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燕儿一路跟着陈慕言,心中却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忽而,前面的陈慕言回头问道:“对了,你认识黑道上的人不?”
高燕儿不知道陈慕言为何有此一问,只好木楞地回道:“认识一个,不过……”
“怎么了?”
“她不太好说话。”
陈慕言想想也是,黑道上的人要是好说话,那反而才有些不正常。于是笑着说:“能带我去见见不?”
高燕儿隐隐觉得陈慕言的想法有些不妥,但是真要她说个所以然来,还真说不出来。她本人是绝对不可能愿意带着陈慕言去见那个人的,但是想想看旁边这位小姐姐的刀,再想想陈慕言的神秘莫测,她又感觉不敢忤逆陈慕言的意思。一个能够指使如此刀客的男人,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这是高燕儿在街头摸爬滚打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所谓两害取其轻,所以高燕儿只能同意了。
“好。”高燕儿只能无奈地说出这个字来。
穿街走巷,也不知绕了多少路,三人才从一个巷口绕了出来。陈慕言倒是不太在意,心说最不济,咱的戒指里面还有高科技武器呢。但是苏巧若可忍不住了,朝着前面带路的高燕儿喊道:“喂!站住!这是要把我们往哪带?”
高燕儿无奈地回头,苦笑着说:“好姐姐,你们要找的人没这么简单,总不至于在大街上开个店铺,招摇过市吧?要是不想见,咱们现在就回头,要是想见,咱们就继续往前走。”
陈慕言拍了一下苏巧若的肩膀,“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她骗咱们,也要考虑自己有没有命能回去。”
苏巧若以为陈慕言说的是她的本事,骄傲地仰起头,笑道:“那倒是!”
高燕儿看了苏巧若一眼,又偷偷看了陈慕言一眼,这才继续上前。
没走多远,三人便来到一处酒馆。这酒馆开在路边,显然是专门做过路行商的酒钱。高燕儿走了过去,对正在往外搬酒坛子的两个壮汉说:“我想要三杯四姑娘的酒。”
两个壮汉愣了一下,先是看了看陈慕言和苏巧若,其中一个这才闷声闷气地说:“四姑娘的酒喝完了,不卖!”
高燕儿诧异地问道:“四姑娘的酒岂能喝的完?”
那壮汉站起身子,竟然比陈慕言还要高上半个头,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将绑在头上的布条解下来,拧干了又重新绑上,这才说道:“最近山上来了大老虎,凤姑交代了,让四姑娘少卖些酒出去。”
高燕儿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而后拉着陈慕言与苏巧若往回走,等到走远了一些,才解释道:“没办法了。”
陈慕言知道刚才双方是在说暗语,于是问道:“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高燕儿只好解释道:“这里是四姑娘开的酒馆,想要见四姑娘,就要买下四姑娘的酒,通常来说,有事求她,见面便要一杯酒,若是小事,喝了酒,事就算成了,若是大事,便要再喝三杯以上。”
苏巧若有些不明白,“那四姑娘这么豪爽,只要喝酒就能够帮人办事?”
高燕儿点点头,“但是这酒可不是随便喝的。”
“为啥?”
“因为一杯酒一百两银子!”
苏巧若微微咋舌,“一百两一杯酒?!这分明是抢!”
高燕儿也不知道怎么去和苏巧若去解释,只好说:“这样的酒,一百两一杯,别人想要买,还未必有门路。”
陈慕言笑了笑,“这么说,你倒是有门路。”
话音刚落,远处便有人吼道:“高燕儿!给老娘滚过来!”
高燕儿的脖子一缩,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地看向了陈慕言,心说我可是听着你的话把你带过来了,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你的了。
陈慕言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壮的女汉子,身边跟着七八个女人,后头还有十五六个壮汉,看那样子倒是气势汹汹。陈慕言小声对高燕儿问道:“有过节?”
高燕儿点点头,“一点小误会。”
陈慕言腹诽道,看这架势,还真不一定是什么【小】误会!
那女汉子已经来到面前,陈慕言不由将那女汉子上下打量一番,只见那女汉子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黝黑的肌肉泛着水光,身材说不上多好,但是十分匀称,腰不算细,腿不算粗,倒是个平常人的模样,只是那凶悍的样子,让人不敢亲近。再说那一头黑发,被两根筷子扎起,盘在头上,两边的鬓发不听话地落在脸颊上,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她五官也算精巧,只是嘴唇挺厚的,否则也该是个美人儿。
别的人陈慕言来不及细看,便听那女汉子朝着高燕儿吼道:“还钱!”
陈慕言小声朝高燕儿问道:“这位就是那四姑娘?”
高燕儿尴尬地笑了笑,说:“不是,这位是四姑娘身边的大管事。”
那大管事看向陈慕言,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将陈慕言仔细看了一遍。不过在这位大管事的眼中,陈慕言的肌肉不算多,身高倒是不错,只是比起身后的汉子们还差了少许,那方面的功夫,自然也不会多强,没将一句银样镴枪头说出口,已经算是给足了这位陌生人面子。她没好气地朝着高燕儿说:“你倒是能躲,只是今儿敢自己送上门来,该是将钱凑足了吧?”
高燕儿有些无奈,但还是打开了钱袋子,取出那张银票,“多出来的,请大管事的,和姐妹们喝酒!”
陈慕言知道,高燕儿这可算是下了血本了,这钱可不是小数目,那是今天早上才骗到手的银票!
大管事接过银票看了一眼,似乎能够认出银票的真假,看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将银票收了起来,说:“刚才看见你的时候,你在找人问四姑娘的酒?”
高燕儿这才连忙走到陈慕言的面前,笑着向大管事介绍陈慕言:“这位先生想要见一见四姑娘。”
大管事刚刚拿了银子,心情正高兴,于是笑着说:“你倒是做了一笔好买卖,若不是有事来求一杯酒,恐怕我未必能够将这笔钱讨回来。”她抿了一下嘴,说:“也罢,就让我带你去讨一杯吧,多出来的银子,也不算我黑了你的。”
高燕儿连忙陪笑:“不敢不敢!那多出来的本就是我请姐姐们喝酒的。”
“放屁!”大管事一拍大腿,“咱们的酒庄,什么时候黑过钱?”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高燕儿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陈慕言,说:“你算是走了运了,这大管事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言出必行,是个直来直往的主,说要帮我们讨酒喝,就能讨酒喝。”
陈慕言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你得罪过她?”
高燕儿叹了口气,说:“我在那古墓里面找到一种神奇的绳子,可长可短,于是诓她说这是龙筋所造的捆仙绳,她信了,然后用这捆仙绳去捆了几个想要偷东西的毛贼,结果人家直接连绳子一起偷了。”
“噗~”苏巧若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猜,那捆仙绳该不会就是一根草绳吧?”
高燕儿连忙摇头,“真的是一根仙绳!可长可短的那种!”
陈慕言知道她说的是松紧绳,但是也没办法和她们慢慢解释,只好笑而不语。
再次来到酒馆门前,因为有大管事的带路,三人并没有在前门停下,而是直接走进酒馆,从侧门绕到了后院。
一进后院,陈慕言才发现这里的占地面积倒是不小,前面的酒馆不过就是一个障眼法,看起来不过堪堪两百平的样子。可是这后院,从这个角度看纵深,绝对能超过五百平的样子!可是人家很会盖房子,迎着路口盖了一个酒馆,专门制造视觉盲点,若是不到这酒馆的后面来,还真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
两名护卫看了陈慕言三人一行,大管事摆了摆手,护卫们便都让开了。
高燕儿边走边说:“外面的那些酒,都是寻常的酒,真正的好酒都是在院子里面的,能够买到院子里面的酒,才是真酒。”
陈慕言笑着说:“那外面的酒就都是假的了?”
高燕儿看了看周围,小声靠在陈慕言身边说:“都是从外面低价买了高价卖出去的,西南地界喝酒的人不多,卖酒的人就更少了,村子寨子的,都是欢庆的时候才来买一些回去的。土方子做的酒不好,但价格也低,真正的好酒,都是院子里面藏着的,给大人们准备的。”
苏巧若嗤之以鼻:“不过都是些朝廷鹰犬!”
这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大管事还是听见了,她回头笑了笑,“这位妹妹的脾气倒是合我的胃口。不过咱们做买卖的,也不敢得罪那些狗腿子,备上些酒水,权当喂了狗了。”
陈慕言心说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从没有哪个商人是自愿“上供”的,所谓行贿受贿,你若真是清官,哪有人敢把东西往你面前送?何况人家根本就不愿意花这个钱!但是这就是现实,很多时候,这笔钱还真就省不下来!
走过第一个院子,一行人已经只剩下大管事和陈慕言三人。
大管事头也不回便直接问道:“你们是什么原因想来尝一尝四姑娘的美酒?”
高燕儿看向陈慕言,陈慕言也没有多想,便实话实说:“就想尝尝味道。”
大管事这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真就只尝尝味道?”
“顺便打听一些事情。”陈慕言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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