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成不变的白色。
随处可见却又存粹的让我以为灵魂被吸走一般,毫无污浊也不会存在任何改变的白色天花板。
或许在人们认知中白色是最为平和的颜色,也算得上是与梦想中所有美好事物画上对等的颜色,所以不论墙壁还是天花板大多都被涂抹呈白色。
但恰巧正是因为白色的无暇与纯粹,才会被轻易涂抹上其他色彩。
从此,白色忘记了自己的颜色。
2
现在的我并不是处于朦胧的半醒状态,也不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力揉搓眼角。之前在脑内不知说给谁听的话可能像是自言自语并且有点无聊,却并不是在说梦话。
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半,虽然准确到秒的时间我也并不是非常清楚,但不论从哪方面看来,此刻都不可能会是可以悠闲喝着咖啡并且不用担心迟到问题的时间。
对了,应该不只是时间而已,现在所在的地点也不会允许喝咖啡这种行为吧。
逐渐清晰的思维脉络将我重新拉回现实,意识也从四散游离的状态慢慢回归到了它本应呆在的地方。就像是头部受到撞击之后耳边有人拼命呼喊你的名字,想要回应他人的呼喊却无力组织起脑中支配语言的细胞。我之前一直保持的就是类似这种状态。
所幸的是现在我已经从那种令人担忧的状况中脱离出来,并且对于眼前所见的状况能够做出并非脱离常识的分析判断。
我所处的位置是这座小镇上唯一的一所高中。更精确一点来说的话就是这所高中两座教学楼里面更靠近东面的那一座二楼挂着‘二年级×班’的班级里。脚下踩着的是用水泥堆积起来的讲台。也许是为了区别开来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地位差距,所以讲台才会比摆放课桌椅的平地略高一些。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站在高处接受他人仰视的目光自然而然会有种高人一等的虚荣感,即便自己并没有什么足以俯视他人的资格,但通过生理上的感触和物理手段的干涉,这种精神需求也会容易满足的多,这应该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吧。这样想的话那些不断攀登险峻山峰,并且也在不断因此送命的登山者的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了呢。
可是十分不巧的是,我非常讨厌这种目光。
不对,应该说不论别人投来怎样的目光我都会想要去逃避。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某种认知障碍一般,别人的目光对于我来说如同危险的信号,促使我本能的会去逃避。
因此我并不善于与人交流。或者说非常抵触与他人交流。
但此时的我却不得不站在毫无遮拦的讲台上,接受下面学生们目光肆意的洗礼,由此产生的不安全感说不定比起直接面对连续杀人犯更令我难以忍受,即使两者之间所存在危险性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我认知能力的缺陷。错的不是他们,而是我。所以我没有指责任何人的资格,只有自己去寻求解决方式。
闭上眼,重复刚刚的动作。仿佛受到什么超脱常识的召唤一样,将脸冲向没有丝毫色彩改变的天花板。
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吸引他人眼球,而是在逃避自身缺陷为我带来的不安全感。即便这样一来好不容易才唤回的思维又会离开身体四散而去,但至少放空的大脑和一片漆黑的视野能换来一时安心,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比什么都更加重要。
站在旁边的老师好像是已经习惯了我有些奇怪的行为,一直萦绕在耳边的男性声音仅仅是略微有些停顿,甚至没有出现任何语调上的变化或是对我的询问。也可能是单纯的视而不见吧,或者在他看来这种行为只不过是我的习惯而已,没有值得倾入精力关心的价值。
不论怎样,男性老师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任何我带来的因素而打断,依旧像是背诵剧本上台词般介绍着我这个被冠以转学生称呼的‘陌生人’。
其实将自己称作一个陌生人来逃避曾经与他人之间所构筑的过去并非明智的做法,但对于从未与他人之间构筑过陌生人之外关系的我来说,这却是唯一的办法。毕竟在我从出生一直到小学四年级这段在这个小镇之中生活的时间里,不善与人交谈的人格缺陷让我连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都没有。
记得从一本小说上看到过‘朋友是奢侈品,有会觉得开心,没有也不会觉得困扰’。虽然很有可能原文并不是这样,但是读那本小说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勉强自己回忆记不清楚的事情只会给脑袋增添无谓的负担。
突然提起这些只是想要说明一下,在没有所谓‘朋友’的这十年里我过得还算不错。更何况小学里面认识的朋友不可能会陪伴自己一辈子的吧,总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原因相继离开的时候,这样的我应该也会少一些无谓的感伤。
只是那时候从没想过,最早离开的会是我自己。
小学四年级时,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生活了十年的小镇,我搬到了一座未曾想象过样貌的城市中。
当然了,在我坐上巴士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人依依不舍的为我送别。
因此,再次踏入这个安宁并且偏远的小镇时,我就像是一个与这里从未有过关联般的陌生人,低着头默默走过从未改变过的熟悉街道。途中偶然碰到‘曾经’的邻居惊讶地望着我,那种十分在意却又不愿产生交集的眼神,简直如同望向突然闯入他们平静生活的外来者一般。
明明只要自己先打去招呼不就好了吗?但每当抬起头与他目光交汇的时候,这样的想法便成为我想要快点离开这里的动力。
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对其他人而言也是一样。
与‘陌生人’保持距离是正确的做法——这种逃避方式让我轻松了不少。
3
从一旁老师喋喋不休的语速渐渐放慢这一点来看,对于我这个陌生转学生的介绍也进入了尾声。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并没有要求我做出除了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以外的要求,这对于不愿面对他人目光的我来说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看起来似乎遇到了一位相当不错的老师。
“那么••••••你就坐在最后面一排空的位子上吧。”
这句话就像是来自上天的指引,为他虔诚的信徒带来了生的希望,接下来我只要低头走下去就好。
“好的。”
不得不睁开眼睛让有些我不安,毕竟需要再次面对那些肆意注视着我的目光。但为了确定自己今后整个学期所要坐的位子,我还是努力撑起反抗的眼皮。
一瞬间视线被光线充满让脑袋差点短路。不过还好没有摔倒在讲台上,为自己引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注。强忍本能的厌恶和抵抗,我抬起视线扫视整间教室,在尽量不与其他学生目光接触的前提下寻找着自己的座位。然后慢慢走下讲台,站在了与其他学生相等高度的地面上,向教室后部的角落中走去。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移动过的站立,我的双腿稍微有些肌肉僵硬,但还没有严重到无法行走的地步。说起来这应该也是造成差点没有站稳的原因之一吧。
脑子里不停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以此来试图减轻行走在他人目光中的不安全感。虽然效果并不明显。
当走到我被指定的座位坐下来后,一直紧盯我的视线逐渐消失。仔细想想非常容易解释,毕竟我与他们相比只是一个行为有些奇怪的同龄人,在一开始对‘陌生人’或是那些奇怪行为的新鲜感消退之后,对于我所抱有的关注也会一同不见吧。
普通到随处可见的同龄人,还真是没什么值得期待的地方呢。
将书包挂在课桌侧面挂钩上之后,把里面所装的各式课本全部摆在了桌上。原本是打算掏出课本之后直接塞进课桌里面,这样不仅能减轻每天上学和回家路上书包的负重,而且也不需要为了忘记带课本而烦恼。但想到也许有人把这张空闲的桌子当作垃圾桶而往里面乱丢杂物,说起来这种事情在我的认知里也不算少见,所以为了课本不会在第一天就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弄脏,我还是决定在把课本放进去之前先用手在桌洞里四处摸索一下。
“•••••••”
虽然并不是什么会对课本造成伤害的东西,但里面确实有细微的像是粉尘一样的东西。从手感上来判断的话,不太像因为闲置时间太长而落上的灰尘,略微有一些小颗粒掺在里面的触感相比较来说更像是雕刻时留下的木屑。除此之外,课桌里面还有着许多不仔细感觉很难发现的细小划痕。可能造成这些划痕的工具并不是非常锋利,因此划痕非常浅。
“恶作剧吗?”
不过在别人课桌里面乱写乱画之后至少也该清理干净吧,我可不记得有成为过什么雕刻家的助手。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桌洞里面的粉尘用手扫了出来。嗯,果然是一堆木屑。
结束了十分简短的清扫行动后,我开始把所有摆在桌面上的课本朝课桌里面搬运。因为数量太多没有办法一次全部塞进去,所以我只好分批次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搬运的动作。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了,要乖乖的不要乱跑哦——会对着课本嘱咐的我真是没救了。
在处理课本居住环境期间,有件事情让我有点在意。当我在收拾桌面的时候一直感觉左侧上像有人在盯着我。
或许这么说有些自夸的成分,但是我对于视线的感觉十分敏锐。对别人来说可能会是一种了不起的天赋,但在无法忍受他人注视的我看来,这反而十分头痛。
虽然我的座位是在最后一排,但最后一排代表的却并不是最后一个座位,与我平行的位置上还有着另外三张课桌和椅子。其中有两个是空着的,除去我所坐的座位,剩下和我一起坐在最后的只有我左侧的那个人了。
因为从讲台走过来的时候为了躲避其他人的目光所以一直是低着头,所以我没有怎么过多的去注意这个新邻居。
不管怎么说,既然对方在看着我,说不定他(她)只是想要打个招呼而已,一直视而不见的话反而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适当回应一下然后继续保持距离,这应该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吧。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这种想法本身也没有错误。
但当我收拾好课本,转过身看向左侧那个视线的主人时••••••我后悔了。
如果说其他人的视线是无法忍受的不安感,那么她眼中的空洞就是疯狂的漩涡与刺入骨髓的绝望。乌黑的眼眸清澈无比,仿佛璀璨的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又好似星体在末路时绽放的无尽华彩。
但为什么?如此美丽到让人窒息眼眸中却有着轻轻一碰就会陷入疯狂的脆弱。
“因为与自己相似,所以想要改变她”——这种主人公才会脱口而出的帅气台词我实在没有办法说出来。但不管是自我膨胀或是其他什么都好,作为当下在内心中说服自己无法对她置之不理的理由却是绰绰有余。
觉察到我在看她后,她忽然低下了头。
随着从桌子下面抽出的双手一同出现的是一套美术工具,或者说是雕刻工具。满是伤痕的刻刀静静躺在皮质刀套里,一把把排列整齐的就像等候号令的银甲骑士。但接下来的事情却不像我脑内的童话剧场般老少咸宜,而更像是某种奇特臆想病症患者随笔写下的疯狂句子,让人作呕。
她抽出其中一把较小的刻刀,月牙形状的刀刃没入手指,血液化成一丝红线顺着刀子滑下。
是的,她并非握住刀柄抽出刻刀,而是直接用手指捏住刀刃,然后任由血液离开。
与我先前的逃避方式相似。只是更为残忍。
一只手指被割破皮肤向外开始渗出血液的时候,就会换另一根手指继续下去。
没有丝毫怜悯,机械性的进行着。
非常奇怪的是这段时间里,她近乎•••••••不,确实是自残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连偶尔视线扫过这边的老师都没有出声阻止。
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她?为什么没有人阻止她的行为?
即便在她割破手指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很难想象如此夸张显眼的自残行为会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算是归为在这个班级之中她是一个被排斥在外的个体,那么至少是出于义务老师也应该会阻止一下。毕竟如果学生在班级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老师也免不了会接受质问和惩罚的吧。
难道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已经上升到可以漠视他人流血的程度了吗?虽然我在跟他人接触这方面存在着一些障碍,但并不代表我从未与别人交谈过。可即便是我,也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或是这样去对待过别人。
虽然不愿承认,但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就像某些恶趣味漫画或是小说中经常会出现的场景,可是出于某些原因我实在不愿意把虚构的情节和现实混为一谈。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么更容易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这间教室中的学生们,包括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他们都在逃避着她。
我是本能的逃避着他人,而她是被他人本能的逃避。
其实这也并不是非常难以理解,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我也一定会想办法转过头,不去关注她的视线和无法理解的自残行为。即使在电视新闻或是报纸等等媒体上看到过几次,但那毕竟跟看电视剧没什么两样。因为与自己无关。可是当实际亲眼目睹这种异常的自残行为,我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无法言语的恶心。不仅仅是对血腥的厌恶,更直接的原因应该是无法理解她思维模式的未知感作怪。这让我不禁怀疑是否对于她来说这只是最为普通的做法?
直到十只手指的皮肤全部残缺不全,她终于停了下来。这让一直担心‘十只手指全部割完之后会不会开始割手腕’的我莫名安心下来。
虽说这种自我满足式的担心完全成为了多余。
因为很快她就从书包里面翻出一卷纱布和绷带,然后开始仔细的包扎起了手指上的伤口。虽然没有进行消毒,包扎手法也只是胡乱把纱布包裹在手指上再用绷带固定,但是她的确是在为自己处理着手指上的伤口。
受到了伤害就要接受医治——看来这一点基本常识她还是明白并且认真执行的。
难道之前我看到的种种异常行径都只是演技?为了能够给新同学留下一个难忘的印象,所以特意表现出那种令人无法理解的自残行为?
这绝对不可能!就算之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么‘仅仅是为了某个目的而特意伤害自己身体’就已经是超出我想象的异常了。在我看来不论身处何种情形,都要以保证自己身体不被伤害而妥协,就算被人说成自我意识过度也无法改变我思维里面为自身设下的防线。
说起来,小时候我也曾经尝试过把手指放在口中咬破,但是却以失败告终。那时候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想法来实施那种行为已经无从考究,就算有充其量也只是小孩子无聊的瞎胡闹罢了。至于失败的原因说起来也有些丢人,因为只是单纯的害怕疼痛而已。所以在牙齿咬破皮肤之前我就放弃了。现在回想起来孩童时候的自己真是十分可笑,不过距离想要完成的事情只差一点时放弃依然是我无法改掉的毛病。
可对自己尤如新生雏鸟一般保护的我,在面对他人毫不顾忌伤害自身的时候却连一句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样还能若无其事指责他人的我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善者。
正当我重复着别人无法听见的自嘲时,坐在旁边的她结束了手指上伤口的处理。绷带一端有点多了出来,她又再次从书包里翻出一把剪刀,用看上去简直像要连刚刚包扎好的手指一起剪掉似的动作剪短了绷带。
既然她已经把常识捡了回来,那么我也没有继续关注的理由。或许是某种不为人知的理性作怪,我总觉得目不转睛的盯着隔壁女生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绅士风度吗?
所以在她剪掉多余绷带的同时,我也把视线固定到了空无一物的桌面上。
本质上这么做只是单纯为了不去与其他人的目光碰触,但是桌面上木头独有的纹理倒是很吸引我。
对于过去的回忆再次慢慢托起我全部的思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状态甚至让我有点享受。说不定现在一头栽倒下去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好像肩膀以下的身体全部融化入冰水中,失去知觉只剩下游离的状态对我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种并不稀奇的体验很快就被打断了。下课铃声单方面摧残着我的鼓膜,让我不得不清醒过来。
“连脑袋里面都跟着一跳一跳的,这跟暴力有什么区别啊。干脆一会用石头把外面的音响砸烂好了。”——有点迁怒地做出了没有说出口,也不会真正去实行的坏学生决定。当然,不会实行并不代表没有实行的能力和勇气,只是觉得在课间这一小段时间里去庭院里捡石头很像小学生而已。
算了,再怎么找理由也好像是借口,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能。
总之还是趁早结束这段毫无意义的自说自话好了。
选择在所有人离开教室之后站起来走向走廊。好像作为一个陌生外来者的新鲜感余热还没有彻底消退,好奇与打探的目光时有时无朝这边投来。为了躲避并且从中寻求自我安慰的方式,我只好把眼睛的焦点聚集在墙壁上,与水泥和砖块交换着问候。
仔细想想看,之前下课的时候呆在教室里面一直睡到放学不就好了吗——这样的后悔也只是说说罢了。
“还在里面啊•••••••”
转头时看到她还留在教室里,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从座位上离开的迹象。空无一人的空间里面一个女生单薄的侧影实在是只能用凄凉来形容。这也难怪,从在教室里面进行自残时没有任何人阻止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她所做出的行为给她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上受到的伤害,还有正在遭受排斥这样的待遇。
更直白一点来说的话就是没有朋友。
“所以才会不愿意出来啊。”
跟我相同。
“真麻烦。果然是因为站在同一水平面上所以才能够理解的吗?”
这种令人不快的读心术趁早扔掉好了。
从走廊重新返回教室里,不过目的并不是为了返回座位上睡觉。
回到小镇以后我主动与别人交谈的次数绝对是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就算分成单个字数也不会超出小学生心算能力范围外。因此我接下会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刚才下课铃声震掉了脑袋里面哪颗螺丝,或者一直处于外出状态的意识归来时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了,为自己找的借口这么多就足够了吧。
站到她身前我伸出了手,然后在我认为合适的距离保持定格。
“初次见面。”
稍微停顿一下,在脑子里考虑着是不是应该选择加上微笑来增加亲和力,不过发现那样不太适合我之后,很快就放弃了。
舔舔干涩的嘴唇后决定尽快揭晓谜底。
“********”
好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她紧紧向椅子中蜷缩起身体。
没有抬头,只是从紧抿的嘴唇间挤出几个字。她的声音小到不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就会被杂声掩盖的程度,换句话来说就是细不可闻。
可我还是听见了。
啊••••••失败了呢。
果然我不适合漫画主人公一样的帅气台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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