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一切，都为了目的

锡兰幽不禁屏住呼吸。

那一瞬间，她感觉这货才是真正的魔王，自己只不过是个猫娘女仆——

不对不对不对。

她在意识里摇着头。

我怎么会这么想！明明我才是魔王！虽然是个沉迷于处理公务、整天忙着改革的宅向魔王，但毫无疑问的，力量位处魔族顶端、拥有无上权力与尊严！怎么能连思想都女仆化！

无视脑袋里嘀咕着什么的锡兰幽，林前在心里哼哼一笑。

他虽然不是什么恶魔，但也绝不是圣母。

这些人都以为芭芭拉是出于自愿而帮助他们，却没想到，背地里其实是他一手操控，达成目的的必要手段罢了。

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能在后天解决芭芭拉这个问题。

因而他所谓“帮助人”的行动，都严格奉行着“灯泡原则”。

所谓灯泡原则，有三。

一、倘若灯泡一直亮着，人们习惯之后，反而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

人的行动也遵从着这一点，倘若一个人不间断地、宛若圣母一样帮助别人，被帮助者会将这当做是理所当然，反而会视若无物。

要想让他们记住，就必须让他们尝到苦头，意识到芭芭拉的出现宛若甘露。

所以林前在用高等级系统的探查能力，寻找附近陷入危险的对象时，会让芭芭拉每隔相当一段时间，才出手救起一个陷入极度危险的人，其他的家伙，要不就放着不管，要不就因为觉得碍眼，通过其他手段小小帮助一下，但是死是活全凭他们自己的努力。

说实话，大部分会陷入危机的家伙，都早就背负着相应的觉悟，这样的危机本就应该靠他们自己解决，解决不了，也是他们早就准备好面对的命运。

正是因为这些没有得到芭芭拉帮助，在危机的泥泞里不断挣扎而遍体鳞伤的例子作为对比，人们才会意识到她的出手救援是多么难能可贵，她的行动也会随之成为佳话，流传整个民间。

这样，算是达到了林前的第一个目的。

二、人们不喜欢一个忽明忽暗的灯泡

“稳定性”，几乎是所有讨人喜欢的事情必备的要素。

由原则一带来的，就是芭芭拉行动的不稳定性，为了弥补这个问题，确保她每天的行程都很忙碌，且被所有人熟知是很有必要的。

每天都在人族最前线作战（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林前两个人在魔族边境旅游，顺便解决冲过来的不长眼的家伙，也就是所谓的摸鱼），归来的时候碰巧遇到陷入危机的人，出手救助，这才是普通民众心目中最完美、会被广为流传的救世主形象。

休息的时候还会深入群众，帮忙日常小事，一起生活，这样就更好了。林前也乐于让芭芭拉与其他人多接触些，指不定能改变她对其他人完全没有兴趣的态度。

嘛，虽然直到最后，那小妮子还是那样对其他人一点都不感兴趣就是了，只是单纯地按照林前发布的任务与他们接触，倒是被接触的老人和孩子反而很开心，对芭芭拉冷淡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

不过没关系，他第二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三、位于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摩天楼霓虹灯，要远比头顶的路灯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轰动世界的大事，才会真正铭刻在所有人的心里。

这一点，已经在卡斯特王都决战中得到印证，全灭魔族精锐军的战绩，真正让芭芭拉的名字传遍整个世界，从此之后，关于她的故事更是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地被人发掘、传颂。

这，是林前的第三个目的。

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想法，众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见她“听得入神”的样子，深受感动。

“其实不只是我们，芭芭拉大人从前踏足过的地方，许多人都深受她的关照，有不少故事都流传到我们这边来呢。

比如一巴掌就把袭击城市的魔族黑龙给打趴下，

路过帮助小国抵挡了千年一遇的魔物大侵袭，

因为她停歇的地方恰好是两个国家交战的平原，双方也因此签署了停战协议，终结了百年以来的敌对...”

【咿呀！！！原来把黑龙族公主打晕的家伙就是她呀！那孩子只是去人类城市观光而已！她知不知道因为这一巴掌，身为改革派的黑龙族差点就变成战争派呀！】

意识里的锡兰幽尖叫起来。

“...”

“虽然芭芭拉大人尚未被教会册封，但在大部分人心中，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勇者。”

老人捂住林前的手。

“这位小姐，您在收集芭芭拉大人的事迹吧？

如果可以，我们希望您能将收集到的故事带向更远方。

我们发自内心地祈祷，不仅我们，更希望所有人都能永远记住，

她的名字——”

...

...

走在回旅店的路上，锡兰幽沉默了一会，对回到意识之海的林前问道。

“林...主人，那些人类说的，银发红瞳杀人魔帮助他们的事情，都是您以前指示她干的吧？”

“嗯，没错。”

自从归还锡兰幽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变成精神体回到意识之海后，林前就一直感到全身乏力，简直就像是濒临怠机的系统一样。

似乎是与肉体的接触会加强“反噬”的作用，说起来，在【实体化（伪）】的时间结束后，他重新变回精神体回到意识之海，也感到了反噬的加剧，但显然没有这一次来得强烈。

不过还好，反噬在这两天就会结束，应该不会对计划有什么影响。

“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些事情？我可不相信那疯子对救人或是干好事会有什么兴趣。”

“...锡兰幽，你既然是意识魔王，应该对意识之海有很深的了解吧？”

“当然，简直比自己有多少根手指头还要了解。”

“那我问你。”

林前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一个人的意识之海里完全是一片虚无，这意味着什么？”

“...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锡兰幽摇了摇头。

“一个人只要有过去的经历，并且活了下来，那她的意识之海里就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就好比有母亲抚养的婴儿，她的意识之海里必定会有母亲的身影；

就算没有母亲抚养，能独自一人活下来的种族的婴儿，她的意识之海里肯定也会有自己求生的所见；

再不济，就算是迟钝到一定程度的家伙，肯定也见过阳光，感受过温度吧？那她的意识之海里肯定也能有类似的感觉。

总而言之，意识之海是不可能会有【虚无】这种状态的。

真是的，主人您用词要准确一点——”

“...”

林前沉默了一会，沉默得，让锡兰幽心里有些发毛，接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芭芭拉的意识之海，就是这样一片连阳光和温度都没有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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