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再度重逢

“啊？”柯维洛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小哥，咱们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你也就比我大几岁而已嘛！”

“在下的确自号灰风居士，也就是你说的灰风。”

“你这让我怎么相信你啊……”柯维洛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他，他不应该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吗？”

“按理来说的确应该是这样，”他笑了笑，“不过，每个人都属于自己的秘密，你说呢？”

柯维洛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说：“我还是不太敢相信，其实我今天来……”

“其实您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一位故友吧？”灰风居士笑了笑，“或许，和这个东西有关？”他说完就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玉佩，这玉佩上面拴着蓝色的细绳，但是样式和琉璃的那一块一模一样！柯维洛立马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那块拴着红绳子的玉佩，不敢相信的看着手里的玉佩，又看着他。

他现在有点儿懵。

“琉璃，你在这里的吧？”他笑了笑，“不需要担心什么。”

“灰风，你……”琉璃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柯维洛身后，可给他吓得够呛，直接跳到一边的最佳观影区了。

“五十年未见，你还认得我吗？”他带着一抹微笑，如此问道。

琉璃的鼻尖开始酸了起来，柯维洛能清楚地看见，冷若冰山的她表情开始慢慢地动摇：“我怎么会忘记你，灰风……”

一个迟到了五十年的见面，一个当初未能实现的约定，一个一如自己当初一样的场景。柯维洛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你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呢，果然，和你说的一样，”灰风慢慢地走过去，“但是对于我，你也许，想的有些简单吧？”

“灰风……你不是寻常人物！”琉璃的眼角有两行泪落下来，“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就变了模样，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我……”

“我们都有很重要的事情，你是孤独的，我也是孤独的，我们和群星一样，我们都是孤独的人，”灰风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感谢过你。不过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也算安心了。”

“好了，灰风，不要再说了……”琉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柯维洛想上前一步搀扶，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还是不要当电灯泡的好。

灰风轻轻一笑，他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样的，带着一抹淡淡的苏：“琉璃，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人和灵狐不能在一起，对吧？”他望着她，“我不得不说，你成长了很多。”

“我……”琉璃的眼泪落到了地上，柯维洛不知道茉莉是不是站在一旁看着，这小家伙肯定不知道自己敬爱的天狐大人也会这样流泪，如果她知道了这段故事，可能会哭的更厉害吧。

灰风不紧不慢的说：“五十年的时间既已过去，忘了我吧，我也会忘掉你，”他看着琉璃，“你已经见到了我，我也已经见到了你，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想你也不会有什么牵挂了，我也一样。”

琉璃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她还是慢慢的问：“你……娶妻结婚了？”

“并没有。”他回答。

“唉，我本来会以为，你一定会遇见一个更适合你的女孩，她会比我更好，但是……”琉璃竟然在悲伤中笑了出来，“你也真是挺让我失望的。”

“说吧，我是你捡到的第几个人了？”灰风也诙谐的问她。

“拜托，我不是说了吗？你是第一个踏入我神社的男人，你以为呢？”琉璃擦干眼泪，站起来和他打起了嘴炮。

“哦~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你还真是个专一的人呢！我怎么不信？”

“你信不信由你好了，我就不信你这种条件的会没有姑娘看上你！”

“谁家姑娘会瞎了眼看上我啊？你觉得谁都和你一样是吧？”

“对对对，我当年就是瞎了眼，我才会救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你怎么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呢？”

“说的跟你很有男子气概一样吗？”

“琉璃！”

“灰风！”

两个人忽然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柯维洛刚才还在看戏，现在直接站起来，他生怕这两个人真的动手，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虽然他根本没有眼镜。

“对不起……”他们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说罢，各自叹气。

“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琉璃说，“离开了太久，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有时候会想起对方，但更多的是遗失其他东西，再也回不来的那种。”

“我们走在不同的道路，这条路是不是通往一个地方我不知道，”灰风凝视着琉璃，慢慢吐露心声，“我在下一个路口等你，结果我很幸运，我等到了你。”

琉璃邪魅一笑，看着灰风：“居士，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和你这个狐狸精都没有关系，”他用一种霸道的口吻说道，“你只需要记住，我给了你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机会，但你没有珍惜。”

“怎么说？”

“你可以去找其他意中人，但是你没有。”

“哈，居士，你还好意思说我么？”琉璃坏笑着看他，“你自己不也是孤身一人吗？”

“我在等你……”

“我也在等你，很抱歉，”琉璃看着他，“看来您的生活，并没有摆脱一只狐狸呢。”

“那就让这只淘气的狐狸一直缠着我吧！哈哈哈！”他很爽朗的笑起来。

柯维洛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秀，他手里就缺一包狗粮。就在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袋子被扔了过来，柯维洛打开一看，是黑色的小丸子，看起来就跟狗粮一样。想要狗粮还真的有，柯维洛感觉自己在做梦，那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吧？他一边吃狗粮一边看着眼前的大戏，另有一只白皙的手也伸进他手里的袋子讨食吃。

“真是太感人了啊，”柯维洛不禁感叹道，“真美好。”

“是啊，呜呜呜呜……”清幽的哭声响了起来，吓得柯维洛手里的袋子都掉了。

“茉莉，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跟天狐大人一起来的。”茉莉擦了擦眼泪，说。

“我怎么刚才没看见你？”

“这两天跟天狐大人学了一些法术，其实刚才我一直都站在你身旁哦，这你都没有发现吧？”茉莉破涕为笑，“我是该说我很厉害呢，还是洛洛很笨呢？”

“唉，你还跟我秀起来了！”柯维洛宠溺的伸手夹住茉莉的脸。

“啊啊啊，别拉我的脸，疼~疼~”

琉璃和灰风都被他们俩吸引了，柯维洛这才发觉到目光不对劲。茉莉对于他们肯定是女儿一样的存在吧，自己这个样子的话……求生欲让他放下茉莉，然后把手放到膝盖的位置，做出一个“乖巧”的坐姿。

灰风微笑了一下：“今天我们的相遇，还要多亏这位贵客，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好嘛，你现在想起来我了，柯维洛在心里鼓起了掌，合着刚才他跟琉璃这一通恩爱秀的都忘了自己还站在旁边看呢。

“我叫柯维洛，柯维洛·美第奇，”柯维洛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希望今日的到访没有给您添麻烦。”

“没有，没有，相反的，真是多谢你了。”灰风微笑道。

茉莉刚才哭的耳朵都耷拉下去了，现在竟然又开心的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琉璃把她招呼过去好一顿呵斥，不过全部都是带着宠溺和关心的话语，柯维洛和灰风站在一旁看，活像一堆哥俩站在一起看妯娌聊天。

被天狐大人训的抬不起头来，茉莉只能等她说完，再委屈的说：“那这下，您不会反对我们了吧？”

“只要你们是真心喜欢对方，那么我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呢？”

柯维洛掩饰不住嘴上的笑颜，低着头感谢：“谢谢天狐大人！”

“但是啊，你小子真有勇气，敢偷我的东西，”琉璃走过去用手托起柯维洛的下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个一般人，和灰风一样，你们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啊，你小子给我记住了，不要随便欺负茉莉，不然的话……”她露出一个鬼畜的笑容，“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不敢，不敢……”柯维洛被吓得连连否决。

“好啦，天狐大人，你就别吓可怜的洛洛了，他对我很好的！”茉莉一看这个情况，立马变身护夫狂魔。

“哼，这还差不多，”琉璃放开了柯维洛，“让我看见你欺负茉莉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不会的。”柯维洛举起手，像是发誓一样的说道。

琉璃轻轻地颔首，灰风看着琉璃和茉莉，然后对琉璃说：“刚才看你们的谈话，这个姑娘一定是茉莉了？”

“嗯，灰风大人您好。”茉莉很高兴的打招呼。

“叫我居士就好啦，不管是柯维洛还是茉莉，或者是琉璃，”他说，“我现在隐居在这里，我更喜欢居士这个称呼。”

“好的，居士大人！”

“……”灰风只感觉这个孩子不愧是灵狐，真的知书达礼，“没想到你已经长那么大了，以前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狐狸呢。”

“啊？”柯维洛有些奇怪，“你不说你才17岁吗？”

听见这话，琉璃开始解释起来：“其实灵狐说到底也是山野中的狐狸幻化修为而成的，一只狐狸大概要修炼100多年才能幻化成人类婴儿的样子，然后不断成长，从它变身人类的那一刻，灵狐的年龄才开始算数，按照这个说法，茉莉的确只有17岁，不过它已经是一只修炼了100多年的狐狸了。”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茉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但是灵狐从狐变人之后，之前的记忆也都全部消失了，这是幻化成人的代价。”

琉璃点点头，柯维洛这才明白。

“所以当初居士到神社的时候，茉莉还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是天狐大人的宠物吗？哈哈哈，”柯维洛就像是得到了黑历史一样，“总感觉，很可爱呢。”

茉莉羞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柯维洛也适可而止，停止了让她觉得尴尬的话语。

“既然我知道了你在这里，改天你也来我这里坐坐呗？”像是复合成功的情侣一样，居士和琉璃又变得亲密无间了，琉璃觉得既然自己拜访了一次居士，那么改天居士也应该来看看自己。

灰风皱起了眉头：“但是，你的地址……”

“我知道，我知道，”柯维洛挥挥手，“到时候我给你带路。”

“你真是个小机灵鬼。”琉璃轻轻点了一下柯维洛的头，就像是一个大姐姐在教训自己贪玩的弟弟。

“琉璃，你就带着茉莉先回去吧，”灰风建议道，“时候也不早了，天快黑了，我这里不方便留你们过夜，你们还是尽快回到住处的好。”

琉璃点点头，拉起茉莉的小手：“到时候，记得要来。”

“我知道了，”灰风回应道，“我的琉璃叫我，我能不应吗？”

琉璃拉着茉莉离开了，柯维洛摇了摇头：“你们还真是不嫌肉麻，唉！好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么在下也该告辞了，再见咯，居士。”

“嘿，等一下，柯维洛，”灰风叫住了他，“不留下来喝一杯？”

“是烈酒吗？我不喝烈酒的，居士，”柯维洛淡淡的笑了，“好意我心领了。”

“不是烈酒，是啤酒，”灰风笑了笑，“这个你总还是喝的吧？”

柯维洛虽然有些迟疑，不过灰风还是走进草庐中，端着啤酒走了出来。

柯维洛谨慎的端起杯子：“如果说要聊一聊，最让我好奇的就是你的年龄了，你和琉璃相见已经是五十年之前的事，为什么到今天，你一点儿都没变呢？”

“其实不得不说，你的直觉还挺准的，柯维洛，你和我是一类人，坐下来聊聊吧。”灰风笑了笑，喝下一口啤酒，然后继续轻轻抚琴，不过这次的琴音却不再让柯维洛感到放松了，他听见这个声音，浑身直冒冷汗，吓得愣在了原地。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捅了大篓子，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如此的绝望和无助，那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声调，每一段弦乐都让他心里的恐惧增加一分，他吓得浑身轻微颤抖，慢慢地抬起头来。他不可能听错，他也绝对不会听错，柯维洛只觉得内心天翻地覆，他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那架古琴中响起的音乐，正是卡诺帝国的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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