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希望

小小的幸福家庭后方，鲜红的录像画卷逐渐褪去血色，取而代之，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抱着脏破娃娃的小女孩，目睹万千箭雨止于银发少女面前，稚嫩的双眼中，闪烁着对这副背影憧憬的目光。

画卷中的画面转为数月后，在休假的军人父亲指导下，女孩努力挥舞着手中的木剑，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

不懈的目光中，追寻着那道银发身影。

茂盛的树下，破旧的娃娃靠坐着，似乎在见证她的成长。

画面转为一年后。

军团学院的入学仪式中。

“63号！克里斯蒂娜！”

“是！”

“入学考试第一名？哼，老子问你！你是自愿来这所军团学院吗！”

“是！”

“为什么要来这所学校！这年头在我们这种小国，竟然会有小孩的志向是加入军队？别笑死老子了！快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所学校！”

“是！我是为了像救过我一命的芭芭拉大人一样！拥有力量，保护更多的人！”

教官狠狠扇了女孩头上一巴掌。

“不知天高地厚！”

她巍然不动。

“在想要保护别人之前，你先给我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知道了没有！”

“是！”

广场上，女孩双眼闪烁着光芒。

画卷的另一边，

紧紧护着怀中婴儿的母亲呆呆地望着，向自己挥下的刀刃被少女捏在手中。

“哟，又来一个？而且还是长得这么漂亮的美少女？”

强盗头子露出缺了门牙的猥琐笑容。

“老大，小心一点，这家伙感觉很不妙...”

“哼哼，爷爷我要的就是征服感！”

强盗们淫笑着，向极夜般冰冷的少女扑去。

“小心后面！”

妇人大喊。

少女瞥了他们一眼，刹那间，十数具肉体化为血雨，喷向远方，如同漫天飞舞的泥沙。

紧护怀中婴儿的母亲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紧绷的身体松弛瘫软了下来，深深低下头，两行泪水滑过脸庞。

画卷中转到数月后。

“事情就是这样呢，老公，多亏了芭芭拉大人，我们母子才能活下来。”

抱着怀中的小男孩，妇人在墓碑前闭上眼祈祷，嘴角温柔地上扬，向自己丈夫述说着那位永生难忘的少女。

“我会让咱们孩子牢记，等他长大后，一定要亲自向芭芭拉大人道谢，我也会一直向生命女神祈祷，愿芭芭拉大人获得幸福——”

散发温暖光芒的画卷不断翻动，

本已准备好战死沙场的士兵们，瞪大双眼看着魔军中不断回旋的漆黑半球体，将敌人吞噬殆尽，随即，向他们的救世主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列队回归王都的士兵们，整齐伫立在国王大道两侧，崇敬地仰望着他们的救世主，半跪致礼。

...

被贵族妇人慢慢折磨濒死的商人，在被少女出手救下，并用恢复魔法治疗好双手后，感激涕零地跪倒在地。

面对突然出现的少女，贵妇人露出妩媚的笑容，掩饰自己的惊慌。

“呀！这不是传说中的芭芭拉大人吗？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做任务。这个人和那两个奴隶的命我要了，多少钱？”

“哎呀，人的生命怎么能用金钱衡量呢...”

“多少钱都可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看在芭芭拉大人的面上，用金钱来衡量也不是不行呢。”

贵妇人贪婪地咽了下口水。

“我听说芭芭拉大人受了卡斯特国王不少奖赏，您看，人的生命又是无价的，出得少了也不好...

哎呀，虽然我是很想卖个人情给您啦，但这样也太不尊重这三个人呢。

这样吧，我出价...三十万枚金币！”

“接好。”

丢向半空的空间戒指中，涌出潮水般的金币，刹那间从贵妇人头上倾泻而下，像一座小山般将她压得粉身碎骨，漆黑的小巷中，撕心裂肺的惨叫很快就被源源不断的金币堆积声淹没。

打手们身体僵硬地看着这幅惨剧，耳边响起少女无情的声音。

“你们也在任务内容里。”

他们的头上，洪水般的金币倾泻而下。

朝阳升起时，商人载货的马车上，两个探出头望向远方的孩子，兴奋地将它告诉商人，后者报以发自内心的笑容，有意地放慢马车速度，三人一齐看向血红的朝阳。

男孩指着它，睁着大大的眼睛，兴奋地问。

“大叔，那是什么啊？难道也是太阳吗？”

“我在地下街里，还从没见过...这么红的太阳呢。”

怯怯地缩在男孩身后，小女孩探出头，不可思议地说。

商人望着地平线上的朝阳，嘴角上扬。

“那个啊，用我们极地之境的语言来说，叫做【芭芭拉】（希望）。”

画卷不断翻动，

无数的画面在芭芭拉眼中闪烁，她见证一个个绝望、痛苦的脸庞得到拯救，不同种族、不同容貌的人们，露出同样温暖的神情，踏上不同的人生，向属于他们的道路前行，不论过去多久，依然铭记着那个拯救他们的名字。

而画卷中带来这一切改变的人，

正是她。

啊啊，原来如此。

芭芭拉闭上眼。

林前，你想要让我感受到的，是这种感情吗？

银发少女睁开眼，看向身边的少年，轻声问道。

“林前，他们因为我的存在，获得幸福了吗？”

“嗯，当然了。”

微笑着注视她的双眼，林前温暖的手掌轻轻抚住她的头。

“芭芭拉，

你能存在于这个世界，

真的太好了。”

少女虚无的心中，滴落一滴清澈的水珠，泛起阵阵涟漪。

从出生起就从未波动过的意识之海，在这一刻，不断传递着这阵涟漪，

永远，

遥远，

直至意识之海的尽头，

碰撞到少女冰封的心壁，

而在其中最为脆弱的地方，

在碰撞到这阵涟漪的一刻，

绽起些许的裂缝，

逐渐地，

凋零、

脱落，

尘封的冰山，在这一刻被些许融化。

随之，

一抹光芒映入空无一物的意识之海，

烛火般的微光，在广阔无垠的黑暗中是那么微不足道，却又耀眼而温暖。

【抉择】

【抉择吧——】

芭芭拉似乎听到自己的意识中，响起这样的声音。

【是接受林前为你映照进来的光芒，

还是继续蜷缩在，这片度过漫长岁月的黑暗中？】

【是要前进，还是原地踏步——】

如同从那个虚无的世界中，踏向耀眼的外界一般。

还未等声音说完，芭芭拉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光芒中向她伸出的手。

【因为，这是林前为我实现的愿望啊。】

本在其他人面前，从不流露任何感情的少女，任由肉丸爬上自己的肩膀，美丽的脸上，露出温暖的微笑。

那是无比温柔，足以融化极夜冰雪的微笑。

“嗯，我能存在于这个世界，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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