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岔子

七十三、岔子

“其它区都很乱，特别是偏远点的郊区，到了晚上就乱七八糟。”蝎子开着车前往郊区说：“目前还是水蛇王的地盘最多人，他不挑人，什么人都收。”

一辆改造过的摩托发出一阵惊人的轰鸣从蝎子驾驶的车子旁边略过，一路响着喇叭绝尘而去。

“嗯……”雷正天隐隐约约看到车上有一男一女：“看得出来。”

“他几乎垄断了全市的毒品交易，所有人拿货都从他那里拿，他进货也是从水路。近几年毒品发展很快，新型毒品越来越多，种类也是五花八门。”蝎子继续说：“不同我们区只做熟人生意，水蛇王做得很大，附近很多学校的学生都是他的人。”

“学生。”雷正天眼睛变得锐利：“学生也做？”

野狼躺在后座说：“不然他怎么搞得这么大？”

“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雷正天恶笑了起来：“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还把那些小屁孩拖下来，真的够可以的。”

“就是因为那些学生容易控制，到那个年纪，看几部电影。脑子一热，就跟我们喊打喊杀。”蝎子冷笑起来：“配合一下做几场戏，他们一个个都以为自己跟古惑仔差不多，很听话。而且现在的毒品走新型路线，做得跟日常零食，饮料差不多，一中招就别想走，那玩意戒不掉的，后期就用毒品拉住他们。水蛇王还是有一套的……”

雷正天听着沉默不语。

“以前吸粉，现在连吸都不用吸。”蝎子介绍起来：“什么奶茶，跳跳糖，反正现在就把东西做得很有意思。最近还有一种叫邮票的，一开始这些毒不大，含量低。不过把人拉下水就行，以后会慢慢上瘾的。”

街上渐渐变得热闹，路边开始多了很多三三两两的男女青年，都是十来二十岁的样子，个个勾肩搭背，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路上还多了很多骑着摩托的人，开地飞快，好像在比赛竞速，呼地一下就过去了。还一路响着喇叭，喇叭的声音由近到选，终于消失在路尽头。

雷正天把手放在车窗，抬头看了一下干净的夜空，星光点点暗哑地一闪一闪。野狼在座位躺着玩手机，蝎子认真地开车。风声冲淡了车内无声的压迫氛围，呼呼轰在三人的耳膜，安静中又带几分吵闹。

车子很快停到了一家霓虹装饰的酒吧里，酒吧所在的地方属于沿河路。还有许多大排档和烤串啤酒的店。蝎子一路驶来，发现沿河路似乎停满了车，附近的店都热闹非凡。

“今晚这里有赶集吗？”雷正天笑着调侃说：“真是热闹啊！”他下了车，打了一个大哈欠。

蝎子和野狼也跟着下了车。

雷正天跟野狼说：“你留在这。”

“为什么？”

“把风，看着这车。”雷正天说着和蝎子勾肩搭背就进入了酒吧。

蝎子回头看了骂骂咧咧的野狼一眼，问：“把野狼留外边是不是不太好，我感觉今晚有点不对劲，就我们俩进去？”他眼睛看着门周围的小青年，发现了一个两个身后似乎还藏着家伙。

“我们就来打听打听我儿子的消息，不会有事的。”雷正天很是乐观，进入了酒吧音乐声更大了点：“对了，你扛揍不？”

“什么？”

“没什么。”

酒吧里灯光昏暗，幽暗的闪光，烟味酒精味混杂在一起，还有男男女女身上的汗水荷尔蒙的气味，空气显得有些怪异。吵人的音乐dj配合着灯光，有节奏地震颤着进入这里的所有人。

舞池有不少人跟着节奏不规律地扭动自己的身体，吧台坐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看着场上的女人。底下分布在大厅两侧的卡座几乎坐满了人，都是一些十几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女，都在各玩各的，不时发出起哄喝酒的声音。装有灯饰的后墙壁上挂着许多女人的艺术画，在闪烁的灯光下摇曳。

“这尼玛不就是迪厅吗？还酒吧，切！”雷正天一路走进去，看着很多还是十来岁的小孩也一副社会人的样子，说着粗口，抽着烟。里面也有一些女孩跟着社会样子的男孩混。

其中一个卡座的人玩得新奇，里面一个男孩说着大话：“这玩意儿是新出的。”他手里拿着一张邮票大小的小纸片：“别看它小，很简单的，放进嘴巴舌头下就行。”

“会不会上瘾的？”一个画着妆的女孩问。

“不会，就跟喝酒差不多，不过比喝酒爽多了。”男孩说着把一小块纸片放进嘴里：“我们几个都试过了，没事。”

雷正天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正要离开，忽然看到其中一个女孩的鞋子是帆布鞋，而且鞋子的边缘有一道似曾相识的痕迹。

他停下来多看了女孩一眼，女孩约莫十来岁，穿着校服裤子加单薄的黑色背心，浓眉大眼，眼睛化着浓重的眼影，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一旁的男孩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着调情的话。

“蝎子，你去问一下那个女的老妈叫什么？”雷正天指了一下背心女孩。

蝎子的脸垮了下来：“天哥，一上去就问候她 妈不好吧？你好这口回去我给你安排，这是人家地盘，我可做不了主。”

雷正天在蝎子说话间就走到那个卡座的前面，若无旁人对着女孩就问：“喂！你妈是不是肖红铃？”

背心女孩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跟女孩一同的几个男人立马站了起来：“干嘛？你哪里的？”

雷正天点点头，转头对蝎子说：“带她出去。”

“啊？”蝎子问：“我们不是来打听消息的吗？”

“带她出去，叫野狼看着她。”雷正天说话间，眼睛也不看地抄起桌子上面的酒瓶，一下子就给刚刚说话最多的男人的头上开了瓢。酒瓶玻璃混合着酒四溅，场上的人纷纷大叫大骂纷纷就要动手。

雷正天拍拍手，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随即一脚踢翻了卡座的桌子。止住了众人的攻势，拉起背心女孩的手臂将她往蝎子怀里一塞：“走。”

蝎子拉着女孩就要走，不料被一群少年堵住了去路。他还没反应过来，雷正天又拿了个酒瓶敲在一个少年的脑袋开了花，剩下半截锋利的玻璃缺口，随手一挥，把前排的几个人划伤。

场上的几人连忙退开，蝎子拉扯着女孩走了出去。

雷正天拿着酒瓶对着场上的人丝毫不慌，环顾四周，看着一张张青稚的面孔。这里大部分人都还没长来，看样子都是书还没读完的少年。一个两个盯着雷正天，面红耳赤，眼睛仿佛可以喷火，不过碍于他手里的酒瓶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冲动的都挂了彩被拖下去了。

“来不来？”雷正天挑衅了一下。

“干！”

一个青年受不住激，当即就冲了上来。雷正天轻易地闪过他的攻击，把手里的玻璃酒瓶扎进他的脸又**，一脚踢开。

“还有人来不？”雷正天又挑衅了一下。

没人回应。

他轻笑了一下：“没意思，叫能说得上话的人出来。”

场上吵杂的音乐突然停了下来，蝎子这会又赶了回来，众人看他进来也没有拦他。蝎子进来看这样的气氛，不免心里忐忑，但还是站到了雷正天旁边，和众人对峙起来。

“这位客人火气怎么这么大？”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在吧台擦着酒杯的酒保。

“来这里当然是寻开心喝酒的啦！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酒保长得很俊俏，柳眉大眼，皮肤偏白，一套酒保制服让他穿出了贵族的感觉。他看向一边的雷正天：“要点什么酒？”

“酒鬼安……”蝎子打招呼道：“叫这些兄弟先冷静一下，今天我请喝酒。”

“酒，我们有钱喝，你进来就带走我们的人，还打伤我的弟兄，算什么意思？”酒鬼安微笑着说：“蝎子哥，我也不想坏了和气，但是这事不合规矩，不给我们个交代，你们走不了。”

蝎子望着雷正天希望他能解释一下，雷正天摊摊手：“没啥，就是纯路过看你们不顺眼就打你们一顿。”

没等对面的人上来，蝎子的心就凉了半截。他不懂雷正天这样的人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样一个看不懂场合的人，这样的场景还说这样的话，他觉得雷正天的脑袋不灵光。只是苦了自己还要被这样的人连累，为这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傻子搭上自己的命，蝎子心里长叹不已，没办法，那就干吧！

几个人冲到面前，没等雷正天动手，蝎子率先冲进人堆里跟一群人混乱地厮打在一起。他抱着一个人的腰直接往前顶。撞开了几人，不少拳头棍棒落到他的背部，疼痛使他越发癫狂，手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球棒，胡乱朝身边甩，逼退了几个人。

雷正天也开始动了，他眼疾手快一个弓步伸出拳头打中面前拿着砍刀的少年，从他手里夺过砍刀，顺便朝他胸口划拉了一刀。把在挨揍的蝎子扯着衣领扯了回来，横刀身前，映着多变的灯光，血在刀片反射出可怕的颜色。

蝎子缓了一口气，盯着身前的虎视眈眈的众人。

“架不是这样打的。”雷正天摇头，甩了一下刀，刀上的血飞到周围的人脸上：“等会你看情况就走，在外面等，别被搞死了。”说着忽然拿起刀在蝎子袖子轻轻一滑，顺手扯下蝎子的一只衣袖。

“哥，搞啥嘞？”蝎子觉得手臂有些凉，觉得自己的造型变得滑稽。

“这样把手缠起来，最好连刀柄绑住手。”雷正天一边用袖子的布料慢慢包起自己的手说教起来：“特别是这种开山刀砍人多了，血会顺着刀身一直流到刀柄，直接手拿的话，血一多就容易打滑。这样包起来手就不会打滑……”他说话期间，有人趁机攻上来，他把刀交到左手，等那个人近了，左手的刀由下至上从那人的腰肌划到肩膀，踢一脚将那个人重新送回对面人群，惨叫连连。

“看到没有？”雷正天抬起手，向蝎子展示着他的左手和刀，刀上的血果然流到刀柄，他缠好了右手，把刀换到右手：“而且打死架，就要拼命。砍死一个回本，砍掉两个赚翻。能划脸就划脸，这样打起来才够狠！”他说着嘴角咧开露出阴森疯狂的笑。

这番举动让对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没人想和这样的疯子拼命。而且他们这么年轻，没必要为了这样的老家伙搭上性命，刚刚那两个就算不死都废了，这不是电影电视里看着这么热血的事，真正看到血和死亡，没人能够热血起来。

“好了。”雷正天大摇大摆朝那群人走去，蝎子跟在他身后。没等雷正天走近，人群主动分开，让出一条宽敞的路来。

蝎子在懵懂中就和雷正天走到了人群外，没人敢对他们动手，就像在一群猛兽里安然无恙走了出来。

“慢着！”酒鬼安喊了一声。

“走。”雷正天一脚踢在蝎子屁股，踢得他踉跄往前走了几步，他也不敢回，直接往外跑。

“码的，干死他们！”

“一起上！”

酒吧魔幻的灯光在蝎子的眼里变化，他只顾着跑，耳朵听到身后传来刀碰撞的声音和惨叫，酒瓶破裂的声音。蝎子加快了速度，几乎是百米冲刺着跑了出去，一出去，立马看到他们来的车，他直接冲到车的副驾驶座，躲了进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开车！开车！”蝎子缓回来喊了两声，发现驾驶座没有人：“野狼？”他往回一看，发现野狼和刚刚的背心女孩在后座掐在一起：“你娘的，老子差点死里面，你还有心思干这些事？”

“干 你 吗！”野狼也大骂出声：“这小妞一直想跑，我能怎么办？不抓住她她早跑了。”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背心女孩不停挣扎，可惜还是不能从野狼手里逃脱。

两人都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野狼问：“那个老家伙呢？”

“那个老不死是疯的！”蝎子又骂了一句，直接跳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汽车缓缓启动来到酒吧门口。

从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一股洪水在涌动，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枪响。

终于雷正天身影冲了出来。他一出来，直接来到副驾驶座开门摔在座位上，刚刚关好车门一根球棒就飞砸在车窗，砸出一道裂缝。

一群少年冲了出来，围着车子挥舞棍棒。一下一下不停砸着车子，蝎子也发狠起来，一脚油门把前面的几人撞开，其中有人被撞倒卷入车底，车子驶过一阵颠簸起伏。

车子匆匆忙忙开上大路，加速离开。

蝎子的手有些抖，死死握住方向盘，直到听不到后面的声音才放慢了速度，他看了旁边的雷正天一眼，看到他原本的白色短袖变成了红色。

雷正天手里还拿着通红的砍刀，累得喘了起来，他把刀放了下来，把手里湿透的布条解开，捂着后腰：“真的要服老了，挂彩了。”说着还尴尬地笑了起来。

“不是去打听的嘛，怎么打起来了？”野狼插话，一直呆外面的他是一头雾水：“搞什么？”

“你们是谁？我要下车！”背心女孩害怕地说。

“天哥，你可闯大祸了，水蛇王就这事跟我们没完！”蝎子苦笑着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九爷肯定得削我们，惹了这么大事。”

“有没有绷带布条什么的？”雷正天想要止血。

“骂的，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wdnm，你们最好马上放了我！”

“曹！车上什么药都没有吗？我要疼死了！”

“我有点不敢回去了，九爷会不会把我们交给水蛇王？应该不会吧！把我们交出去就是低头了，不过这事是我们的错……”

被砸掉一个车灯的车子装着七嘴八舌的声音驶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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