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四面楚歌 霸王别姬

乌江滚滚流去，朦胧的雾气飘在江水之上。月苍茫，丝丝缕缕的愁怨笼罩在江畔苇草上，更笼罩在浴血千场的将士们心上。

不知从何处骤然响起羌声，万千勇士们耳畔竟萦绕着楚地歌谣，久久不肯消散。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叹息一声、泪眼婆娑。苇草深处的野鸭被惊醒，扑腾几阵翅膀，又安静下来，默默聆听泪水夹杂思念散落在地上的绝望。

大军深处驻扎着士兵们心中的王，营帐内精致的金属摆设映照着烛光，亮堂通明。

身披坚硬盔甲的王脸上露出些许疲态，听见熟悉的歌谣时，身经百战的硬汉竟是忍不住抖落几滴滚烫的泪水。是他愧对江东父老，没能赢得垓下之战。

“大王，这四面的楚歌哀戚，军中怕是人心多动摇，大王何不安抚军心？”王的妻子掀帘入帐，眉目间皆是担忧。

项羽自嘲地笑笑，悲哀之情溢满双眼，沙哑着声音回应：“此役着实苦痛，只怕军心早已动摇。那韩重言是个枭雄。”

虞姬手捧一壶温酒，她心中自是清楚，大王身受重伤，汉军又设下四面楚歌，若要翻盘，实在难得。冰凉的爵杯被温酒烫热，项羽手把爵杯，一饮而尽。

一阵喧闹声过，有一士兵冲进营帐，颤抖着声音禀告：“禀大王，楚军几位将领率其部下逃……逃走了！”

项羽重重地摔下杯盏，眼眶泛着赤红血丝。虞姬柔声劝谏：“大王可要人去追赶？”

项羽几分愣神，最终是摇了摇头，喃喃道：“他们追随我多年，如今已是败局，他们若能自保平安，倒也好。”

虞姬顿时红了眼眶，握住项羽的手，朗声提议：“大王何不渡江东去？只要大王还在，这天下必定是大王的！”

项羽定定端详虞姬几遍，蓦然笑了，声音几许豪壮几许悲哀：“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松开手，敛住眼泪，哽咽着说：“大王可许妾身起舞一番？”

广袖罗裙，衣袂飘飘。

项羽心中已为虞姬做好打算，他必会保得虞姬周全。

思忖间，虞姬却是突然拔出他的佩剑，清唱：“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唱罢，自刎而死。

战事号角又一次吹响，汉军大约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红色身影。

一匹战马，一方盔甲，一个人竟抵千军万马。乌江仍是滚滚，那英雄的热血染得漫江红透。

说书人唱罢这一段，叹息着补上一句：“我向天请命，来生还要做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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