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挣扎，无力

“你的魔力属性是净化，是很难得的一种属性。”卡莱伯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了下来，“倒是很适合去当圣女。”

每个人的魔力都会有一种主要属性，这些属性大致可以分为元素类和特殊类，元素类最为常见，大部分人都会有一种对应元素与自己的魔力最为契合。而特殊类的属性一般都很稀有，比如曾在赤城和莉雅打过一场的凯特就是“破坏”属性，虽然他很自觉的收敛了自己的魔力释放，但那股强烈的破坏之意还是很容易就可以感受到，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凭借纯粹的拳头打到精钢级的原因之一。

至于“净化”，莉雅可以说是这个属性的老祖先，纯净度几乎后无来者。

不过，这已经不是莉雅的主要魔力属性了，只能算是曾经的。

“但是我真的不想当圣女哎。”莉雅对这种麻烦事感觉很头疼。

“我明白了，我会去和教宗大人讨论的。”卡莱伯依然微笑着，脸色却有些僵硬，正要离开，忽然回头问道，“莉雅小姐，你觉得，教廷有可能是在欺骗你吗？”

莉雅愣了一下，嘻嘻轻笑了两声：“当然有可能，但是我不会在意。”

“为什么？”莉雅的回答有点出乎卡莱伯的预料之外。

“因为我‘只为追随自己内心的光芒而活’。”莉雅转头一笑，“别人怎么做才不会影响我呢。”

卡莱伯猛地睁大了双眼，他在那一瞬恍惚看见了一个令人怀念的金发身影，那个年轻人也是在一个靶场旁，面对卡莱伯“为什么要成为骑士”的问题，甩出了那句回答。

“因为我只为追随我内心的光芒而活。”帅气的金发青年阳光地笑着。

“无懈……”卡莱伯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逐渐离远，低声呢喃着。

简直是一模一样……

等到卡莱伯回过神来，莉雅已经走到了门口，一转身，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

教会居住区

住房的格局还是和一般的公寓房类似，但是不管风格还是装饰都更接近教廷。

修女把莱因哈特和艾莉丝领到专为客人准备的房间之后就离开了。

“哎，结果还是到了教会啊。”艾莉丝伸了伸懒腰，趴在了走廊的栏杆上，“赶了一晚上路，累死了。”

莱因哈特没说话。

“我说，莱因哈特，我们要是跟着莉雅到教廷去，能不能破格录取我们呢？”艾莉丝用手撑着脑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脸庞染上了一片红晕，“那……那个，莱因哈特……我们……是不是……”

“我还是不去教廷了。”莱因哈特突然这么说道。

“唉？不去？可是你不是要当圣骑士……”

“父亲让我去找温顿的驻城将军，他说将军会给我安排的，”莱因哈特语气低沉地说着，“我觉得我还是不能违背父亲的期望。”

艾莉丝盯着莱因哈特，神色逐渐变了。

“而且，你看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专长，就算进了教廷也不一定……”

“莱因哈特！”艾莉丝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吼的。

“就这么放弃了？为什么不先试一试？”艾莉丝紧盯着莱因哈特，但是莱因哈特一直低着头，“这不是我认识的莱因哈特……”

艾莉丝的语调轻了下来：“我认识的莱因哈特，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他想，都是一门心思冲出去的，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莱因哈特一直盯着身前的栏杆，但是眼睛的焦距又不在栏杆上，看不出他在看什么。

“艾莉丝，我……”莱因哈特稍稍抬起了头，他的眼中却并没有往日的光彩，也不知时不时熬夜赶路累的，“那我……就试试……”

“对嘛对嘛，我听说教廷的导师都很擅长挖掘人的潜能的。”

“我去找一下将军，跟他说一下这件事。”莱因哈特说完就要走。

“唉，不进房间休息一下再去吗？”

“不了，”莱因哈特勉强地笑了笑，脸上的疲惫怎么掩盖不住，“趁早解决了吧，万一明天他们就要离开呢。”

其实是怕自己反悔。

莱因哈特现在累得不行，他真的很想就这样顺着父亲给自己安排的工作一直做下去，就这样变成帝国一个寻常不过的贵族。

现在，几乎只剩下最后一个理由还支撑着莱因哈特去当骑士，那就是如果放弃，可能就再也没法和艾莉丝一起了。

但是就算真的一起去了教廷，两人估计也会是……

莱因哈特强行终止了大脑中的想法，再想下去，自己大概就真的没勇气了。

“那我跟着你一起去！”艾莉丝凑了过来。

莱因哈特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点了点头。

大街上依然很热闹。

艾莉丝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通宵赶路的疲惫，看着这个闻名遐迩的北方要塞的街市景观

莱因哈特的内心却乱的像团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种无力的烦躁感就深埋在他的心底，让他觉得自己就是生错了家庭。

他不该诞生在那种位置，自小到大他总有种世界错位的感觉，有些时候甚至会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在父亲面前，他必须是一个认真乖巧的优秀儿子；在学校，他要拼了命去维护自己作为黑之方面军统帅之子这个名号的正当性；因为父亲的缘故，他很难和其他贵族建立牢固的关系，却又不能不管不问，不能太不合群，又不能太合群。

他一直很羡慕艾莉丝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有她无与伦比的天赋。

那是他怎么都不可能追上的，莱因哈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果不是平时拼了命去训练，他根本不可能在学校占有一席之地。

自己只是一个……无能的平凡人。

这次温顿之行，更加让莱因哈特深信这一点。他都见到了什么？与教廷叫板的异族人，教廷高层，还有那个……至今没搞清楚她到底是异族公主还是圣女候补的……不可思议的人。相比较而言，自己显得是如此的无关紧要。

一个只有中阶中位魔力的人，也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突破到高阶。

努力无用的话，又到底为什么要去努力呢……

“莱因哈特，莱因哈特，你走错方向啦，城主府在这边。”艾莉丝拉着莱因哈特的衣袖，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哦……哦……”莱因哈特嗫喏着。

“莱因哈特……状态不好的话，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艾莉丝指了指附近的餐馆。

“不……不用了，我没事。”

……

城主府意外的近，不一会儿时间就到了。

从外面看，城主府的排布大概是模仿了教会，一座还算高大的府邸，府邸后有着几座楼宇，以及花园和喷泉，驻扎了不少军士的样子，大概是城主的私兵。

大门处把守着十来个卫兵，比起莱因哈特家里的要多出很多。

“此处是城主府，闲人勿入。”卫兵把矛一横。

“我是莱因哈特·格雷瓦兹，是黑之统帅，也就是我父亲让我来找格里特利将军的，麻烦通报一下。”莱因哈特尽量打起了精神。

格里特利，是属于黑之方面军的将军之一，单论实力仅次于莱因哈特的父亲，常年驻扎在温顿城，也已经不算年轻。膝下有一子，比莱因哈特还要大三岁，可惜在他刚刚展露出他优异的天赋后不久，就被强盗打断了四肢，废除了魔力源，如今只能在轮椅上过活，是个一丝魔力都产生不了的废人。他的夫人也在那场悲剧中为了保护儿子而去世，现在就只剩将军一个人和他残废的儿子，莱因哈特的父亲每隔半年就会来探望这个老战友，莱因哈特也见过他好几次，虽然没说过几次话，但每次总能给人一种慈爱父亲的感觉，看起来十分疼爱他的孩子。和自己父亲的不苟言笑成鲜明对比。

“哈哈哈，你可算来了，你叔父我可是一接到我大哥的信件开始盼了。”格里特利笑得也是大大咧咧的，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处，看起来比莱因哈特的父亲要老多了。

其实，莱因哈特的父亲和他以兄弟相称，他还只能算弟。

只是自从他的夫人孩子遭遇了那种事后，他就老得飞快。

“叔叔好。”艾莉丝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哦，你是格莱尔多家的那个孩子吧，我听说过你，据说连帝国学院的院士都对你的天赋赞不绝口呢！”格里特利一屁股坐在了莱因哈特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两人，嘴里不断咂舌，“啧啧啧，真是郎才女貌……”

“等……叔叔，还没到那个地步……”艾莉丝的脸瞬间就红了。

莱因哈特也扭过了头，脸上带着点红。

“大哥可是嘱咐过我要好好给你锻炼锻炼的呢，”格里特利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莱因哈特的肩膀，拍的莱因哈特生疼。

莱因哈特深呼吸了几下，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叔叔，我……想去教廷……当圣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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