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来自黑老大的催更

波光粼粼。

水纹荡漾。

十几条饥饿的食人鱼，默默游弋在一张两米余宽的水族缸内。空旷、潮暗的屋子内，回荡着充氧设备的水流声。

房门被打开。

从门外走入一个身材婀娜的年轻女人——她长得不高，长发披肩，皮肤近乎成莹白色。

“黑老大……”门外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人来买软货，没有摆渡人，但已经在深网上付过款了……”

黑老大。

姓黑，名叫老大。

她是鱼儿们的主人，也是这件屋子的主人，更是A市罗湖区的主人。准确的说——她是罗湖区黑蛇帮的主人。

作为一帮之主。

黑老大有着他一贯的规矩与行事风格。

“小冉，记住规矩——生客不售，不宰熟客。我们干的这门儿生意，没有中间人，就是生客。”嘴里操着一口京片子，她头也没回。“接待的事儿，交给你得了。”

小冉犹豫了一会儿。

“虽然是一位新顾客，但是……”

黑老大有些不耐烦。

将一头乌发挽起，束在脑后。

“我说多少遍了，我们的代码比官方便宜，这可是我从政府制裁的夹缝中，偷出来的财路。不管是谁，我们做生意，想长久，最重要的是讲规矩。”

“但顾客的网名是……一只叫小夜的拙者。”

她猛地回头。

“一只叫小夜的拙者——是你丫死太监作者！”黑老大又惊又喜。

小冉嗯了一声。

“进来，让她进来。”黑老大说，目光中克制着激动。

话毕。

她走向水族缸。

黑老大喜欢生活水中的动物——特别是鱼，凶猛的鱼。

她左手端着水烟。

目光森森、眼睛下三白，右手拎着一个沾血的塑料袋。她解开塑料袋，将几根血淋淋的人类手指倾倒入鱼缸内。

水族箱顿时陷入一片沸腾。

鱼儿们如饥似渴地扑腾争抢起来。

黑老大笑。“乖宝宝们……慢点儿吃……表演刚刚结束，零碎多着呢……”

房间里。

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喂鱼时间久了，黑老大也渐渐开始喜欢这个味道。

身后的房门。

被轻轻敲了两下。

“是黑……老大吗……”

没有回应。

借着来自想象中的勇气，一个留着黑色莫西干头的女青年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推开门。

她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走入这间隐秘的屋子。

屋外，晴空万里，春风飒爽。

屋内，尽管灯光透亮，却如同闷热潮湿的热带雨林。

在一盆苍翠的盆栽龙血树后，一个女人的背影映入眼帘。眼前的女人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运动胸罩，下面是贴身的黑色运动打底裤。

挺翘的臀部。

优美的身体曲线。

——如果我是男人……只看到这个屁股……就会感到血脉偾张。

——多好的写作素材啊……

但想到此行的目的。

莫西干女青年感到略有些失落。

“我想买点……便宜的代码……越便宜越好……”她低下头，不敢再细看。

“最近缺货，要软货没有，但有这玩意儿……”黑老大笑眯眯地将手伸入水族箱后，拿出了一枚黑色的手雷。“怎么样，来一颗硬货尝尝？”

“手雷……”莫西干女青年抬起头，向后退了两步。“我……只是觉得……从官方买的那些……太贵了……听说你们这能便宜一些……好好好……我走……我不买了……不买了……不买还不行吗。”

她晃了晃手腕。“小夜，你丫告诉我，你的『霸道薛定谔爱上我』为什么断更了。”

小夜怔了一下。

“你……你怎么知道……我写……”

“我是黑魅女王。”黑老大怒目圆睁地瞪向小夜，大声喊道：“在QQ群里艾特你不回，私聊你也不上线。告诉我，为什么断更了！”

小夜感到难以置信。

黑魅女王，这个网名，她太熟悉了——曾经一次打赏过上千元，从而因此救济了小夜几个月的生活费。

望向眼前的读者。

手握手雷，高高扬起的读者。

“竟然是你……没想到……”她张大嘴巴。

“看你这操性，你丫先告诉我，为什么断更！”黑老大急切地追问。“薛定谔跟女主一起观赏人类繁衍教学片，然后呢！接下来呢，你丫我裤子都脱了，你他妈……”

“因为写小说……根本就死路一……不……其实是最近灵感……”小夜嗫嚅着。

面对着眼前的读者，她尴尬地笑了一下。“你别生气……咱先把这黑疙瘩放下……”

此刻，不禁回忆翻涌。

眼前的“黑老大”在网络中给小夜留下的形象一直都是可爱——可爱——以及可爱。

她的QQ头像是一个二次元黑发小萝莉。QQ签名是:同人小说虽然好看……可是——好想——好想——好想有生之年，亲眼见一次薛定谔sama嘛_(:з」∠)_。

她喜欢用可爱动漫表情包。

她喜欢卖萌。

她喜欢用撒娇的语气向作者追更。

像是什么——再不更新，人家要寄刀片喔。╭(╯^╰)╮

或者——没有薛定谔sama的同人小说看，人家好难过嘛…… (*´Д`)

又或者——再不更新，人肉你，烧死你咧。╭(╯^╰)╮

再或者——到底更不更新嘛(｡・`ω´･)，啥，请假？讨厌！讨厌！人家枪都上膛了喔，真想找到你，拿枪口抵着你的头啊！(#>д<)ﾉ

小夜打了一个寒颤。

不——这哪里是什么小萝莉——与网上她所想像出来的形象完全不同。

在小夜的严重——这女人，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不像好女人的女人。一条黑海蛇纹身，从脖颈盘踞到后腰。蛇头张大嘴巴，狰狞可怖，在女人的耳垂下吐出两根鲜红的舌信。

“其实……我不是故意的……”她缩紧脖子，吞吐不清。“而且……我觉得主要是因为……”

“我不管。”

黑老大阴着脸。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现在就给我滚回去更新，你丫给我老老实实更新，否则……我告诉你……嘁……”

“我……可是……我……”小夜两股战战。

——我需要看那些东西……我迫切的需要……但是……我已经没有钱再通过正规官方途径购买繁衍教学电影了……

——没有繁衍教学电影……我的小说连载……就完全没有灵感……

——没有灵感，就更难写下去。

——难写下去，就没有收入。

——没有收入，就没有办法从官方那儿购买繁衍教学资料。

——这次……我变卖了家里能卖的所有东西……就差连妹妹也卖掉了……就是为了能一睹其繁衍画面，从中获取一点灵感啊……

“可是……可是……可是我……”

她注意到了水族箱，水族箱内的食人鱼，以及指头——漏出半截骨头，正在被几只食人鱼拼命争抢的指头。

恐惧使她说不出口，最后演变成磕磕巴巴地“我我我我我——”

黑老大呵呵笑了两声。

“不好好写小说，竟然想有心思看片儿寻乐，休想！”

黑老大竟然二话不说，将手雷丢到小夜的手中。

小夜下意识地接住。

惊恐地尖叫出声。

“别瞎叫，拉环儿还在呢。”黑老大吐了吐舌头，恶作剧一般嘻嘻一笑。“呶，第一次见面，也没啥好送的。送你丫个手雷当见面礼吧。”

抱着手雷。

小夜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小屋。

“哈……工作时间结束了。”

黑老大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从胸罩内拿出了一款瓷白色的手机。她坐在水族箱前，将脸靠近手机屏幕。

“滴——”

“验证通过——”

“又到了快乐的游戏时间……嘻嘻……”她微笑，在水族箱前趴着脸。从背影望过去，黑老大仿佛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她的鱼。但眼睛却是紧闭的。

五个小时后。

敲门声响起。

“谁？”

“老顾客。”门后的人说。

经过允许后，老顾客沉着脸走进来，气息不匀，满脸都是汗。“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更换一个外貌。”

黑老大睁开眼睛，当她看清楚来者的相貌——随即表现出一副即惊又喜的表情。

“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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