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那一夜。

早已忘却时间的老人在那一缕烛火之下彻夜未眠。

“果然.....还是不该让你去吗.......明明就这样好好过活就可以了...”

老人眼神空洞坐在门槛独自言自语，即使昨夜寒风萧萧，屋前灯也彻夜未熄，如同往常一样守候着，观望着等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踏..........踏.......扑....踏.......踏.....扑...

隔着浓厚的晨雾一副疲惫的身影若影若现，错乱的脚步一迭一撞。

老人再一次失望的抬头望去，泛光的眼神用力的眨了眨，手顶着膝盖吃力的蹭了起来，一如既往的那般严厉的，那般慈祥的，静静等待着他的到来。

当看到他的第一眼他深知，空洞的眼神里并不存在意识，只是伤痕累累的身体本能的记得回来的路罢了。

少年无力的倒进他理想的摇篮，而终于按捺不住情绪的老人一把将其拥入怀中温柔的安抚着那熟睡的少年。

——“欢迎回来...”

这天早晨，那个总是潮气蓬勃的身影久违的缺席了。

因为伤势的原因老爷子再三嘱咐过，今后这几天可能要一直修养着。但从伤势来看，意外的比想象中要严重许多，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等到夜致将近，坐在院子里的少年看着远方逐步归来的身影便知道那肯定是老爷子回来了，而且还少见的提着一堆相当不错的食材，这对于赤心来说是极其难得的。

村里的夜晚有些清冷，但坐在篝火旁的两人丝毫没有觉得，老人专门做了赤心最爱吃的料理，两人大肆坐一起享受着久违的温馨时刻。

老人一边捣着柴火，时不时的余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少年。他看得出那闪烁的目光里少了一丝天真多了一份坚定，稚嫩的面庞也似乎变得稳重了不少，借此也足以想象昨晚的少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战斗。

“休息了一天，感觉如何，好些了么....”老爷子关心的问道。

“我.....”赤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此时此刻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对老爷子之前的态度也有了理解，兴趣外面的世界正如同人们所说的那样危机四伏艰险重重，同时与『角』的交手也深知自己还有太多不足。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看着此时五味杂陈的少年，老人倒显得释然，一副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样子。

“现在看来一味的让你留在这里是我的自私，自己的世界就应该由自己主宰，难道不是么”老人一边加着柴火意味深长的说道。赤心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正因为这番话再次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这时也完全不顾正缠着绷带还隐隐作痛的伤口，赤心孩子气的一把扑向老爷子，毕竟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在后来这几天里，除了为去帝都出行做准备外，赤心在修行方面并没有因伤势而怠慢，一回想起那天夜里九死一生的厮杀，强烈意识到了自身不足的赤心此时对剑的修行变得格外专注，尤其是对那股充满未知的力量。虽说老爷子有再三劝阻伤势方面的问题，赤心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嘿！赤心！”

“塔米尔，你怎么来了！”正专注修行的赤心看到寨外的少年，顿时变得爽朗起来。

此刻眼前这位棕发少年便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亦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怎么？今天也不跟安利给叔叔上山的吗”赤心有些调侃道。

“你还不知道我？对豺狼虎豹什么的天生畏惧，剑术方面又一窍不通”塔米尔自嘲道，还顺手张牙舞爪的比划起来。

“哈哈”看着塔米尔毫不吝啬的“赞扬”起自己，两人也毫不忌讳的笑成一团。

夕阳下，两人坐在熟悉的坡道聊着近些的生活，从开始的你追我赶你说我笑，气氛突然凝重也不过短短一瞬而已。赤心下意识将视线观向远方，而另一张失落的面孔也缓缓垂下...

一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记忆才会致使人放弃刀剑。赤心深知塔米尔并非没有才能，只是那个人离开对于他的打击过于沉重，若不是自己的出现，可能他的一生都会活在那样的阴影下吧。

赤心也几乎忘了这是第几次的回复与承诺。只知道如果有一天能够前往外面的世界，绝对会把那个人狠狠的揍一顿。

再快要去帝都的前两天，乘着老头子不在赤心一直专注于剑术的修行，而似乎老爷子已经有所察觉只是没有挑明罢了。而伤势方面也在老头子特制的草药下比预想的要恢复得快上许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或是后天就可以启程了。

“只是惭愧我能教你的也只有这些而已，或者说你这小子早就超越我了”老爷子缓缓向门外走去，看着正在修行的赤心说道。听说老爷子曾是帝国十分有名的将士，至于后来为什么会隐蔽深山的，这一点却从未向赤心自己提过。总之赤心剑术迄今为止基本上都是他亲力亲为的。

“这可不像你”赤心继续挥舞着长剑，顺口回应道。

[聚精会神，全身放松，试着将自然的力量引导在剑身]

赤心闭着双眼，仔细的回想着那样感觉。

“咔！”

一道剑气顺着赤心挥舞的方向斩出一个黑色的圆弧瞬间飞了出去。

“嗯？！这招可不是我教你的”老人惊讶的说道。

“这是我自创的，嘿！”赤心自信满满的说道。

接着，赤心把那晚发生的事及某种的力量的存在毫不疏漏跟老爷子讲述着，而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可能有关于魔法的问题自己也不得而知，只有询问魔法相关的人或书籍才能得出确切的回答。当从老爷子口中得知帝都聚集着大多数魔法士时，这无疑进一步增添了赤心前往帝都的欲望。

因为明天将要启程的缘故赤心便早早的睡去，而此时正坐立难安的老人却丝毫没有睡意，只是几番确认过那睡熟的脸庞过后，轻轻点亮了煤油灯拿出一坛清酒静悄悄的来到了门外，赏析着皎洁的夜色时不时再痛饮几杯。

几句诉说几杯感慨，他基本忘却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子过了，此时的赤心安静的躲在门扉背后，静静的倾听着老爷子酒后的诉说，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离开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那份值得铭记的心意的确是传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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