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公主的生日

教廷历十月三十日，既是难得的休息日，也是酒馆的小公主，莉丽丝的生日。

古悟今天起了一个大早，生日的准备工作总要比平时来的多一些，天还没亮就在厨房里忙活，等到安以空他们差不多起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差不多摆好了早餐。熬的刚刚好的瘦肉粥与炸的金黄的油条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时刻牵动着人的味蕾。

“古悟，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安以空一边用用毛巾擦着脸一边对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小公主难得一年一次的生日，难道你要我在这里哭？”认真地将面糊倒进蛋糕的磨具中，古悟看着眼前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脸满足的样子。“唉，你说莉丽看见我这么认真的样子会不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你可拉倒吧，她来酒馆后的这几年你看见她的情绪变化过？能给你一个笑脸都算是给你面子。”不忍看见好友沉迷在自己的幻象中，安以空毫不犹豫就说出了现实。

“说不定今天对我例外呢？”似乎是还不死心，古悟对着安以空反驳道。

【早安。】

黑色的裙摆随着走路的动作随意摆动着，即使没有喷任何香水，女孩的身上依旧有着一股好闻的气息，莉丽丝举着一张写着【早安】字样的便签条从安以空的面前走过去，对于刚才还在厨房里幻想着的古悟，少女很自然地就选择了视而不见。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强忍住自己的笑意，安以空将身体转过去，不让古悟看见自己正在憋笑的脸。

“行了，你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今天的奶油蛋糕里面放辣椒油可以吗？”捂住自己的脸，古悟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生日蛋糕的制作上，莉丽这样对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真正的男人，就应该像他一样，默默忍受女孩子的冷漠，然后偷偷在她要吃的东西里面动手脚。

“难得看见你买一次奶油，我求你别搞事，如果晚上端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你给我自己吃完。”

“呃，那还是算了。”用舌头舔了一下手边的辣椒油，古悟吐了吐舌头，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出奶油和辣椒混合在一起是什么味道。

“莉丽，十七岁生日快乐，今天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不再理会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安以空离开厨房的门口，走到正在餐桌上用勺子舀着热粥的莉丽面前，看向女孩的眼中满是笑意。

【谢谢老师，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莉丽丝将手中的勺子轻轻地放下，用嘴小口地吸着粥，一双眸子中不带有一丝杂质，像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将她视线中的一切化为清晰的倒影，战前世界有一句古话，“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在莉丽丝的面前，每个人都似乎可以看到自己被生活的阴霾染上了多少杂质。

“没什么想做的？生日这天也一直待在家里会很无聊哦。”随手拉开自己身边的一把椅子，安以空同样坐下来，准备开始享用早餐。“要不要出去看看？我记得你还蛮喜欢吃甜食的，听我的几个女学生说附近的商场那边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很不错哦。”

似乎是有点心动，莉丽丝停下了手中舀着热粥的动作，抬起头来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安以空。

【我不知道该怎么过去。】

“呃。”好不容易让莉丽丝动心，但是现在又一个难题摆在了安以空的面前，莉丽丝是个路痴，常年呆在酒馆里不出门的她，除非有人带着，否则出去必定会迷路，平常都是古悟会时不时地带着莉丽丝出门去买东西，今天他却要负责晚上生日宴会的准备工作，没办法腾出时间来帮忙，自己也答应了安以晴要去地下实验室帮忙，这样一看倒真的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怎么办呢？难道莉丽的生日就这样让她在酒馆里闷一整天？这是不是有点残忍。”在心里小声嘀咕着，安以空一时间还真没办法拿出什么好主意。

“老师，早安，莉丽丝小姐，生日快乐。”正在安以空烦恼的时候，一道属于少年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过来，听到这阵声音，安以空不由得马上眼前一亮，猛地抬起头，锐利的视线直接撞上这个正好撞到枪口上，此时正站在门口一脸傻笑的冤大头。

因为训练结束的比较早，墨夜昨天并没有留在酒馆过夜，即使只有一个人，那个小小的屋子依旧算是自己的一个家，自己已经麻烦安老师很多了，如果一直在酒馆这边住下来实在是过意不去。知道今天是莉丽丝的生日，墨夜很早就起了床，想要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自己帮上忙的，结果才刚刚到门口，就被安老师的视线给吓到，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脚步踏进去。

“带路的人来了哦，莉丽，祝你今天玩的开心。”将一双手在自己的下巴下面交叉摆放好，安以空对着墨夜露出笑脸，像极了魔鬼和人类完成灵魂交易后的微笑。

两个小时后，属于骑士区的商业中心，莉丽丝和墨夜并肩走在繁华的商业街上，虽然说被安以空推着出来陪莉丽丝出来逛街，但是眼前的少女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除了时不时地停下脚步看着街边的店铺发呆，更多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地散步，完全不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去干嘛。

“那个，莉丽丝小姐，听老师说你想要去甜品店，我现在带你过去？”总这样在街上走也不算是个办法，就在这里停留的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好几个混混打扮的人在周围徘徊了。莉丽丝那张可爱的脸蛋实在是太过出众，再搭配上她身上那独特的气质，在人群中的确很醒目。

“嗯。”轻轻地点了点头，莉丽丝顺从地跟在了墨夜的身后，周围那几道烦人的注视让她也觉得很不舒服，眉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

“您好，请问想要点些什么？”

到达目的地的甜品店并没有用多少时间，热情的服务员小姐姐脸上堆着笑容，接待了墨夜他们，因为过来的时间还算早，店里此时并没有太多人，墨夜和莉丽丝还能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奶油的香甜，咖啡的苦涩，各种各样代表着幸福的气味在小小的空间内互相交织，触动着人内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部位，莉丽丝在犹豫了很久后点了一块黑森林蛋糕，黑色的巧克力和少女身上穿着的黑裙互相映衬，勾勒出少女十七岁生日最美好的一刻。

“莉丽丝小姐很喜欢甜食吗？还会特意提出来要来甜品店这种地方。”墨夜看着眼前少女吃着蛋糕一脸满足的样子，自己的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笑容，【美的事物让人身心愉悦。】书上说的果然没有错，可爱的女孩子吃东西的姿态都会让人开心，。

“嗯。”将叉子上的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莉丽丝对着墨夜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墨夜手中的奶茶，少女稍稍犹豫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便签纸来。

【你不喜欢来这里吗？】

少女娟秀的字体被展现在眼前，墨夜看了看字条上的文字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并不是不喜欢甜食，只是对于吃的这些东西天然没什么感觉，不论是山珍海味的珍馐，还是平常人家的糟糠之食，在他这里都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其实并不能算是不喜欢这里。莉丽丝小姐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哦，那个时候吃了太多难吃的东西，现在对于食物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刚刚建成的阿斯嘉特物资实在是太紧张，能吃上饭都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大家每一天都要被外面的大人说是浪费粮食的废物，因为小孩子即使吃了饭也没办法帮上忙。”

像是不关自己事情一样诉说着以前的事情，墨夜的记忆又情不自禁地被拉回到童年的时候，和小时候的同伴们在一起，即使是婆婆什么都没有加的一口热汤都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现在虽然可以随时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但是曾经的时光却再也回不去了。一场大火将自己珍视的点点滴滴全部焚尽，整个孤儿院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苟活下来。

“我也不知道莉丽丝小姐是怎样长大的，但是当时的我们真的活的很艰难哦，经常性的填不饱肚子，到了冬天，如果火炉的柴火不够，还得大家挤在一起取暖。但是，如果让我说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想我依旧会说是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因为有婆婆的守护，有着大家的陪伴，如果没有那场大火，我们明明都可以顺利长大的。”

少年一边说着，情绪一边开始不受控制，肩膀在微微地颤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记忆中，那片大火是怎么出现的自己完全没有印象，想要去回忆，画面却总是会定格在年幼的自己在一片火光中放声大哭，周围是被高温焚尽的残渣。

“唔。”

嘴中突然被塞进来什么东西，舌根处泛起一阵甜丝丝的感觉，糖分在舌尖荡漾开，逐渐蔓延到整个口腔。依旧是毫无表情的样子，莉丽丝一本正经地对视上墨夜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像是要将灵魂深处都给看穿。手中举着蛋糕的叉子，此时此刻塞在墨夜嘴里的正是莉丽丝面前的那块黑森林蛋糕。

“呃，雷类斯小姐……”嘴中被甜点所填满，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墨夜用带着惊讶色彩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莉丽丝，不知道少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吃吗？】

将叉子从墨夜的嘴里抽出来，莉丽丝在便签纸上写下这句话。

用了十秒钟将嘴巴里的蛋糕完全吞咽下去，又吸了一大口奶茶，墨夜才算把气息平缓下来，看到莉丽丝写好的字条，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呃，很好吃。”

【那现在会觉得幸福吗？】

阳光透过旁边的落地窗射进来，不偏不倚，刚好打在莉丽丝额前的刘海上，少女本来有些清冷的眸子透着温暖的阳光，发出一圈金黄色的光晕。一瞬间，墨夜有些失神，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出现在视线中的不仅是一袭黑裙的莉丽丝，正在和穿着睡袍的以晴姐吵吵闹闹的古悟大叔，在旁边赔着笑脸的安老师，总是会对自己露出温柔笑容的花若语，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是，非常幸福！”

酒馆的地下室内，安以空拿着一碗重新热好的瘦肉粥端到安以晴的面前，女人正在小房间内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八个电脑屏幕，无数的数据乱码从眼前流过，房间内响起的只有安以晴的手指在键盘上不停的敲击声，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姐，莉丽和墨夜都已经吃完早餐一起出门玩了，你还什么都没吃，是不是该休息一下。”安以空拿过旁边的一条毛毯，轻轻地盖在安以晴的肩膀上，言语中有一丝劝阻的味道。

“快了，我马上就能成功了，西蒙这个老狐狸，把巴别塔的防火墙设置的这么麻烦，我倒是很好奇他在里面藏了什么。”似乎是觉得不舒服，刚刚才被安以空盖上去的毛毯马上就被安以晴给抖了下来，一双修长的手指一刻也没有停止代码的输入，正中心的电脑屏幕上，不停有字符被打进去，又不停的有数据被删除。安以晴对自己的黑客水平相当有自信，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丝让教会找到自己的痕迹。

“这就是你从昨天晚上起一直在忙的事情吗？”听见姐姐的话，安以空皱起了眉头，摆出一副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还不是你说对于墨夜的事情很好奇，我这个做姐姐的又没有什么本事，看见自己的弟弟有烦恼，也就只能作作弊，去攻克巴别塔的数据库咯，我想那里应该会有你想要的一切。”

“可我也不希望你去主动惹教会啊，西蒙这个使徒绝对是我见过的头脑最恐怖的家伙，我不认为他会让人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巴别塔的机密核心地带。”

“对你老姐的技术放一百个心，我已经将我进来的所有痕迹都给抹除的干干净净了，他绝对没办法找到我们。”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停止，安以晴笑着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而且，你说这些都迟了，我已经进去了。”

右手的食指重重地按下电脑的回车键，读取的进度条同时被面前的八个屏幕显现出来，伴随着进度条读取到百分之百，属于教会的噬身蛇十字标志开始在视线中缓慢旋转。

“好了，小空，欢迎来到人类目前最大的数据库，这里应该会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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