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发过一场高烧,醒来时不记得之前的事,一白衣男子守在床边,见我醒来只淡漠的告诉我,我父母早亡,临终前托他照顾我。
他说我叫蓝愿。
我对蓝家很陌生。楼台错落,小径蜿蜒。
含光君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点点头。尽管当时我脑袋中一闪而过的是一处幽深的丛林。
含光君佩琴曰忘机,大抵取自陶然共忘机之意。
月色明明,他总倚窗持琴,指尖揍出的,永远是一曲《问灵》。
忘机琴声声铮然,余音袅袅,辗转绕尽水阔天长。而在我听来,终归是未唤醒半缕残魂,亦或是引得一缕残魂归来。
含光君时常外出夜猎。回来时偶尔会给我带个什么东西。
有时是一碗甜羹,有时是一盒糕点,有时是一只草编的蝴蝶。很难想象他是怎样绷着一张脸去买这么小孩子气的东西的。会不会吓到小贩。
有天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兔子。我愣愣的看着他。他把兔子塞给我道:“好生照看。”
这兔子活泼得很,没有一刻是安宁的。
含光君喜静,我本以为他不会喜欢这兔子。然而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它闹。
当兔子跑过他身边,他有时也会伸手拦它一下,引得那兔子拿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手心蹭来蹭去。
都说含光君不爱笑。其实也不是啊。
我见过他很多次微笑的样子,他其实还有那么一点点自恋。
比如他闲时会坐在窗边静悄悄的看自己的肖像,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画的,竟然还给自己在鬓角加了朵花。这时候他就会笑了——虽然,眼眶会莫名的泛红。
景仪曾问先生:“情为何物,缘何而起。”先生说:“无因无故,情起,或许仅在回眸一瞬。”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道远。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十五岁那年,含光君为我赐字“思追”。思之念之,此情可待成追忆。
我曾猜测过含光君与莫公子的关系。
莫公子与含光君相识不长,二人相处模式却似早已相识多年。
含光君眉目含冰,望向莫公子时总藏了几份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意味。
就像书中写的那样——他的眼里,有湖水。清澈,柔和。
直到夷陵老祖魏无羡重归于世的消息渐渐散开,我才隐隐明白。当年含光君问灵,问的是谁。
打扫藏书阁时,偶然间我翻到一幅人物肖像,不是魏前辈。含光君这是……变心了?!拿给魏前辈看时,他却微微红了眼眶。
前世,今生。千言万语,融化在一瞬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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