姨的手臂。

很讨厌生人接触我——除非长得好看。

保持一段距离后，我原先坚定离开的步伐渐渐放缓。

因为……

【线索】两个字，依旧盘旋在我脑海中。

这么久过去了，若再回去看一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

“小柯”她，会不会像翻新版的NPC一样重新回来呢？

那会不会就是灵异之声所指的【线索】呢？

既然这样……那肯定得需要一台游戏设备进入《望天》了。

但我游戏舱早几年就被当废品卖了，更何况，我还答应过很多人再也不接触游戏——包括游戏里的死对头，生活里的亲朋好友。

一时间，我被自己这个猜测弄得犹豫不决了。

见我缓下步伐思考，身后推销的老阿姨一扫之前被我呵斥的不悦，换上了之前的谄媚亲切，有先前教训，她这次老实很多并没有与我身体接触，而是一旁搓着手嘿嘿笑着：“同学，怎么了？若是零花钱不够的话，我们这里支持贷款哦。”

“……”

我思绪中断，有点诧异地挑了挑眉毛看了她一眼。

被当成“消费猪”宰了那么多回了，见过狠的，但从没见过那么狠的。

居然让一名高中生贷款？

这家售卖游戏仪器的老板心究竟有多黑？

但管他心是红的还是黑的，既然遭到了我，那也算他们倒霉。

我抬了抬眼皮，淡定问道：

“促销的话，那我问一下，《望天》游戏头盔要多少钱？”

“不贵的哦~只要三千块！”

浓妆阿姨见我率先开口问价格，喜上眉梢，臭不要脸的漫天开价。

我险些没一口骂出来。

当年我用游戏舱，帮公会里的小萌新挑选设备价格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黑的商家。

三千块……

差不多是我全部积蓄了——从前打游戏积下来的钱和平时剩下零花钱。

早知道我有复出念头，我那时候就不该匿名把钱都捐给公会。

便宜了游戏自己人，不代表我会让现实里的奸商白嫖，我对她翻了个白眼，淡淡吐出两个字：

“告辞。”

说罢，走人。

然后浓妆胖阿姨以全身冲刺的速度，拦截在我身前，气喘吁吁：

“诶诶诶！别走呀，嫌贵呀？那我少两百，两千八！平常我们这都卖六千的呢！”

她对我晃了晃两根粗厚的手指头，像是在强调降价两百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然而……

在我眼里，游戏头盔的价格也就值这两根指头。

懒得浪费时间，我回家前还得买菜，便对她撇嘴：

“我能不能提个价？”

“嘿嘿，你说。”

同样的，我对她伸出两根指头，只不过我的手比她好看多：

“两百。”

两百，

所指的自然不是砍的价格，而是这款游戏设备就值两百。

这种真实体验度只有15%-25%的游戏设备，价格上限也就一千，更何况我所走的区域仅是电子街外围，店铺都是些不入流没名声的售卖点，连个旗舰店都算不上，所进的货品真实不可能达顶端，最多也就十几的数值……综上，几百价格足矣。

至于浓妆阿姨为什么把我当蠢猪一样开价——大概，就是我刚才死鱼眼思考着【线索】时的迷茫，以及穿在身上的高中校服，这两点让浓妆阿姨我是个没受过社会毒害的小白猪吧？

但可惜我是老黑猪，又黑又大。

听完我的开价，浓妆阿姨错愕地等大眼珠，对我不停地晃荡着她那两根竖起的手指头：

“？？不是，有你这么砍价的吗？你看好我的手指！我降价两百，降价两百！你直接喊两百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差不多进入与奸商消费的最后阶段了。

我要做的步骤很简单：

复读。

“告辞。”

“走走走！去写你的鸟检讨书！两百……呵呵，毛头小子，不懂隔着瞎说。”

这时候的步骤也很简单：

不回头，直走咸阳。

哦对了，走也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拐外，若是卖家赶不上或是消失在卖家视野那交易成功概率就会下降很多。

这是我在游戏和现实世界总结出来的方法。

过了四秒，浓妆阿姨终于安耐不住，又跑上来挡在我身前，黑着脸伸出手掌在我眼前，一副恨不得拍上来的样子：

“五百五百！不能再少了！”

我开价两百她又提高三百，这不能忍。

“三百。”

“臭小子，你是个人吗？我这原价可是……”

“骂我？二百五。”

“成交。”

“……？”

我抿嘴憋着笑，看着咬牙切齿的浓妆阿姨，此刻在我眼里却显得几分憨萌。

那声“二百五”一半时是我随意砍得价，另一半算是在回骂她。

不过浓妆阿姨一副怕我再把价格砍烂，想都没想便点头成交了，估计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被骂了吧？

果然，

只要是卖《望天》游戏设备的工作人员，在和我进行交易互动后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这不禁让我回想起师傅曾经对我所说的话：你若不是在剑战士方面有天赋，那一定就是游戏商人中的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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