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神之试炼

这两句话无疑有着前后矛盾的嫌疑，不仅是阿芙娅，就连雪奈也露出了懵懂的神情，看向了月奈。

而月奈此刻脸上呈现出的，是某种混杂着兴奋、庄严、紧张、激动、虔诚、坚定等等诸多感情的，让人不自觉地从中感受到一股圣洁的意味的表情：“雪奈，你还记得的吗，大天使长老头说过的，【神之试炼】。”

雪奈一呆，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你是说……”

月奈转过头看着她：“历代神谕天使，包括大天使长老头，都曾经经历过【神之试炼】，那是神降临在神谕天使身上的最后的洗礼。只有经过【神之试炼】的神谕天使，才能真正成为有资格领导天使族前进的人，而【神之试炼】到底什么时候会降临，内容是什么，又该怎么做，历任神谕天使的经历都不尽相同。”

她的眼中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而我们现在，可能正在迎来我们的……【神之试炼】。”

雪奈身子微微一抖。

月奈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加速流动：“你还记得昨天那个魔女说的话吗，‘神明大人又为什么不来救你呢？是神明大人压根就不存在？还是你的信仰还没有坚定到足够神明大人伸出援手？’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思考这句话，到底为什么，我们明明是神谕天使，明明沐浴着神的恩宠，却会落入妖猫的手中，遭受这样的劫难？”

月奈的声音中带着某种和她的年龄不符的庄严的颤抖：“因为，雪奈，这就是我们的【神之试炼】啊！”

雪奈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神明大人没有对我们弃之不顾，相反，他从始至终都在注视着我们，我们此刻正经历的一切，都是神明大人给予我们的考验。屠魔之战的败北，被妖猫俘虏，包括遇见阿芙娅，一切一切，都是神明大人的安排啊！”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活着？这不仅仅是阿芙娅的疑惑，雪奈，这也是神明大人对我们的提问啊！

雪奈没有接话，但显然，她认同了月奈的说法，眼神中一点点透出了和月奈同样的鲜明的光点。

月奈转向了阿芙娅：“我知道，阿芙娅，你现在可能没有办法理解我的说法，但是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你始终承蒙着神的恩泽的事实。对不起，我现在也暂时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这也同样是我的问题，是神明大人给予我的试炼。给我一点时间，仔细垂听神明大人的教诲，我很快就可以给你答案了。”

阿芙娅不知道是不是理解了月奈的说法，还是仅仅出自机械族固有的顺从，她仿佛回味了月奈的话几秒钟之后，点了点头：“明白了，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雪奈也看向了月奈。

月奈的声音中再没有半点犹豫：“什么都不用做。”

雪奈一呆。

“什么都不用做。”月奈重复道，“因为神明大人的试炼已经开始了，我们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一切都会自己到来。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不论遇到什么事 ，都要毫不犹豫地，听从自己的内心。”

她看向了阿芙娅，微笑起来，伸手轻轻盖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左胸上：“听从你的心跳，阿芙娅，你会突然拥有心脏，突然开始思考，突然遭遇这一切，都是神明的安排——而神明大人最终会给予这一切答案的。”

阿芙娅默然。

三人陷入了突兀的沉默。

咖啡厅中依然人来人往，但月奈三人所处的这一方天地，时空却仿佛凝固了。

月奈确信自己在某个时间感受到了神明的存在，这种存在感的来由不来自任何地方，而纯粹地出自她的内心。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如果说一直以来月奈感知到自己的存在的方式，是认知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话，此时此刻月奈所感觉到的，是“世界存在于自己心中”。

她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不再是与自己不同的外物。恰恰相反，此时此刻月奈明确地体悟到，自己所置身的时空，其实从始至终都仅仅只是自己心灵的折射。

而在这样的折射里，她在外部的世界从未感受过的神明大人，此刻的轮廓清晰可见。

她回头看向了雪奈，几乎同步的，雪奈也正看向她。她在姐姐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明悟，她知道此时此刻，雪奈一定也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神明大人。

也就在此刻。

“轰——”

街道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突兀的爆鸣。

月奈眼中光芒一闪，雪奈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也很快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月奈毫不犹豫地站起身：“雪奈，阿芙娅，我们走——”

“试炼开始了。”

月奈三人冲出咖啡店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的街道，以及在视野尽头已经快要变成黑点的人影。街道上横七竖八陈列着几道沟壑，显然受到了某种冲击波的余波，还在袅袅地往上冒着青烟。

月奈毫不犹豫地催动起体内的魔力，被妖猫囚禁的这十几天以来她从未动用过自己的魔法，但此刻在她体内沸腾的血液轻而易举地帮助她调动起了体内久违的能量。

“雪奈，带着阿芙娅，追上去！”

“嗖——”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阵破空之声，月奈已经张开了自己背后的双翼。伴随着街上人群的一阵惊呼，月奈早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路追着视野尽头的黑点，俯冲了出去。

雪奈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显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她也很快展开了自己的羽翼，伴随着路人的又一阵惊呼，她犹豫了一下，伸手从后面抱起了阿芙娅：“我带你走……不然要被月奈甩掉了。”

阿芙娅没有抗拒，雪奈于是深吸一口气，带着阿芙娅羽翼一振，追着月奈而去。

在空中翱翔的月奈则没有再回头确认雪奈的情况，她此刻全身的精神都已经集中在了前方渐渐被拉进距离的人影上，在她眼中跳动的，是某种明悟之后的坚定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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