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布局》

一辆马车正缓缓地行驶在石板路上，周围的行人因它华贵的外表而纷纷驻足。此时的马车内两个美丽的女性相对而坐，其中一个正拿着一把小刀磨着自己的指甲，而另一个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街边的人群。

“赛蕊尔姐姐，你在看什么”原本磨指甲的女性放下了自己的锉刀，抬头问道她对面的女性。

“人”，名叫赛蕊尔的女性听到了对面人问的话，头也不回的说道。“话还是这么少呀，赛蕊尔姐姐可真是冷淡呢。”

这一次赛蕊尔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转过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后，又转过头继续盯着外面的人群。看到赛蕊尔的反应，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继续磨起了她的指甲。

相顾无言的两人，随着晃动的马车走了不小的一段距离后，车外响起了车夫的声音。“莱尔小姐、赛蕊尔小姐，我们到地方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后，车门被从外面打开了，车夫把一张小凳放在了车门前。名叫莱尔的女性从手旁拿起一顶繁琐的大帽子戴在了头上，然后踩着小凳站在了地面上。赛蕊尔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比起全身上下穿着复杂华丽的莱尔，赛蕊尔的装扮更加间接便于行动。

莱尔打开了把扇子半遮着面庞说道：“感谢你了车夫先生”，说着把几枚银币放进了他的手里，车夫看着手里的钱喜笑颜开，心情的愉悦使他的语调轻快的说道：“没什么，这都是应该的”。车夫用手指着身后的建筑“眼前这个，就是弋支普特帝国首都克艾茹最大的旅馆了。”

“谢谢你”莱尔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赛蕊尔说道：“赛蕊尔姐姐快跟我来。”说完莱尔提着裙子缓缓走到了旅馆大门，赛蕊尔环视了下周围后便跟在莱尔的脚后走了进去。

弋支普特是南方最大的帝国，土地辽阔贸易发达人口众多。弋支普特这个国家原本内忧外患，在几年前差点被亡国灭种，变成如今这样也是依靠刚刚上台的皇帝——芙托西斯三世的励精图治，也正是他在国内力挽狂澜，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弋支普特也才能如此辉煌。

只是，莱尔看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在鞭打一个瘦弱的年轻人，便深知虽然这个国家在人类国家中算得上强盛，但还是达不到安泊尔大人的要求。像是刚刚那个被打的年轻人，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那个中年人的物品，而那个中年人怎么处置他的物品那是他的自由，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也是这个社会的共识。有些人是人，而有些只是物品而已，莱尔收回自己的目光一步跨进了大厅里。

还算得上繁华，莱尔心里如是想着。她和赛蕊尔在一个黑皮肤的矮个子引导下走到了旅店的柜台，面前的伙计恭谨地拿出一本厚重的花名册。

莱尔大笔一挥在上面写下了两人的名字后，在那个矮个子的引导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最终三人在一个精致的房门前停下，矮个子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圈钥匙挨个翻找了起来。莱尔看着眼前身型枯瘦、面色晦暗、典型营养不良的人缓缓的进行着手下的动作，他的手指跟他手上老旧的钥匙呈现着相同的颜色。

在他翻过第十二把钥匙后，他干枯的脸上渐渐绷出了个笑容，黄到发黑的牙齿在他整张脸上格外的显眼。他把钥匙插入孔内，吱扭一声后门渐渐被拉开了。他站在门后对莱尔她们行了一礼，看着他突出的脊骨莱尔感觉这个人的脊背随时有可能断掉。

“有什么事摇铃铛就好，女士，我随时都在。”说完后他又行了一礼，拖着沉重的步伐渐渐离开了。莱尔看着眼前渐渐离开的“物品”，转过身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咣当一声，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埃若㹴斯走了进来，他边走边翻阅着手上文件。这是一会儿要向魔帝大人汇报的情报，他必须在汇报前仔细审核确保不可以出现一丝纰漏，他快步穿梭在魔帝城的大厅里，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他沉浸在手上的文件里，丝毫没注意到前面站着的人。等他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发生了碰撞，但是倒地的却只有埃若㹴斯一个。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雄壮的大个子——格拉特奈玆 暴食之主。埃若㹴斯看着眼前出现的大块头，只见他揉着脑袋缓缓转过身。看见倒地的埃若㹴斯让他震惊不少，他满脸歉意的伸出手欲拉埃若㹴斯起来，埃若㹴斯握住他的手随即便被一阵风带了起来。

看着眼前一脸憨笑挠着脑袋的格拉特奈玆，埃若㹴斯没说什么正打算往前走却被一只手拦下来。“老大，你这是去哪里啊？”格拉特奈玆笑着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两颗犬齿闪烁着锐利的寒光。

魔皇们不同于堕天使大多都是人类的外形，事实上除了埃若㹴斯和拉丝忒可以维持人类的外形外，其他魔皇们只能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可怕。比如眼前的格拉特奈玆，他的头是一个虎头，全身覆盖着毛发，他敞露着上半身可以轻易看到他那健壮的身材。他的手臂上戴着护腕手上缠着白布，下半身穿着布甲与铁铠构成的衣物，虎足上仅仅缠着些许白布。

埃若㹴斯瞥了眼格拉特奈玆，没有理会正准备从侧面绕过他，结果又被他拦住了。埃若㹴斯有些不爽，他看着格拉特奈玆眼里带着愠怒。

格拉特奈玆挠了挠鼻头，笑着说道：“你是要找魔帝大人吧？”，埃若㹴斯看着他语气不满的说道：“废话！我现在要去禀告厅去向魔帝大人汇报，你赶紧给我让开。”

格拉特奈玆没有理会埃若㹴斯语气里的不满，咧嘴说道：“那你可要失望了，魔帝大人现在不在禀告厅，她现在观景台那里。”埃若㹴斯无语的看着格拉特奈玆，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了句谢谢后转声朝另一个地方跑去。格拉特奈玆面带笑容的注视着埃若㹴斯离开，在他将要拐过墙角时喊道：“老大，可别再撞到人啦，还有替我向魔帝大人问好。”

埃若㹴斯加速朝着观景台走去，原本不短的一段路被他用极短的时间走完了。埃若㹴斯站在观景台门口，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再三确认过后他缓缓推开了观景台的门。

此刻的安泊尔正侧坐在台阶上拨弄着面前的湖水，她从身旁的小桶里捞起一把鱼食，丢在不远处的湖面。不一会儿一群色彩斑斓的鱼便将鱼食抢夺殆尽。埃若㹴斯缓缓走到魔帝身后，默默站在后面不发一语，他不想打扰魔帝大人的好兴致。

在埃若㹴斯站了好一会后，安泊尔出声说道：“埃若㹴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埃若㹴斯听到安泊尔的话后立即板正身子，语气严谨的说道：“是的魔帝大人，属下有一些情报要向你汇报。”

安泊尔捡起一把鱼食丢进湖里后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后说道：“说吧，什么事。”“是！”埃若㹴斯从身后拿出文件，照本宣科的读了起来。

听着埃若㹴斯读完最后一个字，将文件合起来后安泊尔转身对埃若㹴斯说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属下的看法？”埃若㹴斯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疑惑，他不解的望着安泊尔，安泊尔亦平静的回望着他。

看着依然沉默的埃若㹴斯，安泊尔将两手放在后背围绕着湖走了起来。“我记得我上次就跟你们说过，要学会自己思考。对吧？”埃若㹴斯紧跟在安泊尔背后说了声是，安泊尔听到埃若㹴斯的回应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分析情报也是一部分，你要学会分析情报并且学会透过事物的表面现象，去发现他背后的本质。”

“是，属下明白了”。埃若㹴斯恭谨的说道，安泊尔慈祥地看着埃若㹴斯继续说道：“学会这个不仅是你身为魔皇的职责，也是你身为龙帝的职责。这是身为一个帝王必须学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

“是”，听到埃若㹴斯的回应后安泊尔渐渐走到湖边，坐在了湖畔的台阶上，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后抬头对埃若㹴斯说道：“那给我讲讲你的想法吧。”

埃若㹴斯点了点头，开始向魔帝讲述起自己的见解来：“从路西菲尔他们呈上的报告来看，自从魔帝大人诞生以来，周围的魔王们都对魔帝大人喊着极大的敬畏，但是投靠的魔帝大人的势力却少之又少。还有周围的人类国家，听闻魔帝大人的诞生后整个国家都变得死气沉沉的。可以说得上是毫无战力可言。”

”那么你是怎么看的呢？埃若㹴斯”

埃若㹴斯弯着腰说道：“属下觉得，路西菲尔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属下觉得魔帝大人也许应该重新考虑下路西菲尔的提议。”

安泊尔摇了摇“埃若㹴斯，你是忘了我当时是怎么驳回路西菲尔的观点的吗？现在的问题我的那个回答依然有用。”

埃若㹴斯听到这，突然站定安泊尔疑惑地看着他，埃若㹴斯突然弯下腰郑重的说道：“属下失职，忽略了魔帝大人的话，恳请赎罪。”

“哎，埃若㹴斯”安泊尔对着他摇了摇头“你这有时候就是太上纲上线了，不用这么紧张的。”她挥了挥手“平常心就好，还有我跟你说过以后叫我安泊尔就行了。”

埃若㹴斯再一次弯下腰“属下明白了，安泊尔大人。”

安泊尔起身朝着自己走来的的地方走去，埃若㹴斯继续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期间埃若㹴斯不断问着安泊尔后续该如何做的问题，而安泊尔只是默默的走着不发一语。

这时鱼食盆出现在两人面前，安泊尔走到鱼食盆旁抓起一把丢进了湖中，不一会儿一群鱼便纷纷从湖底复出抢着鱼食。埃若㹴斯疑惑地看着安泊尔的所作所为，思考着她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深意时。

安泊尔突然把手伸进水里，原本抢食的鱼群立刻四散而逃。安泊尔将手放在湖面搅动，而鱼群则对眼前的美食视若无睹。随后安泊尔将手收回来，渐渐地鱼群重新来到了湖面抢食。安泊尔用魔法蒸干手上的水后转过头对埃若㹴斯说道：“看明白了吗？埃若㹴斯”

看着猛摇头的埃若㹴斯，安泊尔低低的笑了一声。使得埃若㹴斯的脸颊上染出了一抹红晕，安泊尔转回身看着湖里的鱼和自己的倒影说道：“现在的人类国家，就如同这鱼群。而我们则相当于这只手，在恐怖的绝对力量面前。无论眼前有着多么巨大的利益，也不会轻易冒险。”

“所以…”，安泊尔转身期待的看着埃若㹴斯，埃若㹴斯在思考一番后说道：“所以我们应该撤走那双手”。安泊尔打了个响指，“答对了，埃若㹴斯做得不错”，看着一脸带着被夸奖后喜悦的埃若㹴斯，安泊尔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这就是我们目前的方针，退居幕后撤销这绝对力量的恐怖威胁。”

“但是我们该怎么做呢？”埃若㹴斯问道，安泊尔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后说道：“被人打败。”

“安泊尔大人，你在说什么？！”

莱尔推开了玻璃窗，看着人来车往的街道。赛蕊尔盘腿坐在床铺上，正用一块布擦拭着她手里精致的短刀。莱尔背靠在窗口，对赛蕊尔说道：“赛蕊尔，你有什么想法吗？关于魔帝大人给我们下达的指示？”

“你现在应该称呼为，安泊尔大人。”赛蕊尔语气冷漠的说道，莱尔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可是，我们去哪里找安泊尔大人要求的人呢？要有地位，能力较强，最好是个傻子。一时半会去哪里找呢？”

“缘分”赛蕊尔依旧头也不抬的埋在自己手上的活里。看着眼前赛蕊尔，莱尔气不打一出来换上衣服拽着赛蕊尔就往外走，赛蕊尔猝不及防地被拉出屋子跟着莱尔朝街上走去。

两人在喧闹的街道上挤来挤去，赛蕊尔脸上不由得摆出了厌恶的神情。她讨厌人多的地方，而莱尔却一脸的无所谓。她正咬着手里的一个苹果，在街道上东瞅瞅西瞅瞅，希望能够发现点有用的东西。

莱尔转头对身后的赛蕊尔说道：“抓紧我呀，希拉，可别走散了。”赛蕊尔听到这额头上青筋皱起愤怒的说道：“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叫我那个名字”。但是没等她说完，两人便被一阵人潮给冲散了，等到回过神来时赛蕊尔才发现周围那里还有莱尔的身影。

赛蕊尔深感不妙，立刻在四周寻找起来了莱尔的身影。她穿过一个又一个商铺，最终在一个斑驳的墙角旁发现了莱尔的声音，而此时的莱尔继续咬着手里的苹果，眼睛却盯着墙上贴着的一张纸。赛蕊尔板着一张脸正打算过去教训莱尔一顿。

正当她抬起手要向莱尔的手拍下去时，莱尔突然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赛蕊尔说：“赛蕊尔，我想我们找到安泊尔大人要求的人了。”

赛蕊尔放下了自己的手追随着莱尔的目光看向了墙上的纸，上面赫然写着——皇子陛下的御前比武大会。

莱尔和赛蕊尔相视一笑，转身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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