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宫殿前的插曲
我背着行囊,假装堂皇靓丽的走上了神祗殿堂的台阶。在能看得到前方大门的地方,我讲究的整理了一下仪容形态,毕竟有那么多人一起来到这啊,我们村子就有两百多个人来着,那其他地方的孩子一起来到这,会有多少人啊。我不禁咽下一口口水,一个人待久了,看到这样的大场合,还真是不习惯。
踩着镶了金边的白地毯,我走到了有两排士兵把守的殿堂大门前。第一次看到书中的武装士兵,竟然长得这幅鸟样。中古世纪的铠甲,每个头盔上插着一个十多厘米的红鹕鸟羽毛,被风吹着一抖一抖,在我眼中可真是滑稽可笑。可其他走过来的冒险者一个个神情严肃,对这些士兵毫不在意的样子。
“真是乡巴佬,连士兵都没见过吗。”这个熟悉的令人作呕声音,我知道是谁,不想回头,径直走向大门。
“老大叫你,装作没听见?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啊!哈哈哈哈!”那个人身旁的两个小弟大声笑出来的声音实在有够恶心,可这么久被追来追去的生活,我早已养成能忍就忍的性格,让我下意识不与他们计较。
“你给我站住啊!”小弟中的其中一人,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头,突入袭来的力道,让我控制不了平衡,只能顺势被拉了过去,转了一百八十度,被迫面对了他们。
“你这么着急走什么啊乡巴佬,急着见初神?得了吧!就你!?现在连【属性一支】都没开的家伙?”油腻的嘴唇喷出四溅的口水,我一边侧着身体躲闪,一边注意他的讲话。其实我并不想在他这浪费这么多时间,但他毕竟是村长的儿子,知道的东西想必是比我多的多,都既然被迫面对了,总不能空手而归,现在能获得一点信息都是为以后的冒险增加赢的一点希望。
不过听他这么说,他大概早就开了【属性一支】并获得了几个技能吧。现在不能贸然对抗,只知道他是木属性,其他两个一个火,一个土。我们之间实力差距不知道有多少,而且他们有三人,局势对我很不利,只能暂时看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样了。
“你们想干什么嘞?真是你们这群(狗东西)人一天不找我茬,心里就不舒服是吧。”好险!差点“狗东西”就要说出来了!
“哪里!你说笑了铃涣-兄!”最后一个字从他咬牙切齿的油腻嘴里挤出,我依旧保持直立,尽量不动摇自己的身子。只是这个“铃涣兄”也真是亏他说的出口。不过这种语气,看来是有事相求。
可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何事相求。”
“哟哟~还一副斯文面孔,当时拿刀杀人的血渍擦干净了,就打算装烂好人了是吧~嘿嘿。”太阳背对着这个庞大的废物,脸上阴暗的轮廓,让他抬起的头上挤出来的肥纹多了一份想让人揍死他的执念。“看起来还是不应该邀请你加入我们队伍,以后看来也只会是累赘呢。”
“哈哈是啊,老大说的没错!”胡瑟和蒋德鸿两个马屁精随声附和道,“可惜啊,稀有属性出现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了,要是老大有你这个属性绝对可以称霸整个【人类东区】了。”
“你们说什么?!你们有种再说一遍!!!”一句“我杀了人”划弃所有底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再者,当初到处散播谣言的几个罪魁祸首居然在我面前再次提到这种事!我这一年多的苦,就是你个畜生一手捏造的啊!
我尽力忍住怒火,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们发生矛盾。右手的指甲嵌进了肉里,下意识感觉到生疼,但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只是脑海中想象出来的痛觉。作为一般生活中来说习以为常的感觉,这些疼痛感早已变得不值一提。
血顺着掌纹留下,从握紧的拳眼里滑落,一点一点的血滴汇聚在拳眼处,体内的水属性恍然躁动,把血滴凝成冰晶,破碎......
面对眼前一个村子里来的伙伴。不,根本不配称为同伴!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我这一边过。他们眼中的厌恶,唾弃的神情一遍遍传达到我的身边,逐渐包围了我。
“可我做错过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在内心大声呼喊。
哦对了,父亲,哈哈是啊,都是因为他,我们村子里唯一一个活到五十岁后回来的勇士,他们那一届的其他人要不完成【主线任务】便早退,打道回府。要不就是各种原因下去世了。可他一个人居然完成了其【主线任务】和所有的【支线任务】回来领取着丰富的资金,迎娶了村里最温柔善良的女人,过上了有滋有味的生活。从危险的前线归来,突然平静安全的生活让他彻底松懈了,日益沉迷于花容酒色,抛弃妻儿,家也不曾回过几次。凭着自己的财力和金属性主技能【蚩餮拳】到处潇洒,霸临一方,身边的人全都不敢言不敢怒。作为村里乃至邻村最强的人,这幅嘴脸跟我小时候的英雄故事中完全不一样。拜他所赐我和妈妈从小被其他人当做撒气袋,针对只是日常而已。妈妈唯一的缺点则是太过温柔,许多次任劳任怨,包容父亲的任何过错。出去打工回来,脸上的伤痕很是醒目,不过她只是笑了笑对我说:
“涣儿..来吃饭了。”慈爱的脸颊上没有一丝恐惧痛苦,带给孩子的只有一个母亲应该在孩子面前体现的微笑。
生活带来的伤害,也抹不去那顽强的笑容。一年前我做的那种事干了也好,不干也好。自始至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的家事你们凭什么插手?为什么你们不去抓捕那个人,却要对无辜弱小的人处以残酷的对待,为什么我生活的这个世界如此黑白颠倒。
“唷,还捏拳头呢,你是小孩子吗,想干架是吧,奉陪啊!”李疏槛冲着我吼道。
“为你的所作所为负罪吧!畜生!”被他吼得惊醒,刚还在流血的拳头瞬间凝结了冰块,向着眼前的畜生飞去。怒火中烧的我,甚至忘记了思考,只想要这一拳打到他的狗头上,以缓我这几年来受得气。
“【木墓】分支【叶障】!”
拔地而起生长出来的藤蔓相互交错在一起,以相当快的速度结成了一堵蔫黄色的墙壁。正是这个墙壁轻松拦下了我这一只凭怒气挥出的拳头。
“怎么可能,这也太快了,这之间只隔了三米而已啊。”虽已丧失理智,但这一拳反弹回来的疼痛清晰的反映在我的手上,一时间的清醒让我看清了有无技能的阶级差距。
“既然动手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早就想收拾你了。真是懦夫,逃跑还是挺在行,每次都让你跑掉。那么今天你就给我死在这吧!该死的稀有属性!!”
刚刚明白【阶级差距】的我还未完全可以控制身体,陷入自我责备中,“为什么别人都学会了,自己却没有”的声音不断回响。
“【木墓】分支【叶倏针】!”
眼看他又在念下一个技能了,可身体却还不能跟着思维走。“遭了!慢了一拍!”
从远处树丛中飞来的树叶,边飞边形成针刺状的东西,向我高速飞来。
直觉告诉我,要是被这东西扎中了了肯定不好受!得赶紧躲开。
正在我想如何逃开这些针刺的同时,我的大腿关节后遭到了迅雷般速度打来的一棒,巨大的冲击力导致我无法站稳,直接踉跄的倒下。随后被两个人一人一边抓住肩膀提了起来,摁着我跪在地上。
大腿关节的剧痛肿胀,我还在感受疼痛的时候,我睁眼看见对面也同样跪着一个人,是李疏槛。看来是遭到了和我一样的袭击。不过也要感谢这个袭击,技能的控制必须要操作者意识清晰,如果一时被打断,大部分放出的技能也会随之终止。总而言之,那些针刺是在我睁眼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
“放开我啊!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士兵,我可是一村之长的儿子啊!”李疏槛在我面前跪叫着,虽然我和他的处境相当,但我还是感到了由衷的喜悦。这种家伙终于露出这种狼狈的表情了啊!甩头解释自己没犯错的时候,油汗都在乱飚,真是恶心至极!
不过他也真是幼稚,在【神祗殿堂】前,对守卫这的卫兵们说出自己微不足道的身份,居然还以为很自豪,愚蠢。
“他们只听我的话,你这样的小孩,遍地都是,我随手捏死都不稀罕!”初神突然大驾光临,从天上降落在我们身边,周围准备进入神祗殿堂的冒险者纷纷停下脚步,单膝跪地,献上最高的敬意。
这番话语让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这氛围就像是六年前的我获得属性天赋一样,大家都因为初神的【神威】吓得只字不语了。
他从天降临到地面时我一直注视着他,当他落地后,我的视线与他和他身后的其他冒险者重叠后我才发现,大家原来都跪下了,现在是应该庄严的时刻。注视他是因为我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别人对李疏槛的责骂。说到底在一瞬间我竟以为初神的立场和我差不多,都十分厌恶那个胖子。
“你在看什么,不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初神转头看向我,四目视线时隔六年又一次对视!这跟六年前的场景实在是太契合了!凝静的氛围,那还是毫无生机的右眼,左眼依旧成一条缝隙,这个人还是一点没变啊。经过上一句话,我对这人刻板的形象有了一点改观,竟觉得他跟我有那么一点相似,孤寂和怒眼和此时的我前所未有的契合...
哈,说笑了,怎么可能会是我的知音。毕竟我们的鸿沟不止年龄上几千年几万年的差距,更是神与人之间的隔阂。
“才第一天就闹事,因为自己是点货色就能耐了是吧!把他们拉下去。”
虽然被警告了,他也没有对我做出什么。他让其他跪下的冒险者们继续走进神祗殿堂之中,而我们,则被士兵押扣进了笼车里。不知道做这个笼车的金属是什么,这个质感是我没有见过的,也是,我一直在那种村子里生活着,没见过到也很正常。进到这个笼车中,我一丝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而代替的是“这是理所应当的”的想法在我脑海中萦回。看看那边那个笼车,李疏槛在笼车里哭喊着,胡瑟和蒋德鸿不断的安慰他,我不禁为自己叹了口气。
严肃了一会的长廊又缓缓变得稀稀拉拉起来,我能听到许多人叽叽喳喳的在讨论我们的事,可我完全不放心上,因为这个比那群愚民出口成脏的污蔑来的舒服的多。
笼车被押扣进了宫殿里,里面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两千人的样子。宫殿的装饰大致没变,还是六年前的老样子。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神祗殿堂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神椅像嵌在雪地上一样。 神椅突出一个个琉璃木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墙面那华丽的砖块被正中心的金黄喷泉渲染了高贵的颜色环绕,浮萍满池,金灿而明净。
那轩柱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在白昼般的灯光下,宫殿内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可这时的我无心观测再装饰了,因为在我眼前两三百米处又出现了一个初神!明明他还在押扣我们的士兵跟头前的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把那个胖子押到那边去,他跟着我来。”他转身指着我说道。
是我的错觉吗?他的语气中竟透露出了一丝兴奋。为什么指名点我的这辆车,有什么意义吗?正带着不解的疑惑,我们到了宫殿的二楼。初神打了个响指,我所待着的笼车突然消失了,而后不自觉的摔了个跟头。士兵也纷纷退开,神的随从来到初神跟前,打开了正面我的一扇大门。
“进来吧,张铃涣。”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
“再熟悉不过了。”他迅速打断了我的提问。
这一刻我的脸色有多意外我不知道,只感受到了,那个房间里的世界定会改变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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