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 5：漫展

现代都市夜晚的背景，只用一个词汇便足以概括，那就是喧闹。

街旁商店里快节奏的音乐，马路上车辆经过的呼啸，还有行人喋喋不休的吵闹。你很难找到一个真正安静的场所。

在霓虹灯闪烁之下，酒精和尼古丁填满一个个空虚寂寞的魂体。

顾墨笙挥挥手赶走打扮妖娆前来搭讪的女人，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个了。她们或许是被顾墨笙那略带忧郁的气质给吸引了，但更多的还是盯上了他口袋里的钞票吧。

老实说，过去顾墨笙并不讨厌这些特殊工作者，因为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也有着需要。当然了，以他曾经的身份，所接触的自然也要高级得多。不过再怎么高级，也只是灭灯后床上翻滚的一条肉虫子而已。

一个渴求发泄，一个渴望金钱。说成财色交易未免俗气，不如用各取所需更为实在一点。

可是现在的他，既没有了这方面的欲望，也没有这种心情。几分钟前挂断的那通与老谢的电话，实在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致。

在短短的几句介绍里，原本的迷雾不但没有解开，反而有一片更大的乌云遮在了眼前。多起谋杀案件的设计者，受害人个个有着不俗的身份。难道对方真的只是为了一点金钱利益吗？

联系之前的鬼火和往生鬼，顾墨笙怎么都觉得不太像。说他们像黑帮或恐怖组织，倒不如说更像一群邪教徒。

有理念，有能耐，更有偏离常人的三观。这样的家伙，最为可怕。

加之警察和特别刑侦人员都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顾墨笙想，除了对方做事小心，善于隐藏之外，恐怕还有高层人士相助吧。

莫名其妙与这样的组织结下了梁子，顾墨笙心情能好才怪。

阴司么，这样一来，那成员带着鬼字的称号也能够理解了。是想告诉别人，他们是一群不受阳间管制，只行走在阴间的魑魅魍魉吗。

披着人皮的鬼怪，在都市里横行霸道。听起来有点像是灵异小说的桥段。可惜，他们吓不住顾墨笙，因为他才是真正漂流于世间的一个孤魂野鬼。

现在敌方在暗，自己也在暗。那就让大家看看，到底谁是抓人的那只鬼。

想起老谢最后所说的那个地址，顾墨笙从中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既然你刻意通过老谢把线索透露给我了，那我就接你的招，陪你好好玩玩。

相同时间，在某座高楼的顶端，戴着鬼面具的少年把玩着手里的柳叶刀，这是他之前在一个酒吧里用一个消息交换来的。

这是往生鬼那家伙的刀吧，居然会落在别人的手里。既然对方想调查有关组织的事情，那就陪他玩玩咯。

反正，这日子也太过无聊了一点。

“本想钓鱼儿，没想到还有一只虾米夹住了线。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顺着线爬上来。不好意思了往生鬼，你的猎物，我就笑纳了。”

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猎物，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猎食者呢？

时间只是日历上掀过的两页，匆匆而过。漫展在订好的日期按时举行，这是宅男宅女们的盛会，不止是本市，甚至连临近城市的二次猿们都匆匆赶来。

主办方包下了一个大酒店当做会场，并在开始前控制了入场人数，可在当日依旧是人满为患。

东方，V家，忍者，海贼……五颜六色的头发，风格迥异的服装，没有接触过ACG文化的路人如果闯进来，一定会了解什么叫做真正的群魔乱舞。

除了coser之外，更多是用手机相机乱拍一通的资深宅。一边将眼睛瞄准那些黑丝白丝包裹着的大长腿，一边评头论足一番。

“这个小姐姐的美腿好棒，就是胸小了点。”

“你懂个P，贫乳才是王道！”

“扯淡，萝莉才是真的王道！”

听着一群死肥宅在那里为了御姐萝莉**平胸吵个不休，顾墨笙的嘴角就直抽抽。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那线索的真实性了，确定不是在耍人？

能来参加这种聚会的，会是一副什么德性。顾墨笙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一百八十斤以上，戴一副黑框厚片眼睛，衣服上印着‘本命’字样的油腻胖子。

说好的神秘感呢，说好的黑暗气息呢？

老实说，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接下来，我们今天的活动就要开始了，小伙伴们往这里看哦！”高台上，麦克风话筒的高音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两个打扮夸张的主持人开始介绍今天的章程以及活动。

“首先呢，当然是要先感谢我们最最伟大的赞助商们了！”女主持人拿出一张纸来，念出一大串赞助商的名字。其中，那个二师兄猪肉的真是让顾墨笙笑得肚子疼。

你说一个卖猪肉的就老老实实去卖猪肉，干嘛非得参与这种活动来。还不如那些某某漫画，某轻小说网站靠谱一点呢。至少这些二次猿们还会去关注一下漫画和轻小说，而不会去买猪肉。

终于等到她介绍完了赞助商，男主持人接过话，继续道：“我们今天的第一个活动，就是大佬猜猜看。今天会场可是邀请来了许许多多的大佬，等一会儿，我们会说出几个关键词来，让大家猜一猜。第一个猜对的，有奖哦。”

顾墨笙对所谓的二次元大佬一无所知，但身旁的人们却是如追星族一般激动。

“第一个开始咯。”女主持人说出了三个关键词，“吐槽，毒舌，打广告！”

“雷死，绝对是雷死！”台下一片叫喊声。

看这些人那副兴奋的样子，难道这个叫雷死的是个帅哥或美女吗？顾墨笙这样想着，那边主持人已经把本尊给叫上了台。

一个看起来有三分猥琐的少年人…emmmm。

顾墨笙的三观受到了冲击。那些歌星影星什么的受追捧，他还能稍微理解一点点。人家要么有才艺，要么有颜值，年轻人喜欢，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个少年嘛…顾墨笙实在是看不出他和下面这群宅男有什么区别。哦，可能是稍微瘦了一点。

但除此之外，没了…

吐槽？吐槽是个什么玩意儿？顾墨笙表示自己已经老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理解不了年轻人的想法。

这名叫雷死的大佬上台后，便是和主持人聊天，和观众互动，开个玩笑，整个小才艺，跟那些明星走穴没啥区别。整个过程顾墨笙无聊得直打哈哈，不过一帮少年少女们倒是嗨到不行。

接下来，又是两个所谓的大佬登场，一个是某网站知名轻小说作家，热销书是《爱抽烟的男医生和他的女病人们》。顾墨笙当场石化，什么鬼？这也叫小说？他记忆里的小说貌似都是鲁X小说全集，钱XX小说全集等等。

另一位是个伪声高手，看起来是个挺腼腆的小伙子，一开口那成熟的女性嗓音也着实是让人蛋蛋一疼。

“好了，接下来第四位。这位可了不起了，我也说三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这三个词都是形容女人的，接下来是美女吗？

顾墨笙的目光向着台上看去。

台下则响起了一阵争论，毕竟圈子里公认的美女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那么，我们现在揭晓谜底，有请他上台！”看关子卖得出不多了，主持人也不再继续浪费时间。

帘幕拉开，一袭盛装的舒亦辰走到台上。流苏长裙，青丝如瀑，淡妆美颜。灯光瞬间聚焦在他的身上，如九天玄女降临凡尘。

台下先是一顿，然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

“女神！”

“仙女！”

“镜月！”

“镜月！”

所有人都疯狂叫喊着他的名字，拍照的咔擦声此起彼伏。无需多言，他一出场，便盖过了所有的猜测和疑惑。

无怪乎之前主持人用如此词汇称赞，的确是人间绝品。

舒亦辰站在台上，听着下面数千人的欢呼和呐喊，看着他们脸上的狂热，感受着他们的簇拥。一直以来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刻。

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自信。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有资格承受美丽两个字所带来的一切荣誉。那胶囊，让他的美丽名副其实。

“镜月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男主持人开了个玩笑，“你真是我们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那么，今天来到这里，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舒亦辰接过话筒，目光在下方的人群中扫过，他在搜索着某个人。可惜，想见的那个人影并未出现在眼眸中。

心里有些失落，不过他还是面带微笑，保持着最完美的形象说道：“首先，我很高兴能和大家见面。对于今天的漫展，我也是期待已久。

然后呢，我今天特别想要感谢一个人，因为今天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他给予了我很大帮助。虽然，他今天可能没有来到现场，但是我依旧想说一声：谢谢。

最后，我希望此次漫展，大家都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舒亦辰说完，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毫无疑问，经过今天，他会多一个宅男女神的称号。台下的这些人，都已为他的美丽所折服。

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好像那些狂热和拥戴都不重要了。此刻荣耀加身的他，却只想见见那个笑起来如阳光般灿烂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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