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疯婆子

“最近李寻冬跟叶琪走得很近，昨天我还看到他俩一起放学……”

“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不会吧？”

…………

针对最近在班上传起来的流言，李寻冬觉得有必要和某人谈一下，于是他们约好了，放学后，在教学楼楼顶见面。

一放学，李寻冬就来到楼顶，却发现叶琪早就等在楼顶。像第一次单独见面一样，叶琪在锁住的门后，李寻冬在门的另一端。

“好了，说吧！”李寻冬干脆在门前地面坐下，隔着拉门的空隙看着叶琪：“班上的人都在说我俩有问题，你怎么看？”

“李寻冬你就不能过来说吗？”叶琪觉得隔着门很是别扭。

“不能。”

“为什么？翻过来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容易，但我不想过去。”李寻冬摆摆手：“说吧！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怎么解决？”叶琪摆摆手：“你是男生哎！不该你来想办法吗？”

“事情因你而起，这样吧！我俩这段时间就不要有什么交流了。事情过一段时间就平息了。”

“ok!”叶琪无所谓地点点头。

李寻冬也点点头，准备离开。

“哎！李寻冬！”

“怎么？”李寻冬回过头。

“没什么！”

…………

第二天，还是楼顶，李寻冬放学后隔着拉门和叶琪召开了第二次会议。

“今天老师找我说话了。”李寻冬开门见山地说。

“我也是。”叶琪也说。

“老师怎么说？”

叶琪笑了一下，拨弄了一下刘海那缕染色的头发：“他还有什么说的，就叫我不要教坏你，那他怎么跟你说？”

“一样，叫我不要跟你玩。还说不要早恋什么的。”

叶琪将头靠在墙上，仰头看向天空，那里蓝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才要笑。”叶琪咧开嘴：“你说，我们两像一对吗？”

“不像。”

“那为什么大家都在说呢？”

“大概他们很闲吧！”李寻冬说。

“是吗？”叶琪向空中伸出手想捉住点什么：“李寻冬，你是不是讨厌我？”

李寻冬皱起眉头，他的确不喜欢叶琪的性格，但嘴上还是说：“没有啊！为什么我要讨厌你？”

“嗯………”叶琪没有看李寻冬，她一直看着天，但李寻冬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她忽然说：“你走吧！”

“什么？”

“你走。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叶琪说。

李寻冬挑眉，起身离开。

…………

自此，李寻冬跟叶琪在班里，或是在校外都没有交谈过。

只是李寻冬的心里又多了一个名字，叶琪。

所以李寻冬开始不动声色观察这个女生。她的样子不算难看，也算不上漂亮，不高不低的鼻子，不厚不薄的嘴唇，长相普通。可能因为长相无法改变，她就在头发和衣服上跟普通人划分起界限，一缕染色的头发，从不按规定穿的校服就是她的性格。她的朋友很少，几乎没有，只是偶尔和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同学说说话，其他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觉。一放学，她就收拾东西回家，也不会和同伴结伴回去。

于是李寻冬下了一个结论，叶琪是个孤独的人。

但李寻冬什么也没有做，他有自己的生活，他有自己美好的家庭，他有自己的朋友，他也有喜欢的人，至于其他人怎么样，李寻冬并不想插手别人的生活。

一天下午放学，李寻冬留下值日，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叶琪也留下来值日了。

同学们都离开了，只剩下李寻冬和叶琪两人。

两人一人扫一半教室，李寻冬扫着扫着，抬头看了一下叶琪，发现她也在看自己，气氛有些尴尬，李寻冬挠挠头：“最近还好吧？”

“还行……”叶琪忽然有种感觉，她和寻冬好像两人是分手不久的情侣在相互寒暄，气氛微妙，她的脸有些红了：“你不用去接你妹妹吗？”

“不用……”李寻冬也意识到气氛的古怪，低头扫地：“她有我妈接回去了。”

两人各自扫地，沉默的气氛，操场的打球声，呼叫声从窗外传进来，在这个寂静的教室回荡。

“对了，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叶琪说。

“什么问题？”

“你还在喜欢陈一一吗？”

李寻冬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叶琪会问这个问题，他的心跳有些快了，周围的杂音充斥在寻冬的耳朵。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特别是一个女生问出来的问题，就让他更加犹豫了。

“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叶琪看到了李寻冬的为难。

“为什么问这个？”

“不知道，没什么好聊就想到这个了。”

“你谈过恋爱吗？”

“有啊……”叶琪很是大方地说起了她的恋爱经历：“去年，我在快餐店打工时，就有一个男生几乎每天都来点餐，这样点了一个星期。我跟他有些熟了，他就问我要联系方式，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就开始交往了。”

“你还会去打工？”李寻冬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我怎么就不能去打工了？”

“只是有些意外。”

叶琪皱眉：“你眼里的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怎么说，应该就是整天去外面玩？”

“我很少出门，一般没什么事都是宅在家里。”

“诶？”李寻冬有些意外。

叶琪看着李寻冬一脸不相信就有些恼火，她转念一想，忽然问：“你为什么喜欢陈一一？她也不漂亮啊！如果说你喜欢张思雨我还比较相信一点呢！”张思雨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李寻冬应该喜欢张思雨，而不是平凡的陈一一，至少叶琪是这么想的。

“怎么说呢？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件事。”李寻冬本不想说出来，但叶琪已经说了她的恋爱故事，那自己一个男生再扭捏也说不过去：“我还是读幼儿园时，那时我又近视，又矮小，经常被同学嘲笑欺负。陈一一和我一个班，她总是会在别人欺负我之后，悄悄地安慰我。这算是一个理由吗？”

“还有其他理由吗？”叶琪问。

“没有了。”

叶琪点点头：“那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啊！”

李寻冬看向叶琪，阳光里的叶琪被光照出一个红色的美丽轮廓，她的影子打到李寻冬身上出奇的美丽。寻冬惊讶于叶琪说出的话，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你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啊！”叶琪把扫把放好了：“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打扫干净教室。

“好了，我走了。”

“一起走吧！”叶琪站起来，理了一下衣服。

李寻冬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啊！”

出了教室的门，叶琪忽然想起自己有东西落在楼顶，就跟李寻冬说了一下，上楼拿东西。李寻冬左右无事，也跟着上楼了。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上楼顶？”李寻冬问。

“因为楼顶高，清静。”

来到楼顶，叶琪驾轻就熟地两次翻过栏杆，来到门后，把自己的校服外套套在自己身上，接着麻利地翻过栏杆，扒拉着栏杆过了门，准备原路返回。李寻冬看着她再自己面前停了下来，两人隔着一个栏杆，李寻冬在里头，叶琪在外头。

叶琪双手握着栏杆，穿着帆布鞋的脚轻轻点在楼层伸出去的部分，她看着李寻冬，外面的风将她长长的头发扬起。只要叶琪一松手，她就会摔下五楼。

李寻冬皱起眉头，有些催促地说：“你干嘛？赶紧过来！”

“李寻冬，问你一个问题。”叶琪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悠闲地在空中晃晃悠悠。

“进来再说。”

“如果我现在要跳下去，你会不会救我？”

“你是神经病吧！”李寻冬往前走了几步。

“是会，还是不会呢？”叶琪轻轻把手放开，眼看身体就要向下落。

李寻冬已经来到她面前，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往下掉，咬牙破口大骂：“你tm疯了吗？”

“你的样子真是搞笑！”叶琪哈哈大笑，她的手被李寻冬抓着，她从栏杆翻进来，笑意不减。

李寻冬抹了把汗，看向楼下，五楼的高度，下面是人来人往的水泥地。刚刚可把他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要是自己没有抓住她，她也许现在就躺下面了。想到这，李寻冬一阵后怕，转而变为愤怒：“你……真是个疯婆子！”

“你生气了？”叶琪有些抱歉，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回过神来也害怕起来，她看着一脸愤怒的李寻冬有些忍俊不禁：“哎！别这么认真嘛！我也没打算真的跳下去，我的手准备好抓住栏杆的，就想玩玩嘛！”

“不可理喻！”李寻冬扭头就走。

“喂！不是这么小气吧！开个玩笑都不行？”叶琪连忙跟上李寻冬。

李寻冬不由气极，要是再来几次这样的玩笑他的心脏可受不了，果然叶琪这样的女生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少跟这样的人接触为好。他摇摇头不理叶琪，就往楼下走。

“嘿！李帅哥！你联系方式是什么？留个联系方式呗！”叶琪一直跟在他身旁：“别不理我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一时贪玩，玩玩都不行吗？”

李寻冬走得更快了。

到了一楼，不少学生还在学校逗留。

叶琪看到李寻冬板起脸，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眼睛一转，忽然踮起脚凑到李寻冬耳边小声地说：“小气鬼，你再生气，我就抱住你不走了！”

李寻冬不能无视叶琪这个手段，因为这里学生这么多，万一这个疯婆子真的抱住自己，然后大喊大叫，自己可真的丢脸死了。这个疯婆子还真的做得出来，李寻冬无奈地说：“疯婆子，你想怎么样！”

“疯婆子？”叶琪听到李寻冬这么称呼自己也笑了起来：“小气鬼，你不生气了？”

“你自己找死我为什么生气。”

“不生气就好！”叶琪无视李寻冬的语气：”把你手机给我！”

“干嘛？”

“数三声，不给我我就在地上打滚！”

“你是小孩子吗？”李寻冬气笑了。

“3……2……”

“好了好了！”李寻冬手忙脚乱掏出手机。

叶琪接过手机，按了一个电话号码，不多时，她拿出自己的正在震动的手机，原来她是往自己的手机打：“喂！记住了！这可是我的电话！”

“记住干嘛？”

“万一我有哪天又想玩了，就打电话给你！你一定得接，不接的话你就死定了！”叶琪把手机还给李寻冬：“就这样！”

叶琪扭头离开，她的头发扫到李寻冬的脸庞，寻冬闻到一阵香风，看着离开的叶琪，想了一下，摇摇头，在手机那个号码上备注了一下。

备注的名字就是“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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