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回城

李寻冬收起回忆，顺便把那个叶琪送给他的小狗钥匙圈从地上捡起来，小心地放入口袋。

觅夏看到李寻冬这么珍重，不由得撇撇嘴：“和叶琪姐姐分手，你觉得后悔吗？”

“有点遗憾吧！不过好久没有看到过她了。希望她过得好吧！”李寻冬把目光看向窗外，天色渐渐开始变暗了起来，已经是下午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了吧！”

觅夏点点头。

“李叔和婶婶都老了好多。”李寻冬有些感慨，在觅夏面前蹲下：“对他们说话客气点！别那么没礼貌，像个没家教的野丫头！”

觅夏爬上李寻冬的背：“好！都听你的。”

李寻冬背着觅夏慢慢走下楼梯，觅夏抚摸着李寻冬脸上的伤。那凹凸不平的脸，摸上去十分粗糙。觅夏放轻了力度，生怕弄疼了李寻冬。

李寻冬觉得脸上一阵痒：“去去去！痒死了！”他把觅夏放到阁楼下的轮椅上。

李辉手里抓着一只大公鸡，看到两人下来了，他堆起了笑容：“肚子饿了？这还在烧水呢！今晚让你们尝尝家养的公鸡，肉质比城里的好很多的！很快就能吃了！”

李寻冬笑道：“辉叔，我们就回去了，不用麻烦了！”他戴上了口罩。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再怎么说也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不了！小豪工作的事我们回去帮忙找找。”李寻冬走到觅夏身后：“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那……那，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我叫了朋友来接了。他应该也到了。”李寻冬的话让觅夏抬头看了一下他。

最后李辉拗不过李寻冬，给李寻冬带了几袋家里种植的红薯，接着带着梁素芬和李小豪就把两人送到了路口。

那里早有一辆灰色小汽车等在那里。

不等几个人靠近，那辆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衬衣西裤，短发，戴着细边眼镜，身材高瘦的青年。他带着和善的笑容迎上众人。

“李叔，我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陆启明，启明这是我叔，这是我婶和我的表弟……”李寻冬为大家介绍了一遍。

觅夏撇撇嘴：“是你这个家伙啊！”

陆启明过来想揉觅夏的头发却被她一下子躲开了，他甩手笑道：“你这小女娃子，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啊！”

大家又攀谈了一阵，陆启明带着李寻冬兄妹上了车。熟练地启动了车子，在李辉一家人的目送下，快速离开了。

陆启明看着后视镜里李辉一家人依依不舍的样子不由得笑着对副驾驶座上的李寻冬说：“你亲戚还蛮亲切的！”

“也就现在亲切了……以前也不见他们有多亲切！以前可没少遭他们白眼。”觅夏躺在后座伸了一个懒腰：“要不是求我们给他们儿子找工作，他们才不会鸟我们！”

陆启明来了兴趣：“怎么回事？对了！李寻冬，我都没听你说过你住在亲戚家的事，八卦一下呗！话说你好像读完高中就出来打工干活了吧！”

车子驶上了大马路。路途平稳，车轮和路面之间发出梭梭的声音。车速提了上去，路边的景物纷纷往后移动。

“对啊！”李寻冬把车窗移动下来，风一下子灌进来，将他的头发刮得不停乱动：“我们是住李叔家，爸妈也没给我们留太多东西。吃用都是李叔家的，说起来，是我们欠他家的。”

“你现在每个月也有寄钱回去，欠他们的早还清了。”觅夏有些不以为意：“再说他们对我们也不算好。”

“在他们家过得很差？”陆启明问。

“不差，我刚刚脸上伤好出院那会，都是辉叔和婶婶在照顾我。我是很感激他们啦！”

“还说呢！你知道他们说话有多难听吗？私底下说我们一个瘸子，一个丑八怪！整天给我们脸色……”

“李觅夏！”李寻冬喝止了觅夏的碎碎念，但他也叹了一声：“谁不是这样说呢？街坊四邻，同学……以前都说李博文的一对儿女多争气，学习多好！后来大家都说，李博文的两个孩子不行了，一个瘸一个丑！都是这样的！特别是小孩，贼多嘴！那时候我挺暴躁的，如果谁多嘴说了，我肯定会把他暴打一顿！那时候打架是家常便饭，差点还不能高中毕业了！”

“兄弟！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陆启明伸手拍拍李寻冬的肩膀：“现在好啦！咱们觅夏小妹争气！成了大作家！也不亏！”

“是不亏！”李寻冬呵呵笑了起来：“日子总算熬出头了！迟点把觅夏的腿治好，我的人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好像亲爹要嫁女儿的样子……”陆启明听了不由得笑道：“你就这点追求！”

李寻冬呵呵笑着把手搭在车窗边缘，感受着呼呼作响的风。伸手开了车载音响，车里响起电台的声音。

“对了！今晚来我家吃顿饭吧！”陆启明说：“说回来，咱们也好久没有聚过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还好意思说，你这个大忙人叫了你多少次来我们家也不来！”李寻冬抱怨道：“工作很忙吗？”

“实在抽不开身……最近这病人也比较麻烦。”

觅夏来了兴趣：“你现在是干嘛的？”

“心理医生。”

觅夏撇撇嘴：“就你还心理医生？我看你心理就有问题。”

“那也说不准……”陆启明笑道，抬眼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觅夏：“你们要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可以找我哈！大家这么熟，给你们打八折！”

李寻冬侧着头在车头拿了一张陆启明的名片，看了一眼：“说不定真得找你看看！”

觅夏眨眨眼，也没有说什么。

众人说说笑笑，随着车又回到了他们所在的城市。车子在街道走走停停，来到了一个小区。这个小区离李寻冬他们家有些远，他们也不常来这边，也不熟悉这里的路。

车子停在了一栋楼下面。

陆启明让李寻冬和觅夏先下车等待，他去把车放好。

李寻冬靠着觅夏的轮椅背上，抬头看着四面高大的居民楼，每一栋楼都有十来层高，就像是数十米高的巨人。李寻冬数了一下，足有十七层那么多，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他抬手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下午七点半了。

“久等了吧！”陆启明快步走过来，走到大楼门前，他拿出一张门卡，往上一刷，门应声而开。

“真是先进！”李寻冬和觅夏进了楼，里面的声控灯亮起。

“现在很多小区都是这样，也没什么先进的啦！”陆启明走到电梯前按下电梯。

李寻冬也跟着来到电梯前，他抬头看到了监控：“现在这些安保真的做得挺厉害的啊！我还想着这么高的楼，每天爬楼梯都要累死人了，原来是有电梯……”

“寻冬就是个土老帽！”觅夏哈哈嘲笑道。

“很少来这些地方嘛！”李寻冬辩解着。

叮――

电梯到了。

陆启明走了进去，在李寻冬两人也进来后，他伸手按下了10层的按钮。

电梯门关上，开始缓缓上升，并且发出轻微的哐当声，听上去十分不正常。

“我说陆老哥，这电梯好像好不稳的样子啊！”觅夏吐槽道：“我可没买保险。”

“这电梯是有点问题，好几次停了，向物管反应了，一直没有人处理。都烦透了！”陆启明说：“不过没问题的，它不会掉！”

在几人的说笑中，电梯到了十楼。

众人走出电梯，陆启明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打开了灯，向两人欢迎道：“进来吧！当自己家就行……”

明亮的灯光，抛光的瓷砖，富有艺术感的空间设计。简约的客厅，一个液晶大屏幕，一套灰色沙发，一张茶几。白色的墙上还有一些简单的美丽图画。整个客厅看上去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觅夏划动轮椅在客厅转悠起来：“陆老哥你这房子也太漂亮了吧！花了很多心思吧！”

“比起心思，钱花的更多！”陆启明哈哈大笑：“你们随便找点乐子，看看电视什么的，我进去准备晚饭！”说着他走进厨房。

李寻冬抬头看了一下房子，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他挠挠头：“觅夏，你就在这不要乱搞人家的东西，我进去帮忙！”

“行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李寻冬也走进了厨房。

陆启明看到李寻冬进来，从冰箱拿出了一堆食材，摊摊手：“请吧！李大厨！”说着走到一边靠着墙边拿出手机开始玩起来。

“我靠！你丫的，就指望老子一个人煮？你不帮忙？”

“你看本少爷像是会帮忙的人吗？”

李寻冬摇摇头，开始处理食材，他一边淘米一边问：“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有？”

“没有。”

“……”李寻冬露出一个鄙视的神情：“你还跟老子吹，什么心理医生，妇科圣手……”

“什么时候妇科圣手了？你别乱给我加词。”陆启明托了一下眼镜：“觅夏看上去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啊！感觉，她还是很有分寸的，对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你到底行不行的……”李寻冬表示质疑：“她的表现确确实实很奇怪啊！在外人眼里她可能正常一些，但是我俩单独的时候，我感觉好别扭。”

“就因为她不叫你哥，改叫你名字？虽然这可能是她想消除你们的兄妹关系，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现在很多兄弟姐妹都不叫称呼，直接叫名字的。”

“称呼先不说，她在家里，经常会穿着……有些暴露……就是穿得很少……我感觉，她在暗示我。”

“有图吗？有图的话会更好判断一些！”

“没有！”李寻冬摇摇头，但仔细一想陆启明的话，莫名有些愤怒：“去你的！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怎么了？”觅夏听到动静忽然划着轮椅进来。

陆启明连忙装着忙碌的样子：“没事就是不小心把洗过的菜又洗了一遍……”

李寻冬也心虚，低着头驱赶觅夏：“去去去！别进厨房！”

“有什么了不起的……”觅夏又出去了。

陆启明推推眼镜，放下手里的菜，拍了一下李寻冬的肩膀：“我再去试探一下觅夏，看看是什么情况，所以你就继续干活！”说着，陆启明就出去了。

李寻冬看着陆启明和觅夏开始交谈起来，低头继续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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