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之圣灵、火之洗礼

“既然发了求救信号就在原地等吧，唉，扎营扎营。”阿空朝着乱放烟火的三人阴阳怪气了一番，然后跟米可说道：“在这里等一下，过会儿会有人接我们的。”说完走进了树林里。

芋头和奶茶都对阿空的态度非常不爽，让你来又如何啊，可惜阿空嘲讽完就跑了，两个女孩子也是没有办法，带着满腹怨气走进了树林里，大哥笑着跟了上去。

空旷昏暗的墓地里，现在只剩下了米可，就在米可后悔没跟着阿空的时候，阿空已经捧了一堆木柴回来堆在墓园边上，米可立即小跑过去。

“哟，米可。”阿空喘着气笑道：“刚刚发现那边有条河，要去钓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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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的月光倒影流淌着水的声音，米可闻到了湿润的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味道。阿空一边一根根地往地上插着刚刚做好的简易鱼竿一边嘴中念念有词：“这是大哥的，这是芋头的，这是奶茶的……”突然“唰”一声拔出腰间的剑往水中一刺，提起一条身体相当肥硕的鱼：“……这是米可的，好，剩下的谁钓到谁吃。”

然后往草地上一坐，将鱼钩投到河中，并挥手招呼米可过去。米可竟发现自己此时有种类似害羞的感觉，扭捏了一会才慢慢走过去，接过阿空手中的鱼竿，看着河中的月影发呆。应该是刚刚那句生日快乐的缘故吧，米可偷偷用余光打量着阿空，与刚才的嬉皮笑脸不同，一言不发的阿空看起来会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罕见的黑色眼眸恰如这流转着月光的溪流，黑檀木般的短发在风中摇曳，与在月光下泛白的皮肤相称的青墨色短衫为这夏夜增添了一丝画意。

这个人今后会是我的“爸爸”吗……米可想到阿空有可能正在考虑着自己的事情，心就悬在半空无法平静，单手拂着裙子缓缓蹲下身子，腾出一只手伸向水中，期盼河水的清凉能有一些流到心里。

手刚触碰到水面，米可突然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米可感觉到了什么，侧过脸，看见河畔的水面上立着一个巨大的身影，连天上的月亮都被遮盖住。

“没事的，它不能上岸。”阿空的声音在米可耳边响起，就在米可担心自己突然升高的体温会被阿空察觉的时候，河中的巨大身影突然猛地扎进水中，激起的水花将米可和阿空淋了个透。

“我倒是没见过它用这招。”阿空将米可放了下来，噗噗噗地喷着流进嘴里的水。

“这就是水之圣灵吧，实物我还是第一次见。”米可捋了捋贴到额前的头发，将挤出来的水捧到面前闻了闻：“没有味道，真的是由世间最清净的水组成的呀。”

“……”阿空准备到嘴边的解说词憋了回去，默默在岸边搜寻了一会：“冲上来好几条鱼，血赚，回去让芋头帮忙烘一下衣服，很快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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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空和米可回到墓地旁，他们几个生好火开始烤抓到猎物了，米可发现芋头把兜帽拿了下来，抓着一只瘦小的烤鸡已经吃上了。

雪白色的长发用红色的丝带扎起了马尾，随着啃食跃动着的发端轻轻扫动着细长洁白的脖子，红宝石般透明的双瞳前架着粉红色的眼镜框。看见米可湿淋淋的，两个女孩子立刻心疼地把她拉了过去。

“不要乱动哦。”芋头伸出油腻腻的手掌立在米可额前，米可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感觉，紧接着一圈细细的火焰贴着米可的身体从脚底燃起，火圈迅速上升到头顶，每一根发丝都都被火焰拂过。

“喔……”米可抬起双手摸了摸头顶，发现真的已经干透了，摸的时候顺便悄悄地闻了闻自己的身体，怎么总感觉好像多了股烤鸡的味道……不过还是要道谢的。

米可回过头，却发现阿空正试图将自己放在火堆上烤。

“爸爸不来吗？”米可歪着头问道。

几道凛冽的目光差点将阿空推到火里，阿空踉跄好几下才稳住身子：“这事还没定呢，再说了我最多只能替父亲答应收养你，要说的话也是哥哥吧……我这身衣服很容易干的，而且那样烤身体感觉蛮变态的，就好像全身都被摸了个遍……”

“你才变态好不好！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好吗！”芋头一点就炸了。

“那你怎么做到这样紧贴着身体烤的，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完全没有！就是驾轻就熟就……”

“驾轻就熟就摸了个遍啊，厉害了。”

“我杀了你！”不过芋头张牙舞爪就要扑上去，还没来得及付之行动，就被阿空丢在身旁的东西吸引了视线:“……等一下，有鱼！”

其余两个队员听到后“哗”的一下都围了过来，眼里放光。

米可很不解，他们看上去也不像是困窘到见到鱼会有这么大反应的样子，更重要的是，米可不喜欢吃鱼。

然而芋头已经开始在火堆旁动手烤鱼了，看她认真的样子比烤米可的时候还要专注，薄薄的一层火焰包裹着渗透到鱼的体内，整条鱼忽的像灯笼一般亮起又变暗，不一会一条烤鱼就完成了。

阿空捡到的鱼还真不少，每人至少分到了一条，不过大小不一样，像阿空就都是几条小的，而最大的一条交到了米可手中。

米可本想推托，但转念一想自己只吃一点然后剩下的给阿空，不就还能顺便刷刷好感度嘛，于是稍微矜持了一下就接过来了。

是烤鱼的香味，不过感觉有些不同，没有腥味，不是那种烤过头的想要盖过腥味，而是一种清新的香味，明明只是撒了点盐，是炭火？不对，是火吧。米可借着火光打量了一下鱼身，鳞片都直接烧没了，这么说的话……米可朝着鱼的背鳍咬了一口，果然鱼骨都完全烤透烤苏，舌头接触到鱼肉甜味的瞬间，汁水漫入口腔，齿颊留香，鲜嫩的口感和酥脆的细骨相得益彰，鱼腹没有油腻的感觉，原来如此，怪不得要翻过来烤，这样油脂都流到鱼身上了……内脏也直接烧没了吗，好方便……啊唔啊唔啊唔，那么说鱼尾这边……

本只想着尝尝其他部位，恍惚间整条鱼只剩下骨头了。米可脸红着偷偷看向阿空，看到阿空直接朝着鱼头咬，一口下去半条就没了，几口吃完后伸手就去拿他们烤好的小猎物，然后又是一阵打闹，直到不远处几点火光摇晃着向这边接近。

“是小彤姐！”芋头压低声线，语气中没有一丝高兴。

其他三人连忙埋下头吃东西。

“一二三四五，没少人，甚至多了一个。”领头的酒红色短发女性点完人数，指挥带来的几人去周边搜查，自己挤到了火堆旁不用分说扯过一条烤鱼吃了起来。

除了米可有些显得不自在外，其他人都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

“那么……”过来的女性二十岁上下，和芋头一样是红色的眼睛，面容英气，细细的柳叶眉却显得有些清秀，然而她就在众人面前以跟这份清秀毫无关联的气势三两下吃完了鱼，然后开口道：“你们当中是哪个死了？”

“是阿空！”三名队友立即异口同声道。

“卧槽？”还在吃着的阿空抬起头做了个很呆滞的反应。

“那阿空麻烦你死一下吧，这样我好交差。”被芋头称为小彤姐的女性似乎跟他们很熟，若无其事地用冷淡的声音开着很过分的玩笑。

“我死了怎么就好交差了？！”

“因为来之前上头跟我交代过，是阿空死了的话不用上报。”

“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我？”阿空整个人跳了起来，捶胸顿足义愤填膺。

“好了好了，别嚷嚷了，吵死了，总之又是乱放信号弹对吧。”小彤姐捂着耳朵苦笑道。

“这种情况很多吗？”阿空坐了下来嘴贱接了一句。

“很多。”小彤姐摇头叹了口气，“前几天还有一队熊孩子因为同伴生日就放着玩，被吊起来打。”

“……该，该打。”四个熊孩子咽了口唾沫。

“那么你们是什么原因呢，说出来会被打吗？”小彤姐冷峻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拳头，似是忆起峥嵘岁月（熊孩子们的）而意犹未尽。

“问阿空！”三名队友异口同声道。

“卧槽？！”阿空看向卖了自己两次的队友，队友们都很使劲地用眼神暗示给我编个像样点的故事。

“是这样，”阿空在众人的目光下，感觉自己就是面前这条放在火堆上烤的鱼：“当时我们生好火分头去找吃的，我最早回来了，然后看到有人在锅旁边鬼鬼祟祟的，对方看到我就跑了，然后一群人就来势汹汹要堵我，然后我就跑去找他们，然后我们就一起被追……”

看到同伴的眼神开始不善，阿空连忙辩解：“怪不是我引来的啊，是锅，是锅的锅。”

“是这个锅吗？”小彤姐从身后拿出一个崭新铁锅，锅里的水分已经被烧干，里面焦黑一片，阿空心疼地想接过来，看看能不能把焦黑的部分铲掉。

“别碰，有毒。”小彤姐将锅夺了回来，递到身后，与她同行的人似乎都回来了，接过了锅，转身消失在树林间。

“有毒？”同伴们都用怀疑、鄙夷和敌视的目光看向了阿空。

“嗯？这次不是我啊，我还没往里面放东西呢。”

听到阿空说“这次”的时候大家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加上“还没”更是火上加油，眼看就要再打他一顿出气，小彤姐制止了他们：“等下再打吧，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什么叫等下再打？看到暴力行为应该要制止啊，你这样也算为人师表？”阿空又嚷嚷起来。

“我可不是什么老师，只是职责所在给你们讲了几天课而已。”小彤姐摆了摆手，“这种毒性质很特殊，不是这附近的。只可能是人为的下毒。”

“下毒……？”奶茶小声重复道。

小彤姐看了奶茶一眼，继续说道：“根据规定，我不能做出任何有可能影响到你们意志的行动，接下来的你们就自己商量吧。”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等一下，”阿空想起什么也站起身来，指着一直没做声的米可：“这孩子需要今天内被人收养，你能带她去找个好人家吗？”

米可连忙拉着阿空直摇头，小彤姐歪着头很奇怪地问道：“需要收养？可这孩子刚刚不是已经接受洗礼了吗？”

“啥？有吗？”阿空看向了米可，后者直摇头。

小彤姐拉过米可凑近了闻了闻：“就在前不久，分别接受了水月教和拜火教的洗礼，两个最大的教派，这孩子的身份已经足以得到全大陆的认可了。”

“这能闻得出来的吗？而且水月教？该不会是那只圣灵吧？……那拜火教的又是怎么回事？！”阿空转头质问芋头。

“我不知道呀，刚刚是给她烤了一下身子，那样也算吗？”芋头眼镜耷拉着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还不算，还需要……”小彤姐站在米可面前闭上双眼，再睁开时赤红的双瞳如火般跃动着，声线中带着一种庄严的神圣感：“你是否愿意接受神赋予的使命，并在神的见证下与你选中的人结成缘分？”

“我愿意。”米可不假思索答道。

“……这样，就礼成了。”小彤姐再次闭上双眼，淡然说道。

“你在礼成什么啊！”阿空简直要喷血。

小彤姐没有理会阿空，摸了摸米可的头：“一般来说还要领圣餐的，吃了吗？”

米可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真可爱啊，”小彤姐情不自禁又抱住了米可闻了闻：“身上还有烤鸡的味道。”

真的有吗，米可绝望了。

“喜欢就抱回去好了，你也差不多该有个孩子了，毕竟都二十咳啊！！”

“那么我先撤了，各位巡礼者，祝你们旅途愉快。”小彤姐帅气地一个肘击击杀了阿空，向众人行了个道别礼，一溜烟地就跑了。

“喔……”围观群众都被她搞完事就跑的风节折服，纷纷鼓起掌来。

米可蹲在地上戳了戳阿空：“今后请多多指教咯。”

米可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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