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实体会过罪刹的气场后,女飞贼惊魂未定,现在虽远离了罪刹,但他那挥之不去的气息,犹如抱虎枕蛟,不得安宁。
得知罪刹正赶回茂利商队的大本营,她不敢再往此方向逃窜,转而往城门关处进发,试图另觅他法。
每跃过一个街口,女飞贼都会下意识回头审视一趟,像极被吓坏的小麻雀,恐防有鹰隼埋伏。
在自然界,慌张的麻雀最容易被鹰隼所追猎,皆因慌张的麻雀容易脱离常路,误入天敌的范围。
刚过了数个街口,忽有一阵阴风吹过,女飞贼立即寒毛直栗,御敌本能驱使她作出回避反应。
嗖!嗖!嗖!
一排并不锋利的鱼骨,有序地飞钉在女飞贼过往的道上。
这明显是试探性的袭击,但通常来说,暗器应该是金铁类的才对,用鱼骨投掷倒是头一次见识。
女飞贼及时侧身躲避,但又忽觉些许不适,面对着非正统的暗器偷袭,一时间慌乱了手脚,她非常害怕这是罪刹有意的戏弄。
“可以,可以,身手不错!难怪书册会被你这女贼盗去!”有人边鼓掌边说。
此人的音色不属罪刹,不禁让女飞贼松懈了许多,她听声辨位,右觑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可明明声音和鱼骨都是在右边传来!
这可算是遇上高手了!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想取自己性命的意思。
顺着自己的揣测,女飞贼见对方既然不愿现身示人,也不打算浪费唇舌,便立即掉头就跑。
撤离之际,她心中明白到,若能与之前那位少女汇合,或许能帮她对付这个抓拿她的人。
“等等!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你这女飞贼怎么就闻风丧胆呐!”那个声音再次从女飞贼的右边响起。
女飞贼闻声,又一哆嗦。
奇怪,为何未见什么人影,那人的声音总是在右边传来?女飞贼此时跑了几个街口,但似乎那人的踪迹毫不落下。
这种阴魂不散的感觉,迫使女飞贼始终绷紧神经,留意着自己的右边,从而导致她自己的逃跑步伐变慢,其内息也逐渐絮乱。
“乱飞之鸟怎可能逃出雄鹰之爪呢?小姑娘,依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可免受皮肉之苦!”那人的调侃之声又在女飞贼右边传来。
这次,女飞贼再也不示弱,毅然地向右边掷出金铁暗器。
嗖!嗖!嗖!
金铁暗器并没有击中任何人影。
“噗!嗤!”
那神秘人似乎在嘲笑女飞贼的行为。
这么一交招后,女飞贼非常了解自己的处境,如此下去,自己就会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迟早会落入那人之手。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环视四周,在确认右方没有人迹后,转而说道:
“高人为何不现身一见?阁下有如此神通,若想直取小女子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但阁下三翻四次这般戏弄,岂止有辱了侠义之道?
你我都是为了钱财卖命,不如,小女子为阁下引荐至我家主子,报酬犒赏自然不少,这区区10锭金的悬赏,哪衬得上阁下的神通?”
“这......”那人霎时间语塞。
女飞贼见游说奏效,继续劝说:
“阁下应是镖人当中的佼佼者。镖人所往,皆是钱财与名望,而贤才择主而侍。阁下当真不考虑一番?”
“……”
一会后,顺着女飞贼的左前方,在那不起眼的阴暗处,那人便慢慢走出,定睛一看,竟是皎明。
但女飞贼从未见过皎明,她打量了一番皎明的装扮后,更是怀疑之前的高人是否符合皎明的形象。
显然,皎明对女飞贼所述的主子感兴趣,他审度那女贼的姿色,挠头直问:
“你这女贼长得也不……
咳咳,你明明干了梁上君子的勾当,却敢口口声声说着侠义?你且说说你主子究竟是何人?大概能出多少报酬?”
真是见鬼了!
女飞贼不禁全身冷颤一下。
其原因并不是因为皎明的语气轻浮,而是,皎明明明在女飞贼的左前方,但只有自己的右耳能听到了皎明的话语。
面对这般奇特的状况,女飞贼只好小心翼翼,转问皎明的底细:
“我的主子,是一位能左右江山之人,阁下若能愿意归纳于我主子麾下,高俸厚禄自当少不了。
见阁下如此神通,不知是师从何派?”
皎明一听,觉得女飞贼所言有些夸张,不禁大笑,回应道:
“英雄莫问出处,高手不谈门属。
我倒是有许多疑问需要你回答,你且直说你的主子是何人?你又为何要盗走他人的书册?那书册究竟有何奇秘?”
可这一笑,皎明不经意间露出他那尖锐的犬齿,女飞贼注意到皎明拥有此特征,不由心中一怔,立改态度,立即摆出应敌架势。
居然不是贪图悬赏的镖人,而是戎羌族的爪牙!这人还想套问我家主子的底细,差点就上了他的当!
女飞贼不禁慌张起来,因为她深知自己不如眼前这人厉害,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自己身上的书册,继而能安全地交到自己的主子手上。
皎明一看女飞贼的应敌架势,以为对方要切实试探自己的实力后,才肯透露信息,就苦笑地说:
“这就是你的答案?也好,既然你不肯直面回答我的问题,那就休怪我动粗,逼你交代实情!”
话音刚落,女飞贼故技重施,投掷出数枚暗器,马上借机逃走。也不知道皎明从哪里摸出几根鱼骨,轻松弹飞了女飞贼所掷出的暗器。
面对心口不一,又突然逃跑的女飞贼,皎明不知所以,继而大喊而问:
“诶!你怎么又跑了?不是说,你要引荐我到你的主子那里的吗?”
女飞贼没有作应,消失在茫然多的屋顶之中。
这下子,皎明可总算是明白了女飞贼的“诡计”,自己也彻底恼火了。
尽管皎明很是生气,但他依然记得之前范庄主的密托:不能重伤窃书之人,且一定要亲手将窃书之人交还给范庄主处置。
“仲父授我的武学,岂是你这女贼所能及?任由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轻易赶上!”皎明自言自语。
此刻,皎明全身散发出深黄色真气,内息暴涨,深黄色真气瞬间又浓缩于皎明的双脚,最后其双脚迸发凛冽的冷风。
借助冷风的效果,皎明上身微微前倾,蓄势待发。
一招『无踪六步』身法,刹那间,皎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移到女飞贼面前,挡住了其去路,女飞贼则顾接不暇,一头撞向皎明结实的胸肌上,反弹倒地。
“你这狡猾的女贼!你跑呀,我还以为你身法有多了不起呢!你居然还敢捉弄我?快将书册交出来!”
皎明双手绕于胸前,俯视着倒地的女飞贼。
女飞贼见识到皎明身法远胜于自己,料定自己只能智取,便假装服从伏地,伺机而动。
“把书交出来!快!”
顺应着皎明的要求,女飞贼缓缓伸手入入怀,时刻提防着皎明的举动。
见女贼服从,皎明嘴角微扬,“对嘛,之前无谓挣扎又何苦呢。”
趁着皎明放松警惕的片刻,突然,女飞贼从怀中投出几根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细针,暗算皎明。
顾不上暗算是否奏效,女飞贼立即翻身起地,死死按住怀中的书册,再次借机逃走。
皎明早就有所防范,立马作出应对,以极速手速夹住细针,如摘叶取花,并将细针收入囊中。
“我都说了,这又是何必呢。”
话音刚落,皎明再次施展身法——『无踪六步』,瞬移至女飞贼跟前,令其再次撞胸而倒。
不过这次,被盗书册从女飞贼身上掉落下来!
皎明眼疾手快,一把将书册踩住脚下,威迫女飞贼道:
“真的别逼我,你若再不乖乖受缚,那我只好动真格了!”
说罢,皎明全身再次冒出黄色真气,双手各自露出指法的门路。
当下,女飞贼倔强地摆出架势应战,似乎生死看淡,势要夺回书册。可惜女飞贼没有皎明那般的真气绕身,显然有些形单影只。
“看来,这书册真的内有乾坤!”皎明审视女贼的举措,“你我不是一个级别的,我劝你还是认栽吧。”
女飞贼一听,以为皎明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也觅知了此书的机密,立马变得异常不忿,冲着皎明大吼:
“天杀的戎羌人,恨我学艺不精,暂时无法夺回此书,今日虽我将死于你手,但北国各士依然与你戎羌一族不共戴天!”
戎……羌……人……
皎明被这么一吼,顿时失了神。
这番话,狠狠地刺中了皎明的心窝。皎明背后的烙印也被这话刺激得隐隐作痛。
的确,皎明是个戎羌人,但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戎羌人,一切,该从以前说起——
也不愿记得是多久之前,在开始记事的年纪之初,皎明依稀记得自己的父母非常的疼爱自己。
一家三口放养着一群羊,每日都需供奉着属于戎羌一族的神明,并惬意地生活在雪山底下。
但是有一天,一帮凶神恶煞的壮汉闯入自己家中,父母被挟持,皎明率先被拎出屋外。
本以为是歹人抢家劫舍,可他们并没有掠夺之意,只是拿出一块烙红的铁块,步步紧逼皎明。
年幼的皎明挣脱不了束缚,被迫烙上那流放之烙,随即疼晕了过去。
朦朦胧胧之中,皎明依稀听到那群壮汉在逼问“那东西”的下落,以及父母受伤的哀嚎声。
当皎明从厚雪中醒来,发现父母已倒在血泊之之中,屋子依旧,但是,家,却也没了。
唯一令皎明印象最深的是,那天雪下得很紧,雪霜的刺骨让背后的烙伤接了疤,皎明背负着那疤痕,爬向父母。
父母尚存一口气,在临终之际劝解皎明,不要迁怒于戎羌族人,自家世代都是虔诚的教众,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
后来,皎明才知道,那烙印是流放之烙,自此自己便不受族人待见,因而对自身的来历耿耿于怀。
戎羌族人,一个皎明不愿提起,又无法舍弃的身份。
流放之烙,一项皎明深恶痛绝,又屈打成招的罪名。
武商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