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尤对义女责罚香主之事不以为意,而罪刹却因自己的一时兴致,间接连累他人而感到歉意,因而表现出不自然的表情。
“来人!”
为了彰显黑兽尊威,庸尤在宴席准备期间命人栓来了几名俘虏,并让两名俘虏并排,屈身跪地为椅。
庸尤请罪刹就坐“人椅”,以便等候宴席。罪刹不愿触犯庸尤尊威,因而遵循其意,但见这两俘虏伤痕累累,皮瘦包骨,罪刹又动恻隐之心,只好摆摆模样,实际上凭空而坐。
望着罪刹如坐针毡的样子,庸尤得意一笑,遂问道:
“方才忘了问掌柜,能否透露订货之人的身份?”
罪刹时刻注意着俘虏的状况,且直说不知,解释道,商队都是自家的主簿打点,自己只管疏通之事。
“掌柜好福气,能有如此得力的主簿相助,可惜未能与其见上一面。”
“寨主见笑,鄙人的主簿皆是女流,至于能接到北方的订单,可能是因为主簿们的乡亲赏脸光顾吧。”
寒暄几句后,庸尤抿了嘴唇,又看了看罪刹的商旗,由于不知罪刹是否有所隐瞒,庸尤接着又问罪刹,愿意出多少钱来赎货。
只见罪刹从行囊里仔细地排出20锭金,客气地说:“初来乍到,不知寨主这里的行情如何,这些,够吗?”
见罪刹出手这般阔绰,庸尤眉间一皱,随则言中暗含几分凝重:
“区区15车货物,掌柜就愿意出大价钱赎回,可见,那订货之人的身份不一般。”
罪刹被庸尤之言带入紧张的气氛,以为庸尤暗喻赎金不够,便再拿出5锭金,排在桌上。
“鄙人只带这么多,茂利都是做些小本买卖,还请寨主酌情通融一番,呵呵……”
“哦呵哈哈,掌柜够豪爽!”
罪刹此举触发了庸尤无比的贪恋,他忍不住对罪刹大笑,边笑边将25锭金纳入手中。
见庸尤笑纳赎金,罪刹如释重负,皆因那15车货物的价值远远不止25锭金,这些看似“碎布”的商品其实是Underwear,若能成功运往富庶的北国(北凛),准能高价大卖!
稳重起见,罪刹担心货物有所缺失,便提出点货要求。
谁知,庸尤一摆手,笑着诱说:
“货物定当齐全,掌柜勿虑。眼下酒席快备好,掌柜还是与本王好好畅饮一番吧。”
说罢,庸尤命人前来,暗自交代些琐事。罪刹见状,有些坐立不安,怀疑这庸尤另有所图。
寨众告退后,庸尤回视罪刹,指着人椅沉声试问:
“且说赎货之事,掌柜可知你坐下的俘虏,从前是何人?”
听庸尤这么一问,罪刹看了几眼股下的俘虏,疑惑地摇头。
“皆是商贾!”庸尤的语气似有一锤定音的气势。
周围气氛急转直下,庸尤有意侧视罪刹,眼神流露出狼顾之意,而罪刹方知庸尤的企图,只好嗤之一笑。
“依寨主所言,我的下场将会如俘虏这般?”
见罪刹非但没有慌张,反而自信了几分,庸尤随即将背后的千钧剑拿出,装模作样地补充道:
“这些阶下囚当然与掌柜不同,前者暗地里都是北国的细作,而掌柜却是地道的商贾,岂会落得这下场?”
“既然寨主都这么认为,为何这般暗喻我的来历?”罪刹不解,也不忿。
庸尤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将千钧剑的剑柄递向罪刹,顺势令剑尖指向自己,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继而嘲讽道:
“若是掌柜认为本王有意羞辱你,你大可用此剑了却本王性命。本王的黑兽向来都是直来直往,从不含沙射影。”
“……是鄙人多疑了,寨主都这般自证,鄙人岂有不信的道理。”
罪刹没有接过千钧剑,选择暂时容忍庸尤的嚣张,只因自己的本意并不是来找茬。
庸尤见状,得意地将千钧剑收回后背,故作赞许。面对庸尤不可一世的嘴脸,罪刹很想发难,奈何自己还要套问那个相似玉佩的来历,现在不得不任其放肆。
之后,可见一批批戴着锁链的女奴捧着酒菜入堂,她们衣衫褴褛,但面容姣好,不禁叫罪刹多看了几眼,罪刹心中的怒气因而下降了些许。
但见罪刹时时留意女奴之姿,庸尤暗嘲其只是个好色之徒,这样的细作难怪没种向本王行刺。
见气氛缓和许多,罪刹借着酒意,拿出自己的玉佩询问庸尤:
“三当家曾说,寨主也有这样的一块玉佩,能否让我过眼一番?”
庸尤根本不屑一顾,只说:
“如此廉价的玉佩,既配不上掌柜的身份,又衬不上本王的英姿,何以值得过眼?”
说罢,庸尤抢夺玉佩,将其丢在一边,以免妨碍两人饮酒之乐。
说时迟,那时快,罪刹用筷子夹住扔地的玉佩,怒目于庸尤。庸尤察觉罪刹异样,便停住杯中之酒,但深知罪刹没胆量造次。
刚才庸尤此举,无疑是将罪刹的师尊颜面掷地,但是为了查询相似玉佩的下落,罪刹再一次容忍庸尤的无礼。
“此玉佩对我重要至极,望寨主割爱,我愿意重金购之。”罪刹赶紧将自己的玉佩收好。
得知罪刹这般看重这玉佩,庸尤轻蔑地问:“掌柜还有余钱?”
“有,不够的话可立据赊欠!”罪刹的语气重了几分。
“好!”
庸尤立即命人从自己的寝室取来玉佩,便与罪刹的玉佩互相比对,这两块玉佩不论形状与雕琢的功夫都一样。
不怀好意之人,摇晃着玉佩,遂刻意问罪刹能出多少金赎买。罪刹见果真有一样的玉佩,马上提议道:
“鄙人愿出10锭金,但寨主必须告知玉佩的来历。”
“哦?才10锭?”庸尤将玉佩藏入袖中,“价钱似乎不公道哇,请掌柜再三思虑吧。”
罪刹真心想要这玉佩,更渴望得知玉佩的来历,于是咬咬牙,低语道:
“10倍价钱,100锭金!我愿马上立据。恳请寨主告知玉佩来历……”
“甚好!等掌柜立好字据,本王便将这玉佩的来历一一细说。”
万般不甘之下,罪刹硬着头皮立下字据,随即拎着字据让庸尤过目。
“不错,不错!”庸尤一把抢过字据,毫无交递玉佩的意思。
已见罪刹甘愿受自己摆布,庸尤故意让罪刹背向自己,看着罪刹背后的纹绣,不禁暗暗讥笑,笑北国女相无谋,笑眼前的细作虚伪。
“真的不懂你们这些北国细作的把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个北国的丫头当真值得你这般冒险?”
罪刹听后,觉得庸尤莫名其妙,马上转身求问,不料,一卷丝绸质感的战书直接糊其脸。
“掌柜的真实身份,本王早已知晓,这样重金求购玉佩的无聊把戏,岂能瞒过本王的法眼?”
越听越糊涂,罪刹摘下战书,疑惑地看着庸尤不屑的表情,又立即浏览战书内容,赫然发现——
书上的文绶与自己背后的门属纹绣如出一辙。
一时间,大量的碎片信息涌入罪刹的脑海,但所有信息都不能有效连成一线,究竟何为自己会被庸尤认定为北凛的细作?
见罪刹慌张且不语,庸尤傲眼斜视罪刹,嘲笑道:
“掌柜定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北国丫头会将此等文绶印在战书中,而你偏偏又以此等可笑的文绶为荣,将其绣在身后。
如此笨拙至极的暗号手段,本王还是首次见识!”
罪刹有太多的疑问想问,可一看庸尤的态度,便知他肯定听不进解释,而自己背后的纹绣乃师门专属,何来北国一说?
容不得罪刹思虑太久,庸尤徐徐从袖中拿出玉佩,显摆自己的计划:
“黑兽迟迟没对你动手,你还以为本王在跟你叙旧?本王早已下令,命山下的弟兄擒杀山下的茂利商队人员。
如此富有的商队,岂能让其扎根在都邑广粤?”
这么一说,算是解答了罪刹心中的一个疑惑,得知山下的伙计有难,罪刹非但不慌,反而取笑庸尤无知。
“有何好笑?实属丧家之犬的最后挣扎!”庸尤顿了顿,“你今日……”
突然,一名寨众慌张闯入大堂,打断了庸尤的发话:
“报!大当家!山底下……山底下负责巡逻的所有弟兄,一个都不见了!”
“什么?!”
忽闻这等噩耗,庸尤瞪大双眼,诧异地将视线转移至罪刹。
罪刹其实并没有刻意事先打退那些望风的贼寇,只是自己上山迷路,恰恰全遇了所有巡山之贼,而他们又不愿带路,只好用些“手段请教”。
趁着气氛,罪刹隐瞒自己迷路的事实,向庸尤振振有词:
“我怕黑兽的贼寇会伤及我的伙计,上山之际,我便将山底下八百一十九个黑兽贼寇统统打跑!
你这弊这么阴险,真是人间之屑!”
庸尤自以为一切都掌握在手,哪曾设想会丢失那么多手下,如今北国大军伺机攻山,更是祸不单行!
不爽之余,庸尤一把握碎手中的玉佩。
咔擦!
玉佩一碎,罪刹的寻师之心也跟着一起碎了,那完全一样的玉佩唯恐是寻找师父的唯一线索!
“你这草寇!”
罪刹咬牙切齿,已经忍无可忍。
“传令下去,命本寨弟兄速速下山,如见茂利商队之人,见一个,杀一个!”
说罢,庸尤将碎玉掷于地上,粉碎了罪刹对玉佩的欲念。
接得首领之命,那寨众立即奔走传命。
见罪刹注视着地上玉碎,庸尤满腔不忿,也打算与罪刹过招,便挑衅说:
“你若是有能耐可挡下本王五招,本王便考虑将这廉价玉佩的来历说出。
可惜,今日你与货,一样都不可能走出黑兽寨!”
谁知,罪刹头也没回,将那折断的吉卦扔在地上,继而反常地指向传令的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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