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与郁金香（五）

5·过去

苏祈言已成功通过了报社的招聘，很快开始作为实习编辑工作了。幸运的苏祈言在职场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得到同事和领导的高度评价。

很快就到了接近下班的时间。程主编对苏祈言这位救命恩人还是很上心的，嘱咐苏祈言下班前去他办公室一趟，汇报一下实习的状况。

苏祈言轻叩程磊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程磊的“请进”时，他还在思考今晚吃什么大餐，准备和程磊寒暄两句就赶紧回家。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坐程磊对面的一个背影端庄的青年。

“小苏啊，你来得正好。这位是著名的青年作家陈默先生，最近报社想做一个关于他的专栏，我正和他商讨地尽兴着呢。到时候这个栏目你也跟进，多锻炼锻炼。”程主编看到苏祈言进来，表现得分外热情，看来好感度真的够高。

转头他又对着那位青年熟稔地说道：“这是报社的潜力新人，还在实习。以后你的栏目也会让他参与，你们都是年轻人，交流起来也方便。”

看着侧过身来的青年，苏祈言有些发愣，脸上的从容已经消失不见。

“好久不见...”苏祈言轻声说道。

青年看着苏祈言，他的眼神古井无波一般，没有任何的动摇，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经常去看陈心。”

程磊有些诧异：“你们原来认识啊？”

苏祈言显得有些慌乱地说：“程主编，我和陈默哥是发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以后吩咐就好……我就先不打扰你们谈重要事情了。”随后苏祈言向两人点头致意，飞速地关上门离开了。

程磊觉得有点惊讶又不禁觉得有趣：“小陈你说这世界多小，上周刚认识的小苏，他居然还是你的发小，缘分妙不可言呐。”

“是啊...”陈默的语气依旧平淡，只是这次仿佛多了一丝深沉的意味。

......

下班后，苏祈言走出报社大楼，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才那场慌忙的见面。这时边上传来汽车短促的鸣笛声。苏祈言回头一看，发现程诺开着车跟在他边上。

“嗨，我看你有心事？这样过马路很危险，我送你回去吧？”程诺关心地说。

“不用，我……”苏祈言下意识地想回绝，但程诺没有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就当我感谢你吧，大英雄。”

心乱如麻的苏祈言没有再推辞，上了车。看她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似乎是准备了什么惊喜，然而苏祈言已没有心思多想了。

果然，在路上他们“巧遇”了白轩和白茗夕。

“这么巧呀，载你们一程呗。”程诺向窗外的两人狡黠地笑着，很显然这是她计划好了的。

白轩和白茗夕坐上车才发现了坐在副驾驶的苏祈言。白轩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苏祈言和白轩礼貌问好寒暄了几句。程诺边开车边加入了对话：“今天既然这么巧，干脆我们一起吃个饭？”

白轩听了，思考片刻后开口说道：“好啊，不过让我来请客吧，也作为上次对小苏的答谢。”

情况超乎想象得顺利，可苏祈言心里却没有感到特别欣喜。

程诺自然举双手赞成。白茗夕也跟着欢呼，丝毫不心疼她妈妈的钱包。

车开到餐厅门口时，程诺却突然一拍脑袋，状似懊恼地说：“哎呀，我想起来有个事情没处理完，得赶紧回去一趟。还有，这是给茗夕你的礼物哟，工作时候一位叔叔送的故事画册。”她从包里掏出一本少儿的故事画册，递给了后座的白茗夕。

苏祈言心里不禁赞叹程诺真的是最佳助攻。

程诺在苏祈言他们下车后，便缓缓驾车离开了。

在餐厅入座点餐后，白轩在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实属没想到程诺又瞎撮合。不过她保持了良好的礼仪，自然地和苏祈言聊起了今天的工作。

“今天第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

“大家人都挺好，一起工作很愉快。”苏祈言微笑着回答，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嗯，那就好。我记得当初我还适应了好久呢，还好遇到了...”说到这里，白轩顿住了。她陷入了沉默，出神地看着面前的餐具，像在回忆什么人。

那个人，就是无法攻略白轩的罪魁祸首吗，苏祈言暗道。

“妈妈，你能给我讲一讲这个故事吗？”白茗夕显然对大人们的对话不感兴趣，把程诺送她的故事画册往白轩手里塞。

白轩很快回过神，接过画册，朝苏祈言抱歉地笑了一下，低头给白茗夕讲故事。

“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故事。

小女孩聪明伶俐，小男孩冒冒失失。

小男孩总是给小女孩添麻烦...”

白轩一页页地翻着画册，给白茗夕讲着故事内容。

“叔叔你在笑什么呀？”白茗夕抬头，满脸可爱地看着苏祈言问道。

“我笑了吗？”苏祈言有点呆愣地摸了摸脸，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表情的变化。

“对呀，叔叔你笑的好傻呀哈哈。”白茗夕似乎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白轩听了这话也不禁莞尔，将画册翻到了下一页，继续给白茗夕念故事内容。

“小女孩遇到麻烦，小男孩觉醒了自己的超能力，他发现可以偷取坏人的运气，然后帮助小女孩赶跑了坏人。”

听到这里，苏祈言彻底愣住了。他看了看认真念故事的白轩和白茗夕天真的脸庞，低下头失神地看着餐桌的表面，眼神变幻莫测。

“...获得了超能力的小男孩不再冒失，开始帮助小女孩。

小女孩逐渐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她说：你再这样做，我就不和你当朋友了。

小男孩一怒之下偷取了小女孩的运气。

倒霉的小女孩被突然落下的花盆砸中。

小女孩变成植物人开始了沉眠...”

“叔叔你怎么哭了啊？是不喜欢这个故事吗？”白茗夕疑惑地看着苏祈言。

苏祈言回过神，匆忙抹了抹眼泪，朝白茗夕尴尬地笑了下。

“对不起啊，叔叔突然有点急事，得赶紧走，下次再登门赔礼道歉。”

说罢，他起身快步离开，留下错愕的白轩和白茗夕面面相觑。

苏祈言在马路上像丧家犬般狂奔，他似乎想声嘶力竭地呐喊什么，但喉咙却像哑了一样干涩。他像在发泄，又像在逃跑，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又被多少路人啐骂。直到他感觉灵魂被掏出身体，再也没精力跑下去时，终于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跑到了一条空荡的小路上。

苏祈言丧气地走到了一处没人的小巷，扶墙喘气，逐渐平静下来。然而此时他的身后悄悄出现了一个人影。

电击枪清脆而短暂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是苏祈言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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