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还装13吗

一望无际的潭底，就像是头贪婪的深渊巨兽，无止无休地吞噬着一切光芒，永远不知满足。

黑暗，寂静，死亡，毫无生机。

这便是这个潭中世界的代名词。

林塞不知道在这里下潜了多久，毫无生机的世界没有一点声音，林塞唯一能听到的便是自己的心跳声。

青蓝色的光芒如同一点萤火，在黑暗荒原中前行。

“好冷。”林塞搓动着双臂，即便有鳞片的保护，他依旧打了个抖索。

林塞抬起头，往上看去，以他现在所处的深度，他已经看不到外面的阳光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已经将他与外面的世界分割。

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下潜，下潜，再下潜。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永远都不会变化的深潭开始剧烈涌动，仿佛一只沉睡多年的洪荒猛兽在这一刻苏醒。

林塞止住了身形，他知道它苏醒了……

突然，一双大如水牛的眼眸猛地睁开，金黄色的瞳孔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如同两轮太阳照耀着这死一般的世界。

眼睛的主人抬起头，庞大的体积让它的每一个动作都足以将这里搅得翻天覆地。

这绝对是一只庞然大物！

借助着金黄色的光芒，林塞看清了眼前的怪物，这是一条龙。

在这个世界中，有两种龙的存在。

一种是象征着邪恶贪婪的巨龙，它们的外型通常是一只长着翅膀的巨大蜥蜴。人们对它们的描述无一例外都是负面的。它们就是童话中掳走公主的怪物，是魔王的坐骑，恶魔的帮凶，残暴无比，还吃小孩。

另一种是存在于图腾中的苍龙，与巨龙不同，它们是人类歌颂的存在。高贵的它们是自然法则的化身，掌管着无与伦比的自然法则。它们的踪影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知道它们生活在哪里。即便如此，人们对它们的敬畏依旧丝毫不减。

显然易见，林塞眼前的家伙便是后者。

“汝是何人？竟敢闯入我的领地！”潭底的苍龙开口了，声音如雷贯耳，尽显威严。

谁知林塞回了一句：“你装个毛的深沉，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林塞，还会有哪个脑子不好使的家伙来你这串门！”

“汝竟敢对伟大的寒鳞大人不敬！吾要对汝降下天罚！”自称寒鳞的苍龙话音刚落，深潭的湖水开始疯狂涌动，无数个旋涡在林塞的周围形成，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

另一边，林玉与橘狐正蹲在地上玩井字棋，可寒潭突如其来的巨变打断了她们。

林玉腾地站起身，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原先万里无云的天空此时乌云密布，云层上方的雷霆依稀可见，轰鸣的雷声不绝于耳。

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林玉的目光回到寒潭，如镜面般平静的潭水变得狂暴无比。

林玉可以肯定，绝对是寒潭里面出什么事了！

圣域斗气倾泻而出，她现在已经顾不得林塞的警告，她脑子里有的只是林塞的安危。

“橘狐，如果感到危险，你就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说罢，林玉对着寒潭一跃而下。

橘狐看了看风卷云涌的天空，又看了看波涛汹涌的寒潭，林玉的踪迹已经被吞噬的无影无踪。

她咽了一口口水，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弱小的她在这一切面前，有的只有无力。她能做的只有等待，祈祷……

纵使周围天昏地暗，林塞屹然不动。他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寒鳞，不对，纠正一下，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寒鳞。

然后，林塞直接转身，准备走人：“行，那我走了。”

林塞此话一出，寒鳞的态度瞬间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瞬间从威严满满变成唯唯诺诺：“别，别走啊，林哥。”

林塞没有丝毫理会，自顾自地往回走。

“我错了，林爹！林爷！”

寒鳞这转变，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个川剧变脸大师。

林塞这才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寒鳞：“还装13吗？”

“不装了，不装了。”寒鳞哪还有一丝苍龙的威严，就像是一个小屁孩把爹妈惹生气了，现在在低头道歉。

虽然寒鳞一点威严都没有，但它确实是一条龙，人们敬畏的存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就像传说中说的，寒鳞是自然法则的化身，是这处生命禁地孕育出来的生命。自出生起，寒鳞便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它可以轻易的操纵风雨雷电。自带冰霜之力的它，让它这这处生命禁地活动自如。

毫无疑问，它便是寒潭的主人。

上天赐予了它得天独厚的力量，却也为它带来了孤独。

掌握着毁天灭地力量的它就是移动天灾。即便它没有使用任何力量，它所过之处皆是雷雨大作，风暴肆虐，生灵涂炭。

为了防止自己伤害他人，寒鳞将自己藏进了孤独冰冷的寒潭，无人问津。

冰冷与孤独陪伴了它不知多少时光，直到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创进了它的世界。

没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便是林塞。

自闭多年的它终于遇上了一个能跟它说话的家伙，两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自此，寒鳞有个第一个朋友。

那片青色的鳞片便是寒鳞的逆鳞，是它送给林塞的礼物。

“把这温度调高点，冻死我了。”林塞缩了缩脖子，说道。

林塞感觉要是再在这么冷的地方待下去，自己晚年怕不是要得老寒腿。

“你以前没这么怕冷啊。”寒鳞歪了歪脑袋，操纵着法则之力削弱了林塞周围的寒气。

稍微好受了点的林塞摇了摇头：“老了。”

林塞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曾将三届搅得天翻地覆的手，如今已经攀上了些许皱纹。

寒鳞将自己巨大的脑袋凑了过来：“老林，放弃了举世无双的力量，你后悔吗？”

是啊，我后悔吗？

这么多年来，林塞问过自己很多遍这个问题。如果自己还拥有力量，自己的生活会轻松不少吧。

每当他惆怅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老婆女儿容颜。

林塞扬起笑容：“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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