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孤竹遗梦 采薇悬斡（下）

我张了张口，一阵无力感席卷了全身，嗓子火烧一般的窒息。

“道长……且说。”

“早有闻伯夷殿下与叔齐殿下谦逊有礼，互让王位之事。”

我猛然想起在孤竹国时的事。

白衣道人仍在说，但我浑浑噩噩已听不清了，脑子里全是那个傻弟弟拉着我的衣袖哼哼唧唧时的样子。

姜子牙道了声：“殿下？”

我恍惚回神，理了理思绪，道：“道长是让伯夷……”

“给武王做好榜样，让武王觉得殿下二人是君子。”

我问：“为何？”

“子牙只愿武王不重蹈商王覆辙，成为暴君昏君。”姜子牙道：“待会武王问殿下所为何时，求殿下好生思量。”

我深吸一口气，应是。

须臾又出声：“还未请教道长，伯夷胞弟的事。”

“齐儿……”我声音微颤：“齐儿是否也同伯夷一般，本是将死之人。”

姜子牙叹道：“是。”

我闭眼，尽力平复呼吸，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伯夷先退下了。”

我跌跌撞撞跑出去，眸中却映入一人。

武王一身玄衣，剑眉星目，我知他要问什么，所以我抢在他前面道。

“武王，”我停下脚步：“无需问伯夷所为为何，或悔不悔。伯夷此生无愧于天地道义，唯独欠了一人，便是齐儿。”

“武王殿下，做人做事，只求不愧对自己的良心。”

“伯夷，去找齐儿了。”

我嘶哑着嗓子在陌生的地方不停的喊着齐儿，不像寻人，更像发泄，却也没人拦我。我哭哭笑笑，状若疯癫。

我终于精疲力竭，呆呆看着天空。

还不如死了算了。

哈……

我被轻轻推醒。

我猛然睁眼，抬眸看到了是魂牵梦萦的那张脸。

叔齐担忧的看着我：“大哥，没事吧？”

我心里稍稍安心，可是看着那熟悉的脸，又忍不住泛起针扎一样的疼。

我轻轻道没事，别过脸望窗外。

在一辆马车上，马慢悠悠的走，我猜是姜子牙为我们安排的。

叔齐应该是笑了，我听见他的声音一直在响，絮絮叨叨说着以后怎么生活。

心里蓦然一疼是因为那句：“大哥，我们再也不点安神香啦！”

我回头，看着他的脸，不住唤他：“齐儿。”

他笑眯眯的看我。

我本来是想告诉他那件事的，可是临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硬生生转过头，我茫茫然看着窗外景色。

“齐儿，你说我们能在这生活多久啊。”

叔齐陷入沉思，半晌道：“不知道，但我猜是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

我几不可查的“嗯”了一声，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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