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从空中洒下银丝般的光线打在安府池塘上,自身也倒映其中。
一块儿平扁的鹅卵石打碎塘面,荡起层层涟漪。安嫣坐在石墩上手里把玩着石子连连叹气,她的半张脸被红色灯笼照的通红。
安府在还没到过年日就已经用红灯笼点缀了整个宅府,所有人都笑靥如花,只有安嫣坐在池塘边暗自神伤。
灯笼在安嫣眼角晃荡,“小姐,该回房歇息了。”
“再不回老爷要生气了。”
安嫣赌气般将手里最后一块石子砸入水中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淡橙色长裙,她走回自己房间然后将门关上从门缝里露出一个脑袋,“诶,不要忘记我和你说的事情啊!”
侍女听完面露难色但还是点头回应,安嫣俏皮的伸手戳了戳侍女鼻子,“等你好消息。”
安嫣关门敞开雕窗,点亮油灯,她端坐在床沿上看着门外晃动的人影然后捂住偷笑。
“嫣儿,还不睡觉吗?”
“马上睡了,爹。”
人影在得到答复后就从门前离开,安嫣屏气听着门外动静,待脚步声逐渐离远时才起身走到灯前轻轻一吹,然后被火光驱散的黑暗重新掌握主导权,吞没整个房间。
她来到窗台前坐上去晃荡双脚,嘴里呵着白气但眼皮却愈发沉重。
侍女左顾右盼的避开耳目走到安嫣连接着后院的窗台旁,低声说道:“小姐。”
安嫣抓住侍女手臂把她拉进屋内然后让侍女躺在自己床上,“记住啊!一会儿别出声。”
说完,就从窗台溜出了安府。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色,像是粘稠的浊墨。只有少许房屋还亮着灯光,为黑色点缀出几抹橘黄色的光。
安嫣张开双臂迎接从街头跑向巷尾的风,她兴奋的踮起脚尖轻轻跳跃,双手叉腰站在自家大门前做着鬼脸又或是像一个侠客一样跳上阶梯然后转身落下。
安府看起来是那样金碧辉煌,即使在夜内只看得清一个轮廓也无比宽敞。但用安嫣的话来形容这就是一座巨型监狱,里面的笼中之鸟即使想要触及苍青,也只能向隅而泣。
安嫣像是玩累了一样把背靠在石狮子上,看着漫天繁星和银色圆月却发现自己旁边不知不觉站了一个人。
慕雪一脸怪异的看着安嫣,安嫣也一脸惊讶的和慕雪对视。
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像是一部老式的黑白默片,只是短暂的几十秒却让安嫣感觉像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安嫣把视线移到别处吹起口哨,然后迅速绕到石狮子后,捂住狂跳不已的心脏。
“完了完了,我的形象全没了!”安嫣红着脸直跺双脚。
“别说话。”
安嫣抬头看见慕雪盘腿坐在石狮子背上于是指着慕雪说道:“你还要干嘛!你要是敢把刚刚的事情说出去,我就叫人弄死你!”
慕雪跳下来把安嫣推开然后一挥手,手中就多了几根细针。
安嫣捂住屁股连连叫痛还没等她开口,慕雪就像拎小猫一样用手捏住后衣领将安嫣朝着自己身后提。
慕雪满脸严肃,她的眼睛在眼眶里不停转动,寻找着银针源头。
突然,黑暗里又出现几根杀气腾腾的银针朝着安嫣袭来,慕雪赶忙抓住安嫣腾空而起。
安嫣显然不明白,也看不见黑暗里那么细长的针,她只是认为慕雪再以自己的方式羞辱自己。
“够了!”安嫣甩开慕雪的手指着她说道:“你是不是有病?!你再...”
没等安嫣说完慕雪就上前按住她的后脑勺把脸埋在自己胸脯上用手指弹开银针,安嫣气的咬牙切齿发出一阵气音然后泪眼汪汪的抬起脑袋,“你到底在干嘛!”
“啊...”慕雪不明所以的松开手露出一个傻笑,“不用谢我。”
安嫣粗暴的推开慕雪,然后气冲冲的转身朝安府后门走去。
慕雪见安嫣消失在拐角处小声呢喃了几句然后转身朝着街尾走去,她想着安嫣的奇怪举动和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多管闲事了。”
慕雪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跳上房顶藏声移动回到安嫣走进的拐角,却看见她倒在黑暗中并且身边还站着一位隐蔽在黑暗之下的隐者。
黑袍隐者掏出腰间匕首,利刃借着月色闪烁着阴冷寒光仿佛空气都被杀气凝固。慕雪从屋顶跳下绷直大腿将脚跟重重砸在隐者天灵盖上。
但在触碰到的时候,隐者却化作烟雾遁入黑暗。
“喂,你没事吧?”慕雪赶忙将安嫣搂在怀里轻轻摇晃,而此时安府却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叫喊:“小姐不见啦!”
还没等慕雪将安嫣抱起来,她就已经被安府家丁围得水泄不通,灯笼将周围照的灯火通明,大家横眉怒目的看向慕雪。
“你们误会了!”慕雪把安嫣放在地上持续后退。
“没误会!就你这双眼睛,错不了!”
“去死吧!妖女!”
耳朵里是家丁们不断的辱骂声而眼前是无数根不断挥舞落下的棍棒,慕雪没有躲也没有再解释,她选择用身体抗下所有棍打。
本来已经习惯了才对,可慕雪却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用刀刮一样。
她沉默的接受着千夫所指但表情不忠,没有藏住黑暗中的悲容。
头痛欲裂,耳鸣也开始嗡嗡作响。回忆和现实间的屏障被打破,时空开始错乱。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很不服气是吗?”
“永远都是这种眼神,你就不能给我争口气?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积雪和怒骂阻塞了时间......
红色灯光晃得慕雪睁不开眼,周围有许多人却只有她在中央。持续地烤灼着心脏,燃烧出悲伤孤寂的烟熏。
陈长安手里拿着木锤开始对自己的破屋敲敲打打,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儿。
但腰间玉佩却闪出夺目的白光这让陈长安敲击的手停在半空,他赶忙丢下木锤起身朝着大门口跑去。
慕雪出事了!
陈长安心急如焚的跳下大门口的几级阶梯,因为玉佩已经很久没有闪过光了。奔跑带动的冷风如同嗜血尖刀,划破肌肤凉入骨髓。
“师妹!!!”陈长安的喊叫划破寂静的夜,惊起林中一群飞鸟。
玉佩在腰间晃荡,流光四溢。
“以后长生门你就是掌门,要好好照顾慕雪。”师傅的话在陈长安脑海中不断晃荡,脚掌也越发用力甚至都快要踏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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