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赌命

吻字拆开来是一个口，一个勿。口是人体一个进食和说话的器官，勿表示否定。两者凑到一起，就表示了吻并非一般的饮食或发声动作。

除去嘴巴的本职工作，李寻冬在今天之前从没想到嘴巴还会给人带来感官乃至精神层次上的快 感。他虽时常在电影或者小电影里看到男女之间的接吻，但他对这样一个看上去简单甚至还有点恶心的举动一直不理解，为啥吻能让人如此陶醉？现在他明白了，他突然觉得电视电影里那样的表现都有点肤浅了，接吻时那种漩涡一样的感觉几乎要把他的灵魂都抽离出来，他的整个人在那一刻都是虚无的。那一刻他的身心只属于觅夏，他的大脑和灵魂全归觅夏所有。

觅夏也有一样的感觉，她觉得的身体变得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浑身滚烫已经感觉不到周围的温度了。

房间里回荡着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两人依旧没有分离，觅夏伸手把前额有些杂乱的头发撩拨到耳后。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平日有神的大眼睛此刻变得朦朦胧胧，口中呢喃着不成字的音调，迷迷糊糊的样子。

李寻冬有点无法控制自己了，他的手伸进了觅夏宽松的睡衣，到了那纤细的腰。她的皮肤有种特殊的魔力，紧紧地吸住李寻冬粗糙的手掌。李寻冬生怕自己笨手笨脚会让觅夏觉得不舒服，所以他放轻了手中的力度。导致觅夏觉得后背痒痒地，她不由扭动自己的身躯。隔着薄薄的衣服，挡不住彼此的热情，欲望在旖旎的荷尔蒙气息里疯狂生长。李寻冬把鼻子埋在她锁骨里，用力嗅着她的芳香：“你这个香水是不是有毒啊？”

觅夏迷糊地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她的背后的衣服被拉了起来，光洁滑嫩的后背暴露在空气里，似乎散发着体温。她只穿了一件睡衣，里面什么也没穿。

“那，”李寻冬捧着觅夏恍惚的脸，他也迷糊了起来：“为什么吻是甜的呢？为什么是水蜜桃味的呢？”

“因为你喜欢。”觅夏傻傻地轻笑了起来：“她就是甜的。”

“你啊……”李寻冬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他的手从觅夏后背缓缓往她胸前移动，却又落在了她的腰腹部：“真是奇怪，明明只是亲一下，怎么这么舒服呢？”

觅夏往后一仰，两人相拥着倒在了床上。李寻冬在上撑着床，觅夏躺着，虽然很是害羞但她还是睁着眼睛。四目相对，李寻冬率先撇开目光，往她被拉扯得敞开一大半的衣服里面看去。他就盯着一直看，直勾勾地看，也不做动作。

“好猥琐啊！”觅夏依旧带着痴笑，含糊不清地说：“看什么？你就会看？”她的长发散乱在床上，眼睛半开半闭，等着李寻冬下一步动作，犹如一颗熟透的任由采摘的水蜜桃。

李寻冬笑了起来：“不然你想怎么样？”

觅夏反问：“你不想？”

“想。”李寻冬亲了一下觅夏的额头：“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我们就回不了头了。”他的理智还有一息尚存。

觅夏的大腿曲起，顶在李寻冬两腿之间眼神如火：“我们早就回不了头了。很早以前就回不了头了……”

“只要你想，我们就能回头。”

“但是我不想！”觅夏扯着李寻冬的衣服，将他拉得压将下来。两人的身体紧紧贴近。浓厚的雄性气息充斥着她的胸腔，李寻冬身上混着沐浴露的薄荷香本来是清爽的气味，这一瞬间却仿佛强力**，让她神志不清：“我想要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李寻冬侧倒在床上，跟觅夏面对面躺着：“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觅夏扯下，只穿了一条长裤。他忽然伸手捂住觅夏的嘴巴，止住她的言语挑逗：“死丫头，从哪学的？变得这么色？”

“呜呜……”觅夏嘴巴被捂住还是痴痴地笑，她稍稍开了唇，探出丁舌舔 舐起李寻冬粗糙的掌心。湿 湿的唾液有种靡荡还带着些许水蜜桃的糖分，粘在他的心上。

“我靠。”李寻冬忍着手里和心里的瘙痒，他用呼出的气息低声说：“还老是说我猥琐，那你不猥琐啊？休息一下，顶不住了。”他的理智在边缘徘徊，他还是害怕。

觅夏眼睛睁大了在昏暗的光线里闪闪发亮，小脑袋使劲摇动，口中呜呜要说什么。李寻冬依旧捂住了她的嘴巴，怕自己自己再听下去就疯了。

“听我说，我们以后还很长。”李寻冬另一只手把她脸上的青丝拨开，露出红扑扑的脸儿，叹道：“老实说，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样让我觉得有点害怕，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就像昨天才谈恋爱，今天就上床。我是个慢性子的笨蛋，你本来是我妹妹……突然就成了我的爱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从你出生到现在长成大女孩，我觉得很有罪恶感。”

他说着将额头顶在面前觅夏光洁的额头上：“还是给我点时间吧！”

他说着松开了捂着觅夏嘴巴的手，觅夏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真是拿你没办法。”她眨巴眨巴大眼睛：“真没用啊！像你这么没用的家伙，也就我才喜欢你了，你给我记住了！”说着伸手在睡衣的小口袋掏啊掏，摸出一把零零碎碎的东西。

“拿什么东西？”

“糖。”觅夏拿起一个糖果，撕开包装纸就把它塞进嘴里，碰着银齿发出咔咔的声响。

李寻冬也坐了起来，也拿了一颗打开包装就吃了起来：“怪不得，我说怎么你的嘴巴甜甜的，还有水果味……”他吃的是草莓味，却没刚才的水蜜桃味甜。

两人吧唧着嘴巴，交叉躺下，觅夏躺在他的肚子上，各自吃着不同味道的糖。

不多时，觅夏吃完了自己的：“喂，你的是什么味道？”她觉得有点凉，把敞开的衣服又扣了起来。

“西瓜味。”

觅夏不信：“骗人！我找过了，都没有西瓜味的”

“你再找找。”

觅夏听了果真又起身在那堆糖果里细细寻找，只是到最后还是没找到有西瓜味的糖：“没找到，你果然是骗我的！”她娇嗔地打了一下李寻冬的腿。

“真的，不信你自己尝尝。”李寻冬坏笑着爬了起来。

两人又吻在一起，片刻后，觅夏又红着脸骂道。

“大骗子！”

“没骗你，你再尝仔细点。”李寻冬又把头凑过去。

“哎！别过来！你这个死变态。”

李寻冬望着觅夏一脸红晕嗔怒，开怀大笑起来。他好像被打开了某种开关，某些东西被放下，他的心情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好还是坏呢？他不知道，他只觉得很是高兴，浑身轻松了许多。觅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出了一身薄汗，她想去洗个澡。

“去哪？”

“洗澡。”

“一起吗？”李寻冬邪笑道。

觅夏叉腰往前仰头说：“好啊！有种就一起！”

“算了，我刚刚洗过，不用了。”李寻冬缩了缩脑袋。

觅夏白了李寻冬一眼，走出了他 的房间。留下李寻冬坐在床上，他将刚掏出来的那堆糖果收起，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同时他发现了那堆糖果里，居然还有一个正方形包装的安全小玩意，心里暗想，死丫头想得真周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光是这样想了一下，又开始往那些东西想了。

连忙收好这些东西，重新躺在床上，他真的有些累了，本来就想午睡的他，躺在床上，闻着觅夏残留在被单里的味道，抱着被子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觅夏洗完澡用宽大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当再走进李寻冬的房间，看到他已经睡着，于是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床边。乖乖地坐在了床沿。她的手指划过李寻冬脸上遗留下的伤疤，忽然低头亲吻了一下那道淡淡的痕迹，她的神情充斥着怅然。

两人终于走到今天，她知道在这里呼呼大睡的男人经历了多少，为了自己，这个看似平凡没有任何长处的男人付出了他的全部。

觅夏抿起了嘴唇，她当然也知道这个男人的苦难都来自于自己。要不是自己双腿残疾，要不是自己没有办法照顾自己，他不会过得那么苦。寄人篱下受尽冷眼，应该是男孩的年纪享受青春的他就不得不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搬出来独自工作养活自己。人情冷暖，酸甜苦辣，他都一一尝尽，只会把最好的留给自己。

“对不起……”觅夏把头埋进李寻冬的身上，她的眼泪离开了通透的眼睛，湿了李寻冬的被子：“对不起……”

李寻冬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唔？”他抬头看到是觅夏，又躺下：“又做噩梦了？怎么又犯这个毛病了。”他把眼睛闭上，伸手安慰地拍拍觅夏的后背：“别怕，有事有哥在呢！”呢喃着又睡了。

觅夏却哭得更厉害了，身体都抽泣了起来。

“嗯？怎么回事？”从前李寻冬只要这样安慰觅夏就能很快平复下来，今天她却哭越来越厉害。他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摸到了觅夏湿漉漉的头发：“哎呀，头发不干就上床，很容易弄湿被单的。”

听到李寻冬的碎碎念，觅夏忍不住一下抱住了他。

“又不是小孩了，还这么喜欢撒娇。”李寻冬想起小时候，觅夏老在自己睡一半时跑到自己跟前哭，说是做噩梦，一做噩梦就哭着要自己抱着才能入睡。只是随着年龄变大，两人搬来这里，分开房间睡就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了。觅夏不言语，只是抱着李寻冬。那天的事又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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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打翻了。

李寻冬倒地嚎叫，在热气腾腾的烟雾里疯狂打滚，剧烈的疼痛感让他觉得他的脸和胸口已经融化掉一样。极端的痛苦下，他已经不能再控制自己站起来，他痛的眼前发黑，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也看不到刚刚还在一边的觅夏，他也不指望这个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小女孩，只能靠哀嚎来将痛苦释放出来。

觅夏只是定定地看着，眼睛把李寻冬的痛苦都印在大脑里。虽然惊讶，但却没有太多的反应，好像事情本就该如此。她的脑子快速转动，停在了先前看过的电视节目里介绍过烫伤的处理情况，如果烫伤面积较大或者伤口较深者要及时拨打120急救电话，及时到医院救治，因为耽搁的时间越久感染的风险就越大，而且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留下伤疤的可能性会增加。要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慢着！不能打！”觅夏的心底响起一个声音：“等他好了就会又嫌弃你的。”

觅夏皱起眉头：“但是哥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最好是等他的脸都烂掉，再叫救护车。这只是小小的惩罚，谁叫他这么坏，他想你死啊！放心，不会死人的……难道你又想回到平时的样子，等哪天他真的忍受不来你这个废人，可能他就不会再选择你了，他会跟叶琪走，一起读大学，你呢？可能他会送你去福利院，可能又会想你死……”

“可是……”觅夏还在犹豫。

“你敢不敢赌一把？用你们两个人的命，赌一下你们的未来。输了一起死，赢了，呵呵……”

觅夏看着李寻冬的皮肤熟烂，不断跟地面上的汤汁接触，她都没有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意图。她在想以后如果李寻冬也跟自己一样残疾了，两个人可以一直陪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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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迟了，做好心里准备！”医生出来了。

觅夏坐在轮椅上，双手掐着自己的大腿，隔着裙子下的大腿几乎被恰出血来。不是说不会死的吗？怎么会这样？她张着嘴巴，声音在喉咙发不出来。李辉和梁淑芬看过来的眼神仿佛再看即将要丢弃的废物，不行！休想！要是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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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李寻冬床边的觅夏双目无神盯着床上的李寻冬，她的眼睛很多天没有闭眼了，平日有神的大眼睛布满血丝。她看着李寻冬的手好像动了一下，连忙按下医务铃。

很快医生就赶过来。

觅夏指着李寻冬的手，兴奋地大叫：“你看，他的手动了，他醒了！你快看！”

医生看着如同死人一样躺着不动的李寻冬，又看了一眼呆呆傻傻的觅夏，摇摇头退了出去。

觅夏不泄气，骂骂咧咧又继续坐在病床前盯着李寻冬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她又发现李寻冬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又按下医务铃。

这次来的是护士。

“我哥醒了，他的眼睛动了，刚刚睁开了一下。真的！你看看！”

护士小姐查看了一遍后摇着头又走了。觅夏已经快疯掉了，也许等她哥哥死掉她也会一起死掉吧！倒不如说，在她哥没死前，她就先一步累死饿死了。

如此反复。

就像狼来了的故事，觅夏按铃再也叫不来人了，大家都以为她快疯掉了。人们更多的是对她的同情，但是她不需要别人同情，她只想要李寻冬快些醒过来。

当李寻冬缓缓睁开眼睛。

觅夏死鱼一样的眼睛开始发亮，失声大叫起来：“你醒了！！”她一下子凑到李寻冬面前，这并不是她看错了，李寻冬真的醒了。

“呜呜……”李寻冬还在讲话！觅夏听得无比清楚。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觅夏问：“我去叫医生…”说着摇动轮椅飞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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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觅夏抹了一下眼泪：“对不起。”

李寻冬算是醒了，笑道：“多大点事，以后注意洗头吹干就好了，不然会感冒的。”他拿出电吹风插上插头，对着觅夏的长发呼呼吹了起来。

“那你能原谅我吗？”

“好咯，原谅你咯！不过下次可不要忘记了。”李寻冬揉开觅夏的长发，使头发更容易干：“傻丫头。”

吹风机发出呼呼的声音，和着热风将觅夏长发一点点吹干。她坐在床上，背对着李寻冬。她抹去脸上的泪珠，露出可爱的笑容，自己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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